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会被自己帅醒
“找不到就不找吗?就任由那凶手逍遥法外?”
澹台寻雪作了手势让古达里冷静下来,古达里才不服气地闭嘴不语。
“我们在此叨扰不少,且我们对凶手是何人也有些眉目,便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帮你们捉拿凶手。然而现今没有证据,又难确定凶手行踪。故我们需要离开一阵子。”陆无一解释道。
“教主!”古达里激动地唤了一声。他就知道自家教主很厉害,他果然没有入错教!
澹台寻雪颔首,朝古达里又作了几个手势。古达里替澹台寻雪说道:“长老说这是家内事,不敢劳烦几位客人。但若客人有意帮忙,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方心玉笑道:“怎么会呢?弈舟是长老之子,那弈舟也算半个苗人,自当尽一份力。”
方心玉不知道傅弈舟是澹台寻雪之子的事只有他们几人知道,此话一出古达里和阿葵都惊呆了,瞪着眼睛好半天都没回复过来。
他们是知道澹台寻雪有个儿子,可也知道他在很多年前就死了。眼前这位傅弈舟居然是澹台寻雪的儿子,还出落得如此一表人才,能不让人震惊吗?
方心玉瞧着已经僵住的二人,又看了眼神色奇怪的陆无一和傅弈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复又道:“抱歉,我不知这事是秘密。”
“没关系,姐姐。别人迟早也会知道的。”陆无一安慰道。又看了看傅弈舟和澹台寻雪,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澹台寻雪点点头,说晚上会设宴为他们送行,希望他们到时能来。待谈妥之后她又遣走阿葵和古达里,把傅弈舟留了下来。
澹台寻雪朝傅弈舟招招手,枯叶似的脸上扬起浅浅笑意,一边脸上还隐隐露出一个小酒窝来。
傅弈舟像是下决定般顿了顿才迈步走至她跟前。
她注视着傅弈舟,抬手拿起备在一旁桌上的笔纸写下——“孩子,一路小心。”
看到‘孩子’两个字,傅弈舟的心弦仿佛又被什么触动般颤了一下。他望着眼前的枯槁老人,不知为何觉得心痛。
他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长这么大,我也算死而无憾了。虽然我痛恨禾列,但仍感谢他对你的养育之恩。”
“……”
澹台寻雪似乎并不在意傅弈舟一直沉默不说话,面容一片慈详温柔,好像想起了久远的快乐往事——“养育之恩难报,你一定很为难了。不必勉强自己,一切随心而为。这也是我这个没尽过母亲之责的人能为你做的事。”
每句话都说到心坎上,傅弈舟心如刀绞。
果然陆无一的豁达率性不是他能理解和体会的。血缘这种东西又岂可说断就断,说不在意就真不在意?有所牵绊就必然有所感触。
小时候他其实很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孩子,但他无法对荣宏奇耍任性。荣宏奇对他期待很高,他为了不辜负荣宏奇的期待和不让自己去想些难过的事才拼命的练功学习。
然则谁能想到荣宏奇说的一切都是谎言,而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活在这个世上。机缘巧合下,他们重逢了。
傅弈舟下意识喃喃唤了一声:“母亲……”
安静的屋内就连风吹进窗台都能听到掠过花瓶时发出的细微声音,他这两个字当然也被听进澹台寻雪的耳里。
澹台寻雪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沾湿了宣纸。
——“乖孩子。我们还有许多日后,你便着眼做好自己该做之事吧。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对我说。向父母撒娇任性是孩子的权利。”
傅弈舟有些心慌,忙抬手替她拭干泪水。
澹台寻雪捉起傅弈舟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不舍得松开。好像一松开他又会不见般。傅弈舟也没挣脱,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拍她的肩。
“我知道了,我会的。”
澹台寻雪才像放心般松开他的手,继续在纸上写下想说的话——“你们要解盅的话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还有一个办法?可不是说只有万虫盅可解吗?傅弈舟惊奇而不明所以地盯着她。
他的表情在澹台寻雪的意料之中,她朝他摇了摇头——“我也说过万虫盅是稀贵宝物,但没说现任神婆拥有的就是唯一一只。”
“难道说还有第二只的存在?”
——“还存不存在就不得而知了。曾经有一任神婆犯了与外人相恋禁律,被逐出苗疆。她离开苗疆时还带走了万虫盅,族人为此极为气愤,下令找到她带回万虫盅。可万虫盅虽然稀贵,却难养成寿命又短。找了数年也未找回来,现在的万虫盅又养成了,族人才渐渐把这件事忘记。”
“万虫盅寿命有多长?”
——“少则十个月,多则数十年。”
“这么说如果万虫盅死了或者说无法养成新的盅虫,我与阿一身上的双生盅就永远都解不开?”
澹台寻雪没有任何迟疑地点头。
傅弈舟明白了,又问:“母亲可有那神婆所在的线索?”
澹台寻雪写道——“之前在嵊石鸟附近失去了她的踪迹,不知现今人在何处。”
傅弈舟表示我明白了。他向澹台寻雪告辞,说要将这消息分享给陆无一。快走出屋门前他又顿住了脚步,问:“神婆不可与外人相恋么?”
澹台寻雪不知他为何作此问,仍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傅弈舟笑了笑,对她说道:“原来如此。……母亲,我走了。”
他的每句‘母亲’都像戳着她的心头肉,让她一阵欢喜一阵疼痛。她望着傅弈舟离开的身影,好像怎么都看不够般,久久不舍得移开目光。
傅弈舟与澹台寻雪聊过之后总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许多。他包袱也来不及收拾径自去找陆无一。
陆无一也还未开始收拾包袱。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在屋内做什么,在地板坐着埋头苦干,身体微动。大概是过于入神,傅弈舟敲了许久门都没听见。
傅弈舟见没有回应,便轻轻推开门朝里面望去。待看到陆无一背向他不知道入迷地做着什么时,他蹑手蹑脚行至陆无一身后,探过半个身子往前看。
陆无一双手握着从不离身的铜镜在摆弄,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傅弈舟计上心来,有意要吓吓他。于是凑到陆无一耳边,怪里怪气地叫他:“阿一你在做什么?”
陆无一果然被吓了一跳。铜镜闻声从手里掉下,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知道自己闯了祸,傅弈舟顿时黑了脸僵在那里。
陆无一一瞧自己的宝贝被摔坏了,双眼发红,火冒三丈,恨不得将傅弈舟千刀万剐般一字一句狠狠道:“傅!弈!舟!你!陪!我!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不知道大家是甜粽党还是咸粽党?家里的粽子都是什么馅料?
第57章 蝴蝶过海(1)
怒发冲冠的模样还真跟头狮子似的,傅弈舟想到那道陆无一特意为他做的红烧狮子头。
实在可口。
他笑得温柔,尽量不去刺激陆无一斟酌着字句:“抱歉,我不是有意打
扰你。这面铜镜很重要么?”
陆无一依旧不依不饶地瞪着他:“你说呢?”
傅弈舟低头瞧了眼地上的碎片,话越说越忐忑:“是有什么重要意义?”
“啊?没有它我怎么知道自己的样子?”
原来是这种‘重要意义’,傅弈舟顿时宽了心。他轻叹一声,笑道:“那有何难?待离开苗疆我再送你一面。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再说何必需要镜子,你的样子不都一直映在这里么?”他朝前凑近到陆无一脸上,指指自己的眼睛道。
陆无一下意识退后一步,听到他的话后怒气瞬间没有了。他气冲冲的脸霎时转为嗤笑:“我还不知道你有这种嗜好。”
看来不生气了。傅弈舟彻底松了一口气。他又瞧了眼地上的碎片,道:“阿一你究竟在做什么?”
镜子虽说是一直随身带的物什,但到底是易碎品,自己都摔碎过。陆无一气过了,傅弈舟也答应赔偿,便没再追究下去。他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你来找我有事?”
傅弈舟观察着陆无一脸上的神色,似乎真是没什么的样子才答道:“我来是想跟你说双生盅的事。刚才……”他把与澹台寻雪的话一五一十转述给陆无一。
陆无一听说能解开身上的盅毒而不必等到解决荣宏奇之事,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也没有兴冲冲的去找那个神婆。他平静地听着,不时朝傅弈舟瞥上两眼。
傅弈舟吃不准陆无一在想什么,小心翼翼地探问道:“阿一你作何想?”
陆无一略一低头作思考状,片刻轻轻颔首:“你与雪姨相认了?”
傅弈舟心中突地一震。思绪流转间不自觉言道:“阿一你很在意这个?”
“嘛,能与亲人相认自是好事。”
傅弈舟闻言笑意自心底漫上。他握起陆无一的手,柔声道:“谢谢你,阿一。”
交握的双手传递着彼此的热度。陆无一一个激灵,慌忙将手抽回,背过身道:“事不宜迟,我们就走一趟嵊石岛。”
“那里离苗疆也有一段路程,只怕需要用上几天时日。”
“我与姐姐商量一番。到时我俩前往嵊石岛,姐姐便先一步回斗月教。”
傅弈舟点头同意。两人商量好后,傅弈舟先回屋收拾行李,陆无一去找方心玉说明情况。
可还没走到方心玉的房间,陆无一又被阿葵拦了下来。
寨子的房屋间能看到外面的绿水青山。四野空旷,孩童在山下追逐玩耍,苗女们围坐一起织物闲聊。陆无一左看看风景,又右看看寨子的造型,就是不看阿葵。
阿葵此时的衣饰比初次与她相见时要华丽许多,走起路来银饰与铃铛碰撞的声音响起,非常的悦耳欢快。她不管陆无一在不在意,背过手率先上前追问道:“无一哥哥,你们真的要走吗?”
敢情她还在耿怀刚才的事情?陆无一将目光落到她难过的脸上:“是的。刚才也说了,这不是阿葵你的错。”
“既然不是我的错,无一哥哥能不能也带上我?我也要跟你们一起走。你看,”她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递到陆无一跟前说:“我都已经收拾好了。”
这未免也太迅速了,陆无一又再次被她的行动力所折服。这也是她最麻烦的地方,陆无一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对她道:“阿葵你现在是神婆,断不能与我们一起走。再说我们要去做很危险的事情,如果你有什么万一我们无法向你们族人交待。”
阿葵却不依不饶:“我也只是暂代阿苏的位置罢了,没有万虫盅谁当神婆都一样。况且我跟你们离开还有雪嬷在呢。我好歹也是苗族出身,会保护好自己,无一哥哥不用担心。”
她说得头头是道,将他的担心一一消除,陆无一实在想不出法子拒绝她。正焦头烂额之际,方心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我说怎么听到了阿葵的声音,原来在跟无一你说话。”
陆无一像瞧见救命稻草般望向缓步行来的绝美身姿。方心玉端着翡翠烟斗,肩上绕着一条全身赤红色的长蛇。她停在两人身边,看向阿葵:“我听说古达里他们在找你,你怎么跑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