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 上
正说着,外头有人禀告:“国公爷,惜朝少爷来了。”
魏国公仔细瞧着贺惜朝,“看着精神还不错,老夫就放心了。”
贺惜朝笑道:“大夫的药喝下就没再闹肚子,孙儿睡了个好觉,年轻恢复快。”
魏国公也露出一点笑容,问道:“可用过早膳?”
“没有,孙儿想来想去还是跟您一起用……”贺惜朝笑容不变,“比较安全。”
此言一出,魏国公顿时沉下了脸色,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贺惜朝也收起来了笑容,定定地回望过去,一点也不退地说:“我饿了。”
馒头、花卷、豆花、白粥、包子、清口小菜……一样样丰盛的早点端上桌子。
贺惜朝不缓不急地擦尽了双手,目光在豆花跟包子上停了停,下一刻,这两样便被恭敬地放在他的面前。
他舀了一口豆花,无视对面射过来的威严目光,撕开包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全程诠释了什么叫做淡定,吃的还比平时多了一点。
而魏国公却没什么胃口。
待贺惜朝吃完,擦了嘴角,他说:“听说喜儿死了,祖父可有什么跟孙儿交代的?”
“今日大考,你还有工夫关心这些?老夫说过,待科考结束,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贺惜朝听了低低一笑,“孙儿自然是相信祖父秉公办事,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每场考试结束回府之时,孙儿还是陪祖父一块儿用三餐吧。只是……安云轩离这儿有点距离,麻烦了些,那个晚上干脆孙儿就跟您同吃同住好了。那边手再长,总伸不到您这儿。”
魏国公一听顿时眉头打结,“惜朝,你不要借题发挥,经此一事,谁还敢动你安云轩上下?老夫岂会……”
“诶,祖父,话说的太满,脸会被打肿的。”贺惜朝抬手止了魏国公的话,好心地提醒一下,“孙儿记得我从宫里回来的那晚家宴上,您可是明明白白地下了命令,谁都不许打搅我考试,一切以此为重,不是吗?”
魏国公顿时一噎。
贺惜朝看着青花瓷碗上的花纹,不仅没理会魏国公涨红了的脸,还狠狠地上去踩了一脚,“这样看来,您贵为魏国公,似乎说话已经不太好使了。”
此言一出,魏国公此刻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唉……”贺惜朝叹了一声,略有同情地看着他,“祖父,您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也是没办法的事。想想,大伯没了,我爹没了,只有一个二伯,将来您可不是得依仗着他们嘛。”
魏国公目光危险地看着他,警告道:“惜朝,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呵……”贺惜朝轻笑了一声,目光在魏国公微微握紧的手上一转,接着也淡下笑容,冷冷地说,“堂姐,堂堂魏国公府嫡长女,姑姑乃大行皇后,两个表弟是皇子,什么样的人家嫁不了,结果还得按着头许给那种男人……”贺惜朝想到被逼着满身伤的贺灵珊,思及自己,忍不住提高音量质问道,“祖父,家中女子嫁的不幸,丢的可是男人的脸!她们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您不会不清楚吧!还是说您其实也满意公主府联姻带来的利益而默认了?”
魏国公那向来高高在上稳券在握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胸口起伏,差点对着贺惜朝一巴掌拍下去。
“放肆,你知道什么!老夫已经写了拒婚的帖子,可没想到皇上赐婚,老夫晚了一步有何办法?灵珊不幸,老夫也难过,可她既然是贺家女儿,就不能抗旨不遵!”
贺惜朝心中冷笑他的虚伪,可面上却不得不收敛了起来,“是么,看来孙儿是错怪您了。可既然这样,就更说明您已经控制不住魏国公府了,连孙女的婚姻都不能做主。您已经无力庇护,那么这场考试,我想来想去,一定要好好考,就是拼了命也得考出个名次来,要是再等个三年,我怕到时候不是泻药,而是砒霜了。”
魏国公的瞳孔顿时一缩,贺惜朝接着低低地自嘲道:“自从我来到这府里,您总是警告我不要耍阴谋诡计,不要招惹是非,时刻忌惮着我会给国公府带来不安宁,我要是受了委屈申辩几句,您就觉得我放肆,不服管教。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孙儿要是真想搅弄风雨,就凭她们那些低劣的手段能在我手里过几个回合?如此过分之下,我有做过一件于府不利的事?我至今忍让着,不就是因为爹娘曾经所做作为带来的愧疚,可事实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惜朝!”魏国公低喝了一声。
然而贺惜朝依旧仰起头,一字一句道:“国公府管不好儿子,李府教不了女儿,才造就了我处处受人诟病的身份,我是不是也该有所怨恨?您总嫌我不拿自己当贺家人,可是您拍着胸脯扪心自问,这里是我的家吗?我在宫里尚且无需担忧有人对我不利,大皇子甚至为了护着我能跟黑熊拼命,可是到这里,有人会为我说一句话吗?除了娘,有人心疼我吗?为什么拼命科举,这是我唯一能摆脱困境的出路啊!可是现在连这条路都不肯给我……”贺惜朝说到这里,顿了顿,垂下眼睛抿唇道,“那就只有……离开,或是鱼死网破!您就别怪我了。”
魏国公被贺惜朝决绝的话震了震,坐在桌前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一杯茶搁到了他的手边,只听到贺惜朝轻声说:“孙儿所求不多,只想要一个安稳的地方罢了,求祖父体谅。”
魏国公没有动,贺惜朝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门口,贺祥正站在台阶下讪笑地阻止国公夫人,“老夫人恕罪,实在是国公爷有话嘱咐惜朝少爷,不让人打搅,您不若等一等,里头很快就出来了。”
“你让老夫人等?”孙嬷嬷怒喝一声,“有什么话不能当着老夫人的面说,老夫人来,是有要事,一定要马上见到国公爷,你让开。”
“啊哟,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正对峙着,贺惜朝出来了,至于门口的老夫人,他是目不斜视地下了台阶,径直穿过。
蹲在一旁的阿福,顾不得行礼赶紧跟了上去。
贺祥受了魏国公命令,一定要送贺惜朝去考场,自然耽搁不起,于是回头叫住了一个丫鬟:“你立刻进去禀报一声,说老夫人求见国公爷。”
说完,他也追着贺惜朝的背影而去,不管身后主仆那阴沉的脸色。
“真是太没教养了,国公爷也不好好管教他,以后岂不是要翻天了!”孙嬷嬷愤愤道。
“好了,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老夫人制止了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我更担心国公爷会怎么处置。”
孙嬷嬷说:“人死了也不能说明是二夫人做的呀,国公爷就算怀疑,也最多让二夫人闭门自省,贺惜朝又没什么事,老夫人代几日掌家就好。”
可事情有这么简单吗?老夫人想着方才贺惜朝离去的场景,有些担心。
这时禀告的丫鬟出来了,她欠了欠身道:“老夫人,国公爷说让您回去吧,他暂时不想见您。”
孙嬷嬷顿时惊讶地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定了定神,握着佛珠上了台阶,然而刚到了门口,两个下人便挡住了去路,“老夫人,您请回吧。”
下人面无表情,没把她当一回事,一动不动。
老夫人等了一会儿,里头一点响动都没有,终于不甘地转身。
“老夫人……”孙嬷嬷担忧地说,“公爷为何不见您,这……”
“这件事是不能善了了。”老夫人说,“我是真想不明白,李玉溪那蠢货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敢如此大胆地下药,怎么就不干脆下毒呢?毒死了这个贱种,岂不是比阻止他乡试更一了百了?”
孙嬷嬷也想不明白,“真的是二夫人做的吗?”
“不是她做的,我问她为什么不否认?还敢派人去灭口,我看她是被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的日子给糊了心窍!连我也生生被她连累!”老夫人暗怒丛生,嫌恶道,“怪不得贺钰不想娶,这样愚蠢自大的人亏得给我儿生了明睿。你看着吧,这次可不是仅仅丢了一个管家权那么简单。国公爷,是动了真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遥:用一个喜儿去换魏国公打压二房,合不合算?
贺惜朝:,既然暂时不想弄死他,当然好的生存环境更重要。
遥:那黑熊那事儿呢?
贺惜朝:不着急,等着对方出昏招,会一逮一个准的。
第87章 妒忌执念
贺明睿回到了魏国公府, 直奔着蘅芜苑去,见到二夫人, 立刻问道:“娘,您为什么要给贺惜朝下药?”
贺明睿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惊呆, 立刻求了贵妃出宫来。
二夫人神情淡淡地对账合账, 顾嬷嬷赶紧带着丫鬟下去, 到门口守着。
“娘!”贺明睿见二夫人没搭理他, 忍不住又换了一声。
二夫人这才看过来,带着自嘲口吻说:“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
贺明睿惊讶又不解:“我?娘,儿子虽不愿看他中举, 可这岂是一包泻药能够阻止。您这样做,反而将儿子推到风口浪尖, 让人以为我嫉妒他, 见不得他好,才让娘做出这样的事来。”
二夫人听着儿子天真的话,忍不住问:“所以,你也认为是娘让人下的药?”
贺明睿疑惑, “难道不是?”
二夫人看着他说:“安云轩的喜儿, 她老子在外好赌成性,输得差点被人打断手脚, 过年都东躲西藏避债。没想到过了一个年,倒又出现在赌坊里,手面宽得很, 明睿,你说为什么?”
贺明睿面露惊愕,下意识地垂下头撇开了眼睛,低声说:“安云轩的人儿子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