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弑君
凤宿避无可避,只能竖起一臂以手臂去挡,然而手臂的力量终究比不过腿部,释清看起来并不强壮,然而力量却大的惊人,腿风扫过来震得凤宿手臂剧痛,被巨大的力道逼得往后退了半步,若是平常人肯定扛不住这一下,胳膊骨折都是轻的。
交锋只发生在顷刻之间,韩生曾跟着起义军四处游走,自然不惧这小小场面,只是愣了一瞬便立刻高喊,想要将守卫唤来。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动静,守卫怎么说都该来了。
释清淡淡道“太吵了。”
与此同时,释清朝韩生掠过去,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颈,韩生惊恐的瞪大眼,释清手上略一使劲,余光瞥见凤宿朝他冲了过来,于是不再与韩生纠缠,掐着韩生的脖子将对方往外挥去。
韩生横飞出去,砸在院内的围墙上,“轰隆”一声,便再没了反应。
凤宿惊叫“韩生”
然而此刻却容不得他去看韩生的情况,只要稍有分心,释清便能立刻要了他的命。
茶铺。
薛朗坐的端端正正,连看都没看匣子一眼。
“我要他做什么”薛朗淡淡道,“大梦一场,那些儿女情长的心思早没了。”
肃王了然的点点头,“因爱生恨么,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薛朗略微抬眼,沉黑的眸子直视他“你没懂我的意思,你要我帮你,就给这点好处”
肃王和云娘齐齐一怔,万万没想到薛朗会这么说。
“就算没有你,我照样能报复凤宿你以为,我跟着他,是为了什么”
肃王有一瞬间的不解,他梦到前世,知道薛朗对凤宿报的是什么心思,也知道凤宿是如何对薛朗的,是以在云娘转述了乐城的事情之后,他以为薛朗只是想得到凤宿的心。
虽然心中不屑,但是这种人也是最好利用合作的,是以肃王才想到用追魂来请薛朗合作,事成之后他俩的性命自然留不得。
“愿闻其详。”肃王道。
“我要权。”薛朗冷冷道。
“事成之后,自然不会亏待薛将军你的。”肃王笑道。
“我之所以留凤宿一命,只是因为现在不是杀他的最好时机,我要兵权,事成之后,我做我的将军,你做你的皇帝,凤宿随你处置。”
肃王微怔,没有料到薛朗竟然没有沉溺儿女情长,反而非常的有抱负。
寂静的室内只听到几声击掌声,肃王欣然道“大丈夫自当如此,是本王小瞧薛将军了。”
薛朗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意。
“肃王有何打算”
肃王只微微一笑,并不全盘说出计划,“将军随时听命便是。”
景阳侯府。
大雨倾盆,凤宿和释清俱已浑身湿透,不过释清比凤宿稍微要好些,最起码没有遭受头发贴脸的悲惨命运。
“我本以为出家人不沾凡尘是非,却没想到堂堂高僧会干起刺客的活。”凤宿躬着身喘息道,警惕的盯着释清的一举一动。
“三殿下不应该在这里。”释清的声音依然温温柔柔,“昭明帝才是正统,您不应该阻挡他。”
“他弑父杀弟,六亲不认,算哪门子正统”凤宿厉声喝道“你乃一国高僧,不去普渡你的众生,反而帮凤怀城干这些肮脏龌龊事,掺和进皇位纷争,不觉得愧对佛祖么”
释清表情不变,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凤宿的话显然没有触动到他,释清只轻轻道“佛祖自在心中,三殿下,贫僧也是人。”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风声,释清轻松的避过身,露出了身后举着木棍的韩生,好不容易释清才露出这个破绽,趁着这个间隙,凤宿足下发力朝释清冲过去,一拳往对方太阳穴砸去。
同一时刻释清头也不回的抓住身后韩生的手腕一扭,另一只手掐住韩生的脖颈将他拉到身前去挡凤宿的拳头,“自不量力。”
凤宿险些一拳砸在韩生的脸上,然而这拼尽全力的拳头已经挥出,要收回手并不容易,凤宿几乎咬碎了牙,拳头才险之又险的悬在韩生的面前,韩生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险些吓晕。
就在这一愣神间,释清攥住凤宿的手腕往旁边一扭,手腕顿时以一种扭曲奇异的姿势垂了下去。
凤宿满头冷汗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释清踢过来的腿,大吼,“去找人”
释清别有深意的微笑道“不用找了。”
雨势渐小。
薛朗将匣子揣进怀中,掀开帘子出了门,云娘拿着伞出来,“把伞带上。”
雨水自房檐上连成一线流下来,和地上深深浅浅的水洼混成一滩。
“我不明白的是,肃王殿下是因为有追魂才梦见前世今生,那么您又是如何梦见的”云娘轻轻道。
薛朗并不答话,看也不看一眼她,目不斜视的望着外面的雨,“二十年前,你又是犯了什么罪,为何假死逃生”
云娘悠悠一叹,“二十年前,我无意间得到了追魂,这香邪乎得很,我本打算将这秘密永远掩藏起来,却还是被有心之人知晓了。怀璧其罪,他逼我交出追魂,我不允,他便不惜污蔑我叛国,借此威胁我。幸得友人相救,我假死逃生,隐姓埋名,本以为过了二十年这事算了了,却没想到先被你给找着了。”
薛朗微微蹙眉,“是肃王”
云娘皮笑肉不笑,话里头带了些埋怨,“除了他,还能有谁要不是因为你,他也找不到我。”
话说完,云娘也意识到不该把火气撒在薛朗的身上,于是敛了怒气,“追魂就剩下这么几支,你可得好好珍惜,再要可就没了,那方子连我也不会配,单是其中最好找的金舍利骨灰,我就找不着。”
“确实找不着。”薛朗道。
云娘面露疑惑,薛朗说,“早都碎成渣了。”云娘疑惑更甚,这时屋内传来肃王的声音,“渺渺”
云娘“唉”了一声,低声念了句“乌龟王八蛋”,把伞给了薛朗,径自回了屋。
太阳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势已经不像方才那么大,淅淅沥沥的下着,薛朗撑着伞穿过街道小巷,往景阳侯府里走。
“砰”的一声,凤宿被释清一拳掼到了地上,粗砺的沙石磨得他脊背生疼,紧接着释清攥着他的衣襟,拳头朝他面门砸去,凤宿侧头避过,第二拳紧接着到来,凤宿冷冷盯着他拳头的轨迹,倏然抬手硬生生接下他那一拳,只听一声骨头的脆响,本已受伤的手臂这次彻底折了。
接着这个功夫,凤宿提膝朝释清一顶,将他掀翻在地上,膝盖顶着他的腹部,整个手肘压在对方的脖颈上死命往下压。
释清面色通红,喉咙咯咯作响,凤宿已经精疲力尽,但还是咬紧了牙要将释清勒死,释清奋力抬肘,却没有去抓凤宿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奋力往凤宿脑后一击
霎时凤宿脑中一片轰鸣,释清借机挣脱,一拳捣在凤宿的腹部,淡淡道“陪殿下玩了这么久,是时候收场了。”
走进府门,府中下人照常向薛朗问好,薛朗一一点头,这时他忽然感到一丝不安,便加紧步子朝凤宿院中走去。
凤宿的院子僻静,因为要隐瞒自己并非哑巴的事,是以平常都不会让仆役接近,如今为了加强防范,便在院外安排了侍卫。
薛朗走到院门口,脚步忽然顿住,院外的草丛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侍卫们的尸体。
因为平常仆役无事不会接近这里,是以院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府里也无人知晓。
薛朗呼吸顿住,瞬间一股子凉意从脚底升了起来,直寒到了心底,连忙扔了伞冲进院内
他先是看到了倒在一旁昏迷的韩生,紧接着,便看到了凤宿。
凤宿嘴角溢血,被释清掐住脖子提了起来,释清手上略一用力,紧接着便要捏断他的喉骨。
这时侧里忽然传来一道风声,速度极快,释清只能下意识的扔了凤宿往侧里一避,一道雪亮的刀光顺着他的肩头擦过。
要不是释清避的快,恐怕此刻便要被砍下一臂了。
眼看着就要成功却被打断,释清却不恼怒,反而对薛朗道,“两年未见,薛施主别来无恙。”
凤宿骤然挣脱束缚,新鲜的空气涌入进来,忍不住低头猛咳起来。
薛朗对着释清又是一刀劈了过去,“殿下退后。”
凤宿浑身发抖,不住的喘息,“我知道,我能等到你来的。”
薛朗眸色渐深,“我这不是来了。”嘴上说着话,手上招式却不停,刀锋凛冽,极快的朝释清砍去。
释清艰难的抵挡薛朗的攻势,听到凤宿这话却忽然笑出了声,“三殿下恐怕不知道,薛施主方才是去找了谁。”
薛朗倏然一惊,释清跟踪他释清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漆黑的眼珠却转向薛朗,“虽然并不知晓薛施主去找了什么人,但是刻意背着三殿下遮遮掩掩的,想必干的不是什么好事。”
凤宿微怔,紧接着便听到薛朗骂道“你这秃驴不念经不礼佛,怎么到处搬是非跟个八婆似的”
☆、47.晴天
话音未落, 长刀破空朝释清头顶劈去,刀锋来势汹汹,释清避无可避,电光火石间他手腕一抖, 只听得“铿锵”一声, 竟是用佛珠抵住了迎面劈下的刀刃。
薛朗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朝释清当胸踹去,释清提膝格挡,两人缠斗了起来。
薛朗“本以为凤怀城会派杀手来, 却没想到来的是你。”
释清“有你在, 他们来没用。”
薛朗冷哼一声,“你来也不顶用, 当初我是怎么抢下金舍利, 今天就怎么”
“要你的命”
释清练的是少林功法,薛朗的招式又带着沙场的杀伐气息,两人对战起来丝毫不拖泥带水,招招狠厉, 只听见拳脚相搏的声音。
凤宿跌坐在地上疯狂喘息,口鼻间满是血腥气, 他咬紧了牙, 另一只手略一使劲, “嘎嘣”一声接好了胳膊, 然而他仍然起不来, 胸腔剧痛无比, 一呼一吸都能牵动伤口。
他紧紧盯着缠斗中的两人,薛朗虽带了刀,但并不比释清占多少优势,释清手上的佛珠坚若金石,以守为攻以进为退,两人的武力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若是薛朗晚来一步,他此刻恐怕就要被释清杀了
薛朗咬着牙,“你不去念你的经,瞎掺和这些事做什么。”
说实在的,薛朗真心不愿意再看见释清,两年前他从释清手里夺走了金舍利,释清定然怀恨在心
他和释清两人武力相当,甚至可以说释清比他武功更高,也极为难缠。
释清侧首避过薛朗砍过来的刀,迅如闪电般出手,佛珠缠上刀锋,往侧里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