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师门都是我媳妇
“我看你是找师娘打。”莫悲翻了个白眼。
第24章
玩笑是这样玩笑的,莫悲还是站直对这座孤坟,老老实实说了一声师叔祖好。
这是一座连简单得连墓碑都没有的孤坟,坟头上面盖着薄薄的沙土,让人不禁心生怀疑,里面是否真的曾有一个人永远长眠在了此处。
“我师叔要是在世……”
“一定会喜欢我的!我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的?”
“不要给自己贴金,师叔他最讨厌疲懒的人,真要是在世,多半会被你气死。”谢天盈好笑地摇了摇头:“不过现在他也没法生气了。”
莫悲敏锐地察觉到师父的心情有些低落,师侄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也是十分亲近的。
在一个人的坟前,再精巧细腻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莫悲只能陪着师父静静地站着,等待着谢天盈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
过了一会儿,谢天盈自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大长老是我的师父,可我绝大多数本事都是从师叔身上学来的。”
“哎?”
“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觉着剑修很神气。那个时候,我也只是门派芸芸弟子中的一员,被划在师父门下,也不怎么被重视。”
原来师父也有这么一段生涯?莫悲还以为对方从来都是天之骄子,不曾有过平凡无奇的时候。谢天盈这么平静又淡然地述说,让莫悲平生了几点亲切感。
“以前师父也和我一样吗?”
“以前…?呵,那个时候,师父还不如你呢。你起码有个我这样的好师父,我那个时候,大长老估计都记不得名下我这么一号人。”
对于谢天盈见缝插针夸奖自己的行为,莫悲表示鄙视。
“然后我就跟着师叔学剑。师叔虽然嫌弃我,又凶,却还是把衣钵传给了我。”
听着谢天盈的叙述,莫悲脑海里出现了那么一个严厉又心疼后辈的师叔祖的形象。能让师父这么挂念着,想必师叔祖其实也不仅仅是严厉,对于教导师父也非常尽心尽力吧。
“看师父你现在的样子,想必当年师叔祖也非常厉害,对不对?”
“这你就说错了。为师现在所用,全是自己领悟出来的。不是说师叔教的不好,只是——我不配再接受他的教导了。”
谢天盈的表情灰暗了许些,他看了眼自己的小徒弟,对方正拧着眉头,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出几句话安慰自己。
只可惜脑子又不灵活,嘴又笨,现在都没想好说什么。就算想好了,多半也是能把自己气得够呛的话。
想到这里,谢天盈笑着摇了摇头。他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一直不想让师叔的衣钵就这么毁在我的手里。他去的早,也没有正式收过什么入门弟子。你要是愿意,那就跪下,给师叔磕三个头,就算是认了师叔了。”
“哎!这怎么行!”莫悲后退了一步,他挠了挠头,表情为难:“这么算,我不是就和师父平辈了吗?那以后我叫你师兄还是师父呀!再以后,我是不是得叫师兄师侄了呀!”
谢天盈原本做好了被莫悲拒绝的打算。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弟子,他不教莫悲什么,反而把他拉倒这里来,去让对方认一个不认识的人当师叔祖,还让莫悲跪下来磕头。
小少爷娇生惯养,也有一些脾气,不愿意也很正常。
可他没想到,对方不愿意居然是因为辈分的问题而为难。
“你在想什么呢!”
谢天盈十分顺手地给徒弟一个爆栗:“我就是代师叔把他的衣钵传给你,不是让你拜师叔为师。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和骑到师父头上?”
莫悲发出了一声明显失望的叹息,眼看谢天盈的
手一抬,他的头又是一痛。
太过分了!师父把自己的脑袋当成西瓜嘛!动不动就来一下,以为是检验生熟呢!
他捂着脑袋,嘴里不停小声嘀咕道,谢天盈仔细一听,这小子是在和师叔打自己的小报告呢!
“师父是为你好。”谢天盈语重心长地说道。
“为我好就不要打脑袋嘛!读书的时候,先生就只打我手心,不打我脑袋,打多了会影响背书的!”
“师父要是打你手心,就不会空手打了。”
莫悲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心,回忆了一下戒尺打在上面的触感,聪明地不吱声了。
他看向坟头,曾经有一位有些严厉的长辈,永远睡在了这里。
莫悲不介意给死人磕三个头,何况听师父的描述,师叔祖活着的时候,也一定是个值得他跪的长辈。
他掀起衣袍下摆,跪在坟前,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力求每个磕头的声音都响亮,清脆。
在沙地磕出这种声音,老实说,莫悲感觉磕完脑子里只剩豆腐脑了,不然他也不会听见一声沉重的叹息,回荡在自己脑中。
“师叔祖和我说话了……?”莫悲愣愣地说。
第25章
这声叹息微不可闻,几乎要湮灭在莫悲自己的呼吸声中。可他十分确认这声叹息并不是虚无飘渺的幻觉,其中包括着的复杂情感,深深的无奈与惋惜,重重压在了莫悲的心头。
那一瞬间,莫悲便是叹息的主人。他似乎也在为着那么一件事绝望,想好好质问一下老天爷,为何偏偏对待自己如此残酷苛刻。
莫悲捂着胸口,呆立在了原地,他的魂灵被这般深沉的情绪一路拖拽着往下跌,穿过了人世间的土地,一路直奔十八层地狱。
“莫悲!”他的耳边响起一声轻呵,莫悲的神智忽而一轻,一路从地上往上飘,越飘越快,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这才恍然大悟地吐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被谢天盈揪着领子,提了起来。
“你还好吗?”
莫悲蹬了蹬脚,十分尴尬地发现,师父把自己提到双目与他平齐的高度,他就算伸直了脚尖,也够不着地面。
堂堂七尺男儿,长到七尺就够了!再长那么高有什么用,都是浪费布料罢了!
莫悲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心里好受了一点。
“师父,放我下来,怎么了!”
谢天盈看小徒弟回过神来,轻轻把对方放了下来,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你刚刚发起了呆,知道吗?”
何止是发起了呆呀,刚刚莫悲的三魂六魄都开始散了,谢天盈一声喊不回来小徒弟的魂,都做好和阎王抢人的准备了。
师叔是留了些剑意在此处,可也没什么威力,还不至于让一个后辈接触片刻,就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地步。谢天盈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师叔的剑意和性格一样,都秉持着去伪还真的道意,莫悲虽然现在瞧上去是活人,实则已经半只脚踩过黄泉路了,被师叔的剑意这么一惊,可不是要出事了吗?
仔细想想,还是有些不对劲。从黄泉路上回来的同门也不少,以前也不见他们和师叔相处的时候,出过什么差错呀?
谢天盈心中残留这几分疑惑,压进了心底。
“发呆?哦!是这样的,师父,我听见了师叔祖和我说话。”
“师叔....和你说话?”
“应该是师叔祖吧!这里除了他,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莫悲说到这里,看了看周围。走出荒草地后,他只能在四周看见一片浓雾,包围着这篇小小的沙地,阴暗的天色笼罩在上空,尽是一片鬼气森森的景象。
虽然心里说着不怕,莫悲不由地又贴近了师父一步。
“师叔和你说话?他说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叹了口气,像是很遗憾的样子。师父,你肯定是瞎替师叔祖操心,惹老人家不高兴了!看他的样子,绝对是不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毕竟我这么没出息....”
莫悲越说越小声,把自己给说委屈了,忿忿地踢了一下脚下的沙土地。
“你再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呢!
莫悲耸耸肩:“我和师叔祖不熟,也不懂他的意思呀!不然师父你和他好好交流一下,对了!师叔祖怎么还在这里,不投胎吗?他是不是魂魄还在,我听说有一种魂魄修炼的方法,师叔祖能不能用啊?”
面对小徒弟连珠串似的提问,谢天盈难得没有理会他,只是淡淡地回答到:“这是师叔残留下来的剑意。他.....从未和我说过什么。”
莫悲窥探着师父的神情,意识到自己又问错事了。他这是怎么了,今天问一句错一句?
莫悲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接着说道:“师父你也不用太在意,我也不确认那声叹息是不是师叔祖呢!说不定根本就不存在,是我听错了
!”
说着,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对着孤坟,长鞠一躬,说道:“师叔祖,你要是对我不满意,就再叹一口气,我就明白了。”
他话说完,坟上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音,莫悲大喜,接着道:“那您要是对我满意,就再叹一口气?”
孤坟还是静静伫立在那里,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他还以为师叔祖觉着自己争气,能继承衣钵,原来也不是呀!难不成自己真的听错了?
莫悲看向谢天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师父,你可别笑话我。我可能真的听错了。”
他的讨巧卖乖并没有得到谢天盈的回复,男人静静地伫立着,望着那座孤坟。他从未有这么一刻,那么像一位剑修。
不,应该说,谢天盈像一把锋利又寂寞的剑,就这么深深地扎在古人的坟前,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那沾着鲜血的剑锋温暖起来。
谢天盈一双朗目闭了一下,又重新张开。他像是在看一座坟,像是在看一个故人,又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
“师叔.....从未和我说过什么”他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没,没关系!”莫悲平时嫌弃死师父吊儿郎当的模样,此时却心头一阵闷堵。
比起感秋伤怀,还是没心没肺更适合师父呀。
“师叔祖和我说什么,我都与师父说!和我说与和师父都是一样的!”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斯者已逝,师父更要往前看才对!我会一直陪着师父的!”
“一直陪着我?”谢天盈没有笑,而是一脸认真地反问道。他笑得时候更为俊美,但此时收敛起神色,却让莫悲莫名心慌起来。
“还、还有师兄和师娘....”他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第26章
听到莫悲的补充,谢天盈又笑着摇了摇头。他看向那座孤坟,又叹了口气。
感怀故人自然是正常的,也轮不到徒弟去劝慰师父。可谢天盈这样一个潇洒自在的人,如今这么磨磨蹭蹭,犹犹豫豫,不由让莫悲看不过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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