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仵作相公
晓晴接过:“不用这么客气,今天我还真问到了些东西。”
见两人瞬间眼神发光,她得意地清了清嗓子:“我今天去跟那边的厨娘拉了半天家常,这个醉香居的老板叫张乐,他们一家是三年前从外县搬来的,之前没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你们知道最神秘的是什么吗?”晓晴故意卖了个关子。
林佑会意,站起来讨好地给她捏捏肩膀:“姐,不要吊着我们的胃口了,快说嘛。”
晓晴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那个厨娘说,老板每个月都会亲自下厨,用的必定是顶级食材,但又从不见他端出楼面。而且,每次老板下厨后,就会消失个三、四天。”
“是去净月庵么?”两人追问。
晓晴摇头:“这个她就不知道了,更奇怪的是,老板娘也完全不管,问了反而被骂。”
林佑坐回自己的位置:“那店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有可能知道老板的秘密?”
晓晴想也不想就回答:“有,老板的二弟,其实平常,都是由他负责整个酒楼经营和接客,那里的小二都说他是暗地里的一把手。可惜,今天我去的时候没见着。”
严书翰见菜已上全,先给晓晴夹了个鸡腿:“好了,先吃饭吧。”
饭后,两人把晓晴送到家,才返回县衙。
关上房门后,林佑如释重负般倒在床上:“今晚好像看不出来些什么,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当然是好事。”严书翰脱下外衣,躺在他身旁:“我已经让今晚巡逻的兄弟多注意醉香居附近,如果真有什么动静,相信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林佑坐起身,让严书翰掀开上衣,看他被自己揍过的地方,淤青已经散得差不多,不放心地问:“现在还痛不痛?”
严书翰知道他担心,理了理衣服,双手环住他脖子,让他趴在自己胸前:“早好了,你相公哪是那么娇弱的人。”
林佑脸一红,偏偏他怀里又暖得很,舒服得差点不想起来:“既然伤好了,那你回自己房里睡吧。”
“万一我有内伤呢?”严书翰抱着他不放,酥热的气息喷在他颈上:“万一我半夜突然觉得痛,谁替我揉?”
半夜,熟睡的两人突然被敲门声吵醒:
“老大!林大人!醉香居出事了!”
两人几乎同时从床上惊起:难道晓晴姐真的动手了?!
第15章 醉香居(三)
严书翰打开门,见那个值班的衙役满头大汗,语气紧张:“醉香居的二老板死了!”
两人跟着他走到大厅,发现厅前一个男子被五花大绑,他身旁摆着一颗血沥沥的人头。
两人一心以为是晓晴被捕,看见被押着的是不认识的人,不禁暗暗松了口气,继而又生了疑惑:莫非还有别人盯上了醉香居?
巡逻的捕快见严书翰赶到,连忙上前报告:
被押着的男子是醉香居的一个店小二,而地上的人头,有衙役认出,正是醉香居的二老板。
因严书翰已交代过,要他们特别留意醉香居附近的动静。所以半夜时,他们看见这个人背着包袱,鬼鬼祟祟从后门出来,便立刻拦住了他。
一开始,他还狡辩说自己是替老板送货,当巡逻的捕快坚持要打开包袱查验时,他也只得不情不愿地照办。
那捕快见包袱里放着的是一个普通的陶罐,提起来沉甸甸,打开用火把一照,不得了,原来里面装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于是不由分说,立马就将他拿下,捉回衙门。
地上跪着的男子听见捕快们向严书翰报告,便开始大哭大闹:“冤枉啊官大人!小人没有杀人啊!小人只是偷点小钱而已!什么都不关我的事!”
一旁的衙役厉声喝道:“还敢抵赖,分明是你谋财害命,再敢喧哗,大刑伺候!”
那人被吓得不敢作声,伏在地上低低啜泣。
林佑命人取来工具,稍作处理后,便让衙役把那个被拿出来的人头及陶罐、妥善搬到到验尸房,自己则是站在一边听审。
衙役又把在男子身上搜到的东西呈给严书翰,是几张银票和两锭金元宝。
这人不过是个店小二,每月工资只有几两碎银,不用想也知道,他自己不可能有那么多钱。
严书翰一番沉思,质问跪在地上的男子:“你说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不然的话,杀人的罪名你是逃不掉。”
那人被吓得全身抖如筛糠,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他叫吕光,是醉香楼的店小二。
今晚,他本来是打算从店里悄悄卷点值钱的逃跑,没想到,前脚踏出店门,后脚就被巡逻的捕快抓了个现行。
至于他为什么逃跑,原因也是不可思议:他觉得醉香居的二老板——张桐已经凶多吉少,自己不逃,可能也会没命。
一切事情都是从几天前起开始……
吕光在店里帮忙已一年有余,平时就爱小偷小摸,占店里的小便宜。
几天前,他偷偷摸摸到厨房打算顺点东西,就看见张桐一个人在里面,不知道捣鼓些什么。
他好奇躲在一边偷看,只见锅里香气四溢,闻着像是海产的味道,把他馋得直流口水,心里盘算着等下偷尝,便蹲在一边。
他看见二老板往锅里洒了几滴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把菜从锅里盛出来,果然是鲍鱼!
吕光静静跟在他身后,见他绕道酒楼后面的暗巷,有一个乞丐等在那。
接着,吕光就眼睁睁看着他把篮子打开,放到那乞丐面前,全程不收乞丐半分钱。
那乞丐似乎是个傻子,就会呵呵直笑,连筷子也不会拿,空手抓起肥大的鲍鱼就往嘴里塞。
张桐心情似乎很不错,还和颜悦色地跟那个乞丐说:“慢点吃,别噎着。”
藏在暗处的吕光可就心痛死了:那可是鲍鱼啊,就算是试菜,也不用便宜这破乞丐吧。
没一会那乞丐就吃完了,张桐也不离开,背靠在墙上,紧盯着地上的乞丐,仿佛在等些什么。
吕光无趣,正准备走人,忽然听见一阵压抑的呜咽。
回过头一看,就见那乞丐四肢抽搐,浑身痉挛,没吭几声,就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
张桐狞笑着上前,踢了他两脚:“先生诚不欺我!”
吕光一时没忍住,低低惊呼了一声,等回过神捂住嘴巴,已经晚了。
张桐威胁他,要是说出去,就把他给杀了。
吕光当时就吓懵了,只得乖乖听话,帮张桐把尸体给埋了,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听到这里,严书翰打断他:“就算他让你去埋尸,你也可以趁他不在去告官,他总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你吧?”
吕光不住地摇头:“他是下毒的,把药放哪我也不知道,到时他反咬我一口怎么办?”
林佑插话:“乞丐埋在哪?你还记得吗?”
吕光点头如捣蒜:“记得!记得!我等下给各位官差大人指路!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
严书翰打断他:“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解释,为什么你身上带着张桐的人头?”
“我不知道啊!我是偷的!”吕光声泪俱下:“张桐其实是想去杀老板,谁知道昨天突然失踪了,我怕是他失败了,会拖累我,我就从张桐那里偷了些钱财,准备远走高飞。这个陶罐本来是放在张桐床底下,我以为是他的私房钱,就顺手拿走了!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严书翰又逼问:“张桐为什么要杀老板,老板不是他大哥么?”
吕光便接着将埋尸之后的事抖了出来:
那天,张桐监督着吕光埋好尸体,为了缓和两人的关系,向他夸下海口,只要他大哥一死,半个酒楼都可以分给他。
吕光听后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就是个店小二,不敢奢想。”
张桐见他不信,神秘兮兮地告诉他:“你以为我们这个酒楼赚钱多么?哪比得上净月庵的肥水多!”
严书翰和林佑听后均是大惊,连忙追问,张桐是否提及净月庵的内情。
吕光这时倒一问三不知,只是说张桐反复跟他说,只要他大哥死了,不仅酒楼分他一半,每月还能有一天让他跟美女共度春宵。
吕光只当他是财迷心窍: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就是前天,吕光见张桐又炖了一盅鲍鱼,便知道他准备下手。正惴惴不安,张桐却在进了老板的房间后,像人间蒸发一样,连影子都找不着了。
那天下午,老板更是一反常态,明明不是什么大日子,却特地让厨子厨娘买来十几斤猪肉,做了几十笼烧饼,翌日免费派发给乡亲父老。
他越想越害怕,怕老板发现他是帮凶,干脆趁没人知道,多顺点东西逃之夭夭。
听到这里,严书翰冷笑一声:“你明知道张桐要去杀你的老板,你不去提醒,倒是以为他失败了,就卷钱逃跑,说你不是帮凶都没人会信。”
吕光大呼冤枉,承认自己听到张桐开出的条件,确实是心动,但他断没那个胆子去杀人。
见再问不出些什么,严书翰便让几个衙役,押着吕光漏夜去挖那个乞丐的尸体。
此时东方已发白,林佑换了一身衣服,着手处理张桐的人头。
严书翰跟着他到验尸房,靠在墙边看他检查,盯着张桐的人头若有所思地问:“这件事十有八九也是和净月庵有关。你怎么看?”
林佑没怎么见过张桐,只能从表象上来判断,这颗人头皮肤偏白,主人平时应该是不需要受日晒雨淋。
听见严书翰的问他,他没有回头,一边翻看一边说:“净月庵的事就像纸包不住火,有别人知道也不稀奇。问题是,到底有多少人对这地垂涎三尺?”
他发现人头下巴和鬓角的地方,有一些烫伤,都是些新旧不一小疤痕,像是下厨时不慎被油烫到。
人头的头发凌乱,脸上的表情呆滞,双目紧闭,嘴巴张成圆形,林佑掀开他的眼皮,见瞳孔放大。
“这个死者,其实我有点疑惑,”林佑示意严书翰靠近,把死者的眼皮掀开:“假如死时受到极大的惊吓,瞳孔便会出现这种应激反应。但是,一般来说,这种死者的死状都是双目圆瞪。”
严书翰立刻明白:“就是说,如果吕光没有说谎,他真不知道陶罐里的是人头,那么,合上死者眼睑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林佑点头:“其实我更想知道,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愧疚?害怕?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严书翰猜测:“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行凶者心里有鬼,不敢直视死者的面容,也是正常。但是,把死者的人头留下,放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这个举动也很奇怪。”
林佑想到:“如果凶手是可以自由出入死者房间的人呢?”
另外,从肌肉的僵硬程度、脸上的血坠深浅来看,这颗头被割下已超过一天,基本与张桐的失踪时间相吻合。
人头颈部的切口很整齐,这人死的时候没受太多痛苦,凶手几乎是手起刀落,砍得干净利索。
然而,林佑细心地发现,在脖子的断口处,不知为何占着一丝淡色碎肉。
他小心翼翼刮了下来,一看颜色,便知这不是人肉,倒像是生猪肉。
“你看这个。”他把碎肉挑起,放到碟子上,递给严书翰。
他转而去看那个装人头的陶罐,这个陶罐很普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里面除了一滩发臭的黑血以外,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