伴君如虎
玉蓉威严正色,将令牌拿起,历数薛朝义一十八条重罪,
“薛朝义,你贪财害命愚弄百姓,而今数罪并罚,千刀万剐。”说罢将手中令牌扔出,吼道,“刽子手行刑!”
行刑途中,薛朝义依旧大骂不止。司徒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当场吐了出来,被人搀扶下去。
程奉泉也有些不适,提议道,“这刮刑要一百零八刀,司徒都下去了,你我也回府衙等待吧。”
玉蓉此刻面无表情,正色道,“臣皇命在身,不可中途离去。程大人请自便。”
程奉泉翻了个白眼儿,着人举着一把油纸伞遮阳,眯着眼听着诟骂惨叫很是不耐烦。
听到薛朝义说道,忠臣不侍二主,贤能不奉二朝之后。凛然起身,快步走向鲜血四溅的刑场。
怒目骂道,“这罪人辱骂陛下至此,尔等割了他的舌头。”
刽子手无耐回复,“大人,行刑期间,囚犯不能速死,留着舌头要让他一直哀嚎惨叫,这样才能让人群听得清楚。”
玉蓉点点头并没说话,而是拿过一个刽子手的小刀,将还在咒骂的薛朝义的头正过来,一手将他舌头揪出小半,举刀刺下。在凄厉的嘶吼声中,又慢慢的用刀割了小半个舌头。随后把刀扔给刽子手。笑道,“现在可以嘶吼,但是也不会骂人了。”
回到座位,也不看一旁睁大双眼吃惊至极的程奉泉。而是用茶杯里的水反复清洗手中血液。随后又悠然自得的在袍子裙摆的兰花上擦拭。
就这样程大统领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他半盏茶时间。
玉蓉淡然调笑,“这依依呀呀的也甚是好听。程大人说呢。”
薛朝义足足叫了两个时辰,在最后几刀的时候就死了。
玉蓉眼也没眨,盯完了全程。司徒再次回来时候,看他的眼神里有些许畏惧。
“这剐刑也看完了,陛下有请程大人和司徒大人进宫一趟,有要事相商。”昭赐站在众人身后许久,才发声。
玉蓉有些疑惑,不明皇帝用意,“公公留步,陛下对臣有何交代?”
昭赐谄媚的笑了笑,“并无交代,贵人今日表现很好。陛下应该会满意的。”
“那臣是回后宫还是?”
“贵人住在闵王府不错,就一直住着吧。过段时日还会有贵客临门需要贵人亲自照看。陛下说了,其他事宜有常大人他们处理,贵人无需担忧。”
玉蓉笑了笑,“那是自然。有劳公公代我多写陛下赐画之恩。”
众人行的远了,他才冷起一张脸,死死的看着昭赐的背影。
现在的要事,又无需他操心了。
闵王行宫比青林宫要大太多了,光是客房就有三十几处,亭台水榭数不胜数。没有皇宫里气势恢宏,确别有一番水乡韵味。
夜晚他坐在水榭乘凉,桃林给打着两扇。看了眼桌上的菜肴,“主子,今日累了一天了 ,怎么还是没胃口。兴许暑气重。奴婢今日又弄来了莲子汤。要不您尝尝?”
他刚看完剐刑,什么都不想吃。当时没甚感觉,现下看到饭菜尤其是肉食,分外想作呕。
“我平日食素的,以后菜里不沾半分荤腥才好。”
桃林才把菜都撤了去,昭赐就带着御赐的锦盒来了。
玉蓉赶紧起身恭迎。
昭赐笑的极近谄媚,“贵人这里真是凉快啊,宫中暑热难耐。陛下怕贵人胃口不好。特地让奴才送来这道凉菜给贵人解暑压惊。”
他亲自打开食盒,端出一小盘儿卤鸭舌。
“陛下特别满意今日贵人办的差事。所以特别交代,贵人一定要吃完才让奴才回宫禀报。”
玉蓉的嘴角有些微抽动,也不说话,举匙便吃。还咀嚼的津津有味,看的昭赐都眼馋的很。
“公公,陛下赏赐的菜肴就是不一般,如此美味,从未尝过。”
昭赐看着他吃完最后一块,赶紧把盘子收回锦盒。就要回宫复命。
玉蓉笑道,“公公慢走,臣还有一事相求。”
“贵人请说。陛下吩咐了,贵人在闵王府中无趣的紧,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说。如无大事可以直接办理不必请示。”
“最近确实闲来无事,又逢陛下大婚在即。不日迎娶图贺兰朵圣女入宫。臣思索多日,还是想要些西漠相关的文献史册,多多了解外族文化。日后同处宫中也好和睦相处为陛下分忧。”
昭赐眼珠一转,回道,“贵人所虑理所应当。奴才这就吩咐人去太学府拿书,最晚明日午后送来。”
“劳烦公公了。”
看着昭赐走远,他趴在湖边吐了起来,直吐到天昏地暗的晕厥过去才算罢了。
第二日果如前言,所有相关西漠和部族文化历史的书籍全都送到了闵王府里。他闲来无事遍翻阅起来,甚至开始下意识的自学索多罗的语言。
第27章 和亲琐事
皇帝边用午膳边看手中的密奏。
皇后坐在一旁给他打扇。
“朕是一日也离不得这个罪人。让他好好的赋闲在闵王府纳凉。不用操心朕的婚事。这倒好,经常看到一些索多罗部落的奇异风俗就注解一堆给朕御览。朕平日政务繁忙,还要批复他的奏折,累死朕了哎。”
皇后抿嘴笑着,“陛下日理万机的确繁忙。但昭仪也是想尽份心力,陛下又何必拒人千里。”
皇帝将四五封奏疏都推给了皇后,“这诸多婚礼细则都是你在操弄,以后他再写来风俗轶事,统统由皇后处理。”
皇后看皇帝胃口不好,又命人拿来莲子汤。“陛下,多喝些莲子汤祛暑吧。马上就初秋了,这暑气更重了。”
“朕说给你宫中放置冰块祛暑,你偏偏不要。”
皇后笑道,“陛下爱惜臣妾,只是我宫中开了头,其他宫中又要使用。耗费钱财人力,并非臣妾所愿。”
“嗯,还是皇后懂事。要不是婚期在即,朕也待你一同去闵王府纳凉。现在那罪人倒是舒服的紧,每天乘着凉看看闲书,还要用琐事骚扰朕。哎,不省心。”
“陛下,昭仪也不是事事让您为难啊。他拟的出使和亲的奏疏和派遣的人选,可是为陛下分忧解难了。您应该多看看他的长处。”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依旧温柔的笑问,“皇后平日心思细腻,朕实在看不出这罪人有何过人之处。”
“皇上说没有便是没有吧。”皇后警觉起来。
“虽说没甚长处,不过这次和亲使臣和出行安排,他倒是筹划的不错。齐瑞云常琴带着仪仗队出使也还顺利。再过段时日,他们就能和玉诚、齐嘉昭会和了。”
“说道臣妾兄长,不知陛下安排何人去接素问他们了。”
“皇后无需担忧,是一个做事极为周道的人。朕新近提拔的御前行走,司徒静敏。”
“嗯,臣妾有印象。”
“皇后也听过?”
“记得前几年陛下为这个人大发雷霆,还罢了老臣常郁真。”
皇帝哼道,“朕最是反感以常郁真为代表的前朝老臣了,动不动就搬出先皇来训导朕。他的党徒门生这些年也多如牛毛,若是人人如此大加举荐自己人,以后的朝廷还有朕的说话之地吗。”
“可是陛下还是重用了常琴和司徒静敏啊。”
“那是因为他们确是可用之才。”
皇后一边打着扇一边笑道,“还是陛下识人善任。有司徒去接香君和素问,臣妾也就安心了。等人过来,就住在臣妾这里,也好照应。”
“宫中还有几处宫殿无人居住,到时候让昭赐提前收拾出一间来安放她们母子就好。”
“好,陛下说的是。”
天罡五年秋,和亲使团六王玉诚、御前行走常琴、豫北侯世子齐嘉昭以及和亲通译齐瑞云已经在石泉河驻地会和。详谈对策之后,启程离开□□继续向西北行去。
半月后抵达西莫深处的索多罗部族大帐内。老汗赫敏特和汗妃热情款待诸人,□□隆盛帝赐诏书恭贺新汗图尔特巴即位,另两国结盟共享太平。待新汗即位大典后,使团迎娶圣女返京。
皇帝站在一张硕大的地图上,研究使团行程。一旁的齐瑞麟面色不善的抱着厚厚的奏折,一封封读诵。
“现在的石泉河守将是谁”
兵部侍郎回道,“曾经豫北侯麾下曲凤辉将军。”
皇帝点点头,“是曲桓的儿子。可惜了,曲将军当年与夸呜一战,重伤不治,竟死在了追缴的路上。”
“使团一路顺遂,看这行程半余应该就能回京了。届时朕要亲自出城迎接。朕为你们兵部指派的这个小文书怎么样。”
皇帝放下手中毛笔,指着跪在一旁抱着奏折的齐瑞麟,问道。
兵部侍郎回道,“世子还是很勤奋的。每日都按时来兵部,只是奏疏众多,臣怕累着世子啊。”
皇帝笑着摆手道,“他正是少年意气时,身强体壮,整日厮混在王府成何体统。早就该某个差事。他哥哥可是个人才。好好磨砺,假以时日顽石也可成璞玉。”
齐瑞麟不甘心的冷哼一声。
第28章 伴君如虎
使团不日到了皇城,隆盛帝一身吉服出城相迎,旌旗蔽日,喜乐动天。有能人异士号令百鸟在天空齐飞,满城百姓手持鲜花身着祥服。
年轻英武的隆盛帝在迎接使团和圣女入城时,祷告先祖祈福上苍。皇后派人送来合卺酒,让圣女在过城门时服下。
皇帝大婚这天,一日喧闹,举国欢庆,大赦天下。就连冷清的闵王府也送来了喜糕喜饼,还有几坛子齐瑞云特地从西莫带回来的酒,据说是一种沙漠里的花果酿制的,叫火屠鲁。
他把酒满上,敬了一杯躺在床上的中年人。
“除了子玉,还真是没人请得动燕山府君大驾。”
床上的中年男子,虚弱的张合双眼。原本俊朗的容颜一片清冷,仔细看去,和玉蓉也有几分相像。
“不孝逆子。她哪是请,是强行将本君绑来的。”
“呵呵,舅父,你和子玉还真是别扭呢。一个想保护生父又不敢忤逆皇帝,一个想保护女儿又不敢相认。”
燕山府君勉强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床沿,扭头看向玉蓉,要了一杯清水。
“这里有西漠美酒,作何要喝水呢,舅父。”
燕山府君咳嗽了几下,“哼,你是想本君死的快点。”
“外甥哪敢啊。皇帝才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可惜了,我没那个命。也不敢在暗卫重重的保护下杀人于无形。”
燕山府君冷哼了几声,并不说话。燕山玉走之前将几颗治疗内伤的药丸交给了玉蓉。他将药丸一颗颗化进了酒中。又将酒放入一旁的牛皮小水壶里。
他也不急,慢慢踱着步子,将书案旁的一卷画轴打开。燕山府君看了,忽然捂住胸口,一口血险些喷出。
“这小像,怎么会在你处。”
玉蓉笑的有些阴冷,“原本是在皇帝那里的。不过陛下看画的很传神,就赏赐给我把玩了。”
眼看着燕山府君正仔细看画尾的小字落款。他却缓缓将画收了起来。笑道,“活人在此,舅父何必看一副画。”
燕山府君面色发青,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玉蓉开解道,“既然你我二人在陛下的安排下相见,舅父何不畅所欲言呢。在这里说总比在天牢里说来得好。毕竟,要非余世存死得早,陛下可是要让他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儿。”
他看着燕山府君有些苍白的嘴唇,笑了笑,“前几天青州有个逆贼,拿着这幅小像,将余世存的不二赋抽丝剥茧后写成教义,创立了不二邪教。陛下很是生气,将这贼首捉回来,千刀万剐,家人亲族全都处死。而且这剐刑还是我亲自下的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