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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京梦华录

作者:君子坐怀乱 时间:2020-10-29 14:31:45 标签:宫廷侯爵 弱受 强攻

  待太阳落山后,霍启翻身上马,一人一骑,抄着原本就勘察好的小径一路飞奔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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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文处理完了府上的事情,知会过赵釉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宅邸,用过晚饭后,他一路径直走向书房,命人备好笔墨后,遣散了所有下人,只独留自己一人在房中。
  夜色正浓,陈玄文提笔的姿势已经握了一些时候,却还迟迟没有下笔,只因他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该不该将自己的疑惑和不解纷纷写进信里,他的书案上堆放着许多书籍,其中不乏许多孤本,书大多都有翻阅过的痕迹,可见陈玄文是个极爱读书之人,青玉臂搁旁立着个铜羊首青铜灯盏,灯火在灯盏里燃烧,烟尘则顺着羊首的角被吸纳消失。灯盏的旁边还燃着沉香,绕起的云雾缭绕在人工制作的小假山周遭,假山下有水,山水缭绕,云气蒸蔚,自成一景。陈玄文有着所有文人都有的风雅趣味,甚至他对于文人生活的追求远比一人士人苛刻得多。
  良久,他终于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笔,纸上滴落的墨迹已干涸,却依旧一字未落。陈玄文看了看灯,又观赏了一会燃香,心里没由来心慌。
  这灯盏是真灯盏,前汉的东西,世间难求的奇珍。这香也是上等的香,白奇楠,一克千金。
  出身卑贱的陈玄文十年寒窗,求得就是书中的颜如玉和黄金屋,他梦寐以求的富贵生活,文人风雅已经得到,任江夏文书的这些年,他一手握着荆州实权,千金富贵,一呼百应,招手即来,这些终于让他有了满足感,陈玄文一直认为这一切美好能持续到他油尽灯枯的时刻,甚至,他还知道自己可能走得更高,某日就会位极人臣,光耀门楣,一洗他贱籍出身的耻辱,可是最近陈玄文却开始心神不宁起来,第一次有了危机感,一种让他无法掌控的危机感。
  洛青阳的身份他早就知道,洛青阳出京之日,京中来信便把安和王府小世子出京一事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他,初来之时,陈玄文以为洛青阳不过是个空有皮相的富贵闲人,没想到过了半日就打破了他的看法。洛青阳竟联合张信大张旗鼓的要整顿江夏府的吏治,并接收流民安置问题,甚至还往雍京递去了问罪的折子,幸好有人从中拦了下来,不然荆州的事怕是要提早败露。
  主子的大计尚未完成,可他却差点先坏了事。
  接下来两日他处处与洛青阳张信二人作对,陈玄文执掌荆州大权多年,没有他的允许,洛青阳和张信只怕寸步难行,就在一切都按陈玄文计划进展时,京中却又有来信,还是主子的亲笔信,主子在信中嘱咐他切不可为难洛青阳,只要不出大篓子,许洛青阳便宜行事,并要他务必护好洛青阳的安全。
  刚接到来信的陈玄文十分吃惊,但事后又觉得主子这么吩咐该是自有他的安排,而他只需要照着指示做就行了,接下来洛青阳果然不负期望,将流民安置问题处理得很好,荆州州县自然唯江夏府马首是瞻,也纷纷开始治理难民问题,控遏瘟疫的蔓延,加上霍启襄阳一战大捷,荆州局势似乎瞬间稳定下来。
  然越是稳定陈玄文心里越是不安,因为这一切的走势似乎都快得超过了他的预期。
  他心里有诸多疑问,比如他想知道主子是否已经安排好京中的一切事宜,是否需要他在荆州乱局上再添上一把火,也想知道对于西荆的钱粮支持是否可以撤下,甚至他还想知道主子为何对洛青阳如此特殊。
  沉思之间,陈玄文不觉又重新拿起笔,几笔勾勒下,洛青阳的轮廓竟跃然纸上,陈玄文盯着那画像深深皱眉,低声道,
  “美人到是个美人,但自古成大事者,决计不能也不会被美色耽误。”
  言必,他提笔写起信来,银钩铁画,不过片刻,书信已成。将信封好后,陈玄文按照往常的习惯秘密吩咐人将其快马送至雍京,一切都处理妥当后,陈玄文正待熄灯休息,窗外却有一黑影一掠而过,来人虽一身淄衣,蒙面黑靴,但陈玄文一眼就捕捉到了他腰间的木牌。
  黑影不过停留片刻,后便瞬间飞身离开,陈玄文立即熄灭灯火,追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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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郎中:什么闲云野鹤,我就是一条老辣的咸鱼……


第92章
  二人你追我赶,穿过陈宅红棕的回廊,绕过雏花初绽的围篱,最终于一片近山的竹林前停下。
  黑衣人一路行进,速度如翼下生风,陈玄文虽未能及时追上,却也能勉强跟住,可见武力值应该不低,他一介文人体态,却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夫,不得不叫人意外。
  黑衣人在竹林之下顿了片刻,他将自己的身形隐进苍翠竹树之间,夜风吹来,竹叶摩挲之声吟吟,陈玄文终于稳住身形,悄声的吸了口气,稳定心神,往日主子派来的淄衣客武功虽然也高,但速度却远不及今日前来接洽之人,他拢拢袖子,拱拳,单刀直入道,
  “不知主子派阁下来有何吩咐。”
  黑衣人发出的声音十分粗砺,低沉得仿佛音色比这夜色更浓,
  “主子交代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事情?陈玄文皱了皱眉,却也依旧答道,
  “已经停止继续供应钱粮,霍启不日便会出发,一切事情都按计划进行。”
  黑衣人未多言,只单单答了个‘嗯’字,殊不知一字便让陈玄文立即生出警惕来,他谨慎地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隐藏在竹叶间的人身形轮廓,这人一直低垂着头,叫陈玄文看不见眸色,陈玄文上下端详了片刻,一双精目微眯,忽然又道,
  “夜色浓重,阁下不如随我去前堂坐坐。”
  “不了,我还是要事在身……”
  话未说完,陈玄文鬼魅身形迅速袭向黑衣人,右手屈下三指,留二指凌厉的直直刺向黑衣人的眼睛,不曾想这人反应也出奇的快,在陈之手指离其毫厘时,迅速侧身躲过攻击。
  原来陈玄文口中那个主子派来的人从不会问陈玄文任务完成得如何,因为这些事皆属于机密,陈玄文只会事无巨细的全部写在信中,一开始他心里已经生疑,但让他彻底下杀意的,却是两人后面的对话。
  夜色浓重,阁下不如随我去前堂坐坐。
  这不过是一句暗语罢了,黑衣人却没能回答上来。
  那人虽然躲过了陈玄文第一击,不待他身形稳定,接二连三的杀招已经纷至沓来,然而显然黑衣人的武功要比陈玄文高上不少,他游刃有余的躲避着陈玄文的攻击,不给对方近身的机会,陈玄文自然看出了对方的意图,重心一偏,脚下一转,原本袭向黑衣人心脏如鹰爪一样的五指突然袭向那人面门,他想扯下此人的面罩。黑衣人却也不给他机会,腰腹发力,瞬间后退几丈有余,周遭竹叶因他的碰撞而发出簌簌之音,陈玄文追上前去之时,那人脚尖点叶,早已飞身立于竹林梢头,在一眨眼,便已纵身跃到粉壁墙头之上,消失于月夜之中,闻声而去的家丁也只捕捉到了一人一马绝尘而去的身影。那马步履如飞,如箭似镞,叫家丁不得不放弃引马而追的想法。
  再回到陈宅,此时陈玄文宅邸的前堂早已灯火通明,他大怒不止,额角青筋暴露,眼神却有一丝掩藏得极好的慌乱,
  “给我查,最近进府的下人都有哪些,一个不留的带到我面前来。”
  陈玄文平日都以温润书生示人,极少发脾气,何况这次还是滔天怒意,下人不敢有须臾耽误,即使快要子时,也立即核对搜查起来。
  陈玄文立在前堂厅中,双拳紧握垂于两边身侧,他和主子派来的淄衣客次次皆于竹林附近见面,正是如此,最初他才会毫无防备的跟上去,能对他这一行为如此熟悉,说明这人该是他府中之人,竟然有奸细混进了他的府中,简直不知好歹。
  怒火如炽,眼白被怒气熏得血红,主子大事未成,人臣之位悬而未得,他怎能如此轻敌。
  夜空新月如弦钩,陈玄文背后是满堂跳跃的烛火,而门外是越发浓重的黑夜,似要吞食庭院中的银白月光。
  黑衣人自从陈府奔出,一路取西向而行,行至一路口,那早有一人等着,那人见黑衣人走来,轻声叫了声,
  “将军。”
  霍启将面纱扯下,英挺的眉目露出来,
  “你那边情况如何?”
  “英寒,以及其他的几个江夏高官皆将属下派去的人当做普通刺客。”
  “嗯。”霍启又翻身上了马,张信见他又是要走的样子,问出心里的疑问,
  “那陈玄文……”
  “就是他,陈玄文正与京中某势力暗中勾结。将近子时,未免引起陈玄文怀疑,我必须赶回城外,具体的事,明日再说。”
  “是。”张信方才答完,霍启早已一骑绝尘,取了来时的小道间去。这条小路他与张信勘察已久,能比官道快上不少,如此便能在陈玄文派去探查情况的人到达之前,赶回城外难民棚。更何况,子时回去,是他对洛青阳的承诺,如何能不遵守?
  果不出霍启所料,他前脚刚达,换完衣服,收拾一番后,后脚就有城里的人以探查难民情况为由查人。不过依旧无功而返。
  次日,张信按照往常的惯例又送了许多木料至城外,实际却是来和霍启核对情况,可不知为何,霍启却对洛青阳隐瞒了此事,除了不想让洛青阳担心,也不想他卷入是非当中外,他还另有隐忧。
  “陈玄文今日状况如何?”
  “虽然极力隐藏,但属下还是看出他心情应该极差。听说昨夜陈府大力在找什么人,可惜他要找的人属下早已让他脱身了。”
  不错,当日与洛青阳南阳一别,他除了让张信留意洛青阳的安危之外,更是要他注意江夏的诡谲局势,必要的时候安排眼线。
  细作之法,间谍之计,不管在与北蛮子作战,还是与本朝人斗智,都是极为有效的方法。当年初到平凉时,官军羸弱,匈奴凶残嗜血,若是没有安插的间谍获取的匈奴边境图,那场战役,只怕胜负难料。
  但与鲁莽蛮干的匈奴人不同,陈玄文心思缜密,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让张信去探听陈玄文的虚实,非要亲自出马的原因,因为张信与陈玄文共事已久,陈玄文只怕对他的身形举止都已十分熟悉。他刻意留在城外也是怕陈玄文第一时间怀疑他,他必须制造一个自己不在场的证明,毕竟从离开陈府到回到城外难民棚,时间要的可不短。
  与陈玄文这种人过招,一步错则全盘皆溃,不过他更好奇的是,陈玄文这般能文能武的人,究竟在为京中的谁效力?
  而这也是张信想知道的答案,他疑惑道,
  “不知陈玄文嘴里的主子究竟是谁?又不知他提及的钱粮在供应给什么人?”
  “陈玄文是江夏真正的掌权人,他是赵釉的代理,而根据我的调查,无论陈玄文还是赵釉,都是由一个人举荐。”
  “谁?”
  “赵伯父。”
  “赵峥赵大人?”
  霍启点头。能让他叫上一句伯父的,放眼整个雍京,也仅有赵峥一人。
  张信有些迷惑,甚至难以相信,
  “可是赵大人怎么会派人刺杀将军,赵大人可是看着您长大的,更何况,京中人人皆知,赵大人为官刚正,不树党羽,亦不依附任何派系,他没有理由要这么做啊!”
  他想的这些霍启自然也都想到了,只是赵釉与陈玄文背后的确是他举荐的,就是上次刺杀计划不是他直接下的命令,只怕也与赵峥有干系。
  如此一想,有些细节倒是逐渐明晰起来,当日赵府一宴,赵紫乘旁敲侧击,问他京中林立的势力中,归心于谁?当时的霍启未过多注意,或者是那时他满眼都是一袭红衣的洛青阳,而今在回味起来,其实赵子乘心里早就有了归心的人选,更为甚者,他只怕早已经归附了谁,打算做那帮主得位的功臣。在他遇刺当晚,也是赵峥不遗余力的劝他饮酒,致使他只得装出酩酊大醉脱身,只怕那次送别宴别有用心。毕竟醉了的人,警惕性与反应能力皆会大大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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