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宠你一世
到了出兵的日子,苏澜清与萧君默相继醒来,两人默不作声地开始着衣,萧君默从身后抱紧苏澜清,将软甲给他穿上,“澜清,万事小心。”
“我心知的,你也是。”苏澜清转过身回拥萧君默,与他耳鬓厮磨,两人洗漱过后,用了些早膳,接着一同走到帐外,所有士兵都已经集结完毕,炸药包、武器等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到了渡口,战船在海风中屹立不动,船上旗帜随风飘扬,苏澜清带领将士们上了船,在萧君默远远的注视中,起锚出发。
船只渐渐进入海域,一刻钟后,与金国的士兵正式交锋,苏澜清带着一队精兵在最前头,当两军交接时,苏澜清带人登上对方的船只,刀剑声不绝于耳。
萧君默在后镇守,他指挥着炮兵利用船载火炮击沉对方的船只,又亲自带人将炸药包放入水中,顺流漂到敌军船底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弥漫在海面上,一艘船只一瞬便被炸毁,沉入海中。
这炸药的威力还真是令人震惊,萧君默心想,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心里总有块地方放心不下,明明澜清的能力是很强的,但是他就是觉得,莫名的担忧。
此时苏澜清正在与金国第一高手蒙悍交手,两人的实力相差不多,打起来一时之间自然也难以分输赢,苏澜清专心对敌,两人从船舱内打到了甲板上,四周火光烈烈,两人身影翻飞,纠缠在一处。
苏澜清抓在蒙悍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震开他的手掌,他右手剑跟上,险险划过蒙悍的喉咙,两人霎时分开一段距离,蒙悍伸手摸了摸脖颈间,指腹上一道纤细的血痕,他笑出声,抬眼看几步外的苏澜清:“苏将军果然不容小觑。”
“我当你是在夸我。”苏澜清淡淡回应,举剑再度刺向蒙悍,周围的战船一一被火炮击中,碎片炸到两人身上,灰尘迷了眼睛,苏澜清攻势愈发猛烈,眼看着蒙悍便快支撑不住。
蒙悍眯起双眼,手探向怀中,摸出一把白色的粉末,趁苏澜清紧追着他的时候,手一扬,粉末撒到他的面前。
“咳咳……”苏澜清反应极快地屏息后撤,但仍不慎吸入一些,浑身霎时失去了些力气,手臂上一痛,被蒙悍手中的弯刀割开一道口子,他摸出萧君默给的一颗药丸塞入口中,身体的不适才好了些。
好在萧君默早有预料金国人会耍诈,给了他能解普通□□的药丸,一颗下去,苏澜清便恢复了不少,定睛瞧见蒙悍正举着弯刀朝自己再度冲来,他闪身让开,将方才被设计的愤怒全都倾注于手中剑上,剑势凌厉,每一招都直取蒙悍性命。
蒙悍被他逼得连连后退,退到了甲板的边缘,他手中的弯刀与苏澜清手中的剑抵在一起,苏澜清用力下压,他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弯刀的刀刃已经到了他的鼻尖,只需再往下一点,便能将他劈成两半!
蒙悍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猝然暴起,弯刀脱手,嵌在甲板上,他左闪右躲,眼看要避不开苏澜清的剑,他眼神微变,竟徒手抓住剑刃,鲜血从手掌中滴滴落下,在脚下流成一滩小河。
他将自己的手掌往剑刃里更进一些,整只手掌几乎要被劈成两半,趁苏澜清愣神之时,他抓住他的手臂,带着他一起往后倒,噗通一声水花炸响,两人一同掉入水中。
“澜清……”随之而来的萧君默目睹苏澜清被蒙悍抓着掉入水中,他想要过去救他,然苏澜清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心中担心万分,还是忍住要过去帮忙的脚步。
他应该相信澜清,那名为蒙悍的金国人,不是他的对手。
萧君默此话是说对了,虽然一开始两人的确不分高下,但是时间久了,蒙悍的缺点暴露得愈发明显,也愈发要抵挡不住,他余光瞄见萧君默眼底的担忧,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残忍的想法,于是他开口道:“苏澜清,若是萧君默看到你死在他的面前,你猜他会不会方寸大乱?”
“我不认为你有杀了我的本事。”苏澜清并不生气,冷眼回讽。
“我是杀不了你。”蒙悍摊手,无所谓地承认,眼底掠过一丝暴虐,他朗声大笑,游到不远处的船底下,抱来一样东西。
苏澜清大惊,蒙悍手中那分明是他们的炸药包,只听他一边冷笑一边道:“苏澜清,我杀不了你,但可以与你同归于尽啊,我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着!”说时迟那时快,他扑过来抓住苏澜清不让他逃开,一只手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燃炸药包,引线开始燃烧,发出嘶嘶的响声。
苏澜清下意识的挣脱他的桎梏,见他不肯松手,便一拳又一拳地砸向他的脸,拳拳见血,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他立刻转身游开,但还未游出多远,便感到身后有热浪袭来,将他的身体包围,浑身如同火烧一般,双腿更是传来剧烈的痛楚,一口血从口中喷出,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撞在船底上,被四分五裂的船只压入海中。
海水涌入耳鼻口中,带来令他窒息的痛苦,脑子像是要炸裂般,浑身像是被炸散了,没有一处不痛。被炸成碎片的船只压在他的身上,令他想逃都逃不走,眼睛里只剩波光粼粼的海面,意识一点点抽离,苏澜清不甘地闭上双眼,四周的海水都染成了可怖的红色。
莫非他就要死了?不,他不想死……苏澜清勉力抬起手指伸向唯一的光源,唇形拼凑出微弱的两个字——君默。
萧君默正在船上指挥战斗,回过身看到蒙悍手中抱着炸药包,一丝不好的预感闪过心间,接着便看到蒙悍点燃了炸药包,苏澜清来不及逃远,两人都被火光包围,转眼间苏澜清便不见了踪影。
“澜清!”萧君默大吼,不顾一切地跳入水中,屏住一口气往海水里游,他睁着双眼,却怎么也看不到苏澜清,不,他不能有事!
萧君默游到还在缓缓下沉的船只旁,拼命扒开船只的碎片,连手掌被碎片割破都毫不在意,一心只想赶紧找到那人。
而金国的士兵瞧见己方大将死亡,便撤兵向东逃窜,钱良带人追赶而去,但因金国使诈,没能追上。
萧君默脑中快要炸开,巨大的压力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但他不能放弃,澜清还在水底下,他拼命扒,两只手皆是鲜血淋漓,周围不少士兵潜下来帮忙,他甚么都听不到,眼圈在悄然中红了。
他分明答应他会平安回来的,他答应他会和他一起走过余后的数十年,答应他要一起白头到老,怎能轻易弃他而去?他不相信!萧君默眼圈发红,一口咸涩的海水呛入口中,他重重咳嗽几声,胸口快要爆炸。
正此时,一道微弱的白光闪过他的眼前,萧君默愣了愣,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抓起来一看,是他给澜清的软甲,只不过在炸药的威力下,被炸成了碎片,软甲在此,是否代表澜清就在附近?
萧君默有了希望,与众将士一起扒开软甲周围的碎裂物,一点又一点,里头的东西慢慢露出来,血腥味扑鼻而来,昏暗的光线下,萧君默瞧见深处有甚么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心跳停滞,冲过去将那人拉出来。
入眼的正是苏澜清,他浑身是血,浓浓的血腥味冲入萧君默的鼻中,他闭着双眼,面色惨白而发青,显然已经昏过去很久,萧君默几乎要滴下泪来,将人紧紧地抱在胸前,带着他一起浮上水面。
到了甲板上,萧君默不顾自己一身的水,也不顾长时间待在水下,急促跳动而疼痛的心脏,他用力地按压着苏澜清的胸口,心爱之人一动不动地躺着,他快要发疯!
终于,片刻之后,海水伴随着血从苏澜清的口中溢出,他咳了几声,再度昏厥过去,萧君默大喜,他颓然坐倒在甲板上,表情似哭又似笑,伏在苏澜清的胸口,温热的眼泪蓄满眼眶,终是没让它落下来。他抱起苏澜清往船舱走去,“回东河渡口,快!”
船只快速掉头返航,萧君默紧抱着苏澜清不松手,怀中人浑身是血,他却不知道他哪儿受伤了,他握住苏澜清的手贴在脸颊边,不住亲吻,口中自言自语,不知是在安慰谁:“澜清,答应我,你会没事的,你不能有事,你答应我……”
到了东河渡口,萧君默急急传军医过来,自己抱着苏澜清在床上躺好,军医匆忙赶到,打开药箱为床上人检查,萧君默这才发觉自己浑身是血,俨然都是苏澜清的,他握着他的手不放,目光分毫不离。
军医一番查探,眉头越皱越深,他的手探到床上人的腿上,轻轻一碰,床上人便蹙眉,唇边不自觉地发出低微的痛吟,他又探了探,这才转头看旁边一脸担心的萧君默,张着嘴却甚么都说不出来。
“澜清如何了,你倒是说啊。”萧君默看他表情,心中顿觉大事不好,但仍强装镇定,希望只是他看错了,然下一刻,军医说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他眼前一黑,几乎要当场厥过去,只听他说——
“回皇上,苏将军的腿骨……全断了!”
☆、第五十六章 .痛苦万分
第五十六章.痛苦万分
“你说甚?”萧君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双目又问了一遍。
“苏将军的五脏六腑受到了重创,但最严重的还是腿骨,全断了,若是往后想要站起来,怕是难啊。”军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次性将话说全,低着头等待皇帝的怒意。
“不,你在骗朕,这一点也不好笑。”萧君默轻笑出声,瞥了眼地上的军医,“你再好好看看,他分明没事,你若是再这么说,朕治你死罪!”
军医身体晃了晃,他闭上眼睛,复睁开,头重重磕在地上,哽咽道:“皇上,臣所言非虚,请皇上治臣死罪。”
“你!”萧君默渐渐沉默,面上被一股哀色所覆盖,他低着头,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揣摩不透他的心意,半晌,才听他哑声说:“他是名将军,怎么可以永远站不起来?”
军医无言以对。
巨大的不敢置信之后,是难言的沉默,萧君默让开位置,让军医上前来为苏澜清包扎,那露出的双腿血迹斑斑,难以想象里面的骨头全都断了,他握紧双拳,逼自己转过头不去看那鲜血淋漓的场景,不知过了多久,军医双手是血地退开几步,再次跪下:“皇上,苏将军的伤已经包扎好了,伤得过重,必须好好休养,臣下去为将军煎药。”
萧君默没说话,军医下去后,他在床边坐下,床上人的伤已经包扎好,他想了想,寻来一套干净的里衣,极其小心地换下他身上的血衣,又擦干血迹,换了身衣服,这才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
他的目光缓缓往下,扫过他的双腿,即使已经包扎过,还是有不少的血透过纱布渗出来,触目惊心,萧君默紧了紧手掌,心中如有万根针在扎,痛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澜清是将军,若是他知道了以后自己也许再也站不起来,心里会怎么想?萧君默如鲠在喉,后悔自己为何答应澜清让他做前锋,后悔自己看到他被蒙悍带入水中的时候,为何没有跳下去帮他,为何他甚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澜清受苦?
萧君默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贵为皇帝,却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自大地以为重来了一世,他便能够为他避开所有灾祸,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