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 上
阿福拎过考篮,跟着贺祥搀扶着他进入马车。
到了车上,贺惜朝才松了一口气,摆摆手,“我现在就想好好洗个澡,吃点好的,再睡上一觉。”
安云轩上下早已经备齐,沐浴的水都一直是热的。
等贺惜朝一到,立刻洗漱用饭,从头到尾更换了一身。
被褥换了新,曝晒过,看起来对贺惜朝非常的诱惑,不过再怎么疲惫困倦,他还是先问道:“府里怎么样,咱们的魏国公可有什么处置?”
夏荷道:“还没有,不过二夫人被老夫人送去了家庙祈福,您乡试的第一天下午就走了,对牌如今在老夫人手里。”
贺惜朝嗤笑了一声,“她下手倒是快。”
“顾嬷嬷没有跟着去,反而跟在大少爷身边,大少爷如今就在府里。”
“怕是等着我中举转移了魏国公注意力之后,赶紧善后吧。”
夏荷点头,“少爷说的是,可国公爷也没说什么,这两天风平浪静,老夫人管着家,少爷,奴婢担心就这么过去了。”
“不会,越是不声不响,国公爷的后招就越大,没动静,是因为本少爷没回来,今晚也该给我一个交代了。”贺惜朝说着揉了揉鼻梁,神情满是困倦,一双眼睛带着血丝,朦胧看人。
夏荷忍不住劝道:“少爷,您刚考完一场,不若先歇息吧,养足了精神才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贺惜朝闻言笑了笑,却摇头,“我也想休息,可是不能,越到这个时候我越不能掉以轻心。”他思索了片刻吩咐道,“你待会儿去见一见大伯母。”
“大夫人?”
“对,堂姐出嫁前嘱咐我要照顾好大伯母,我寻思着总在呆在院子里容易将人闷坏,如今这个时候,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争一争管家权。”
夏荷惊呆了,看着贺惜朝满心佩服,“是,奴婢立刻就去,大夫人一定愿意。”
没有谁比大夫人更恨二房,她处处忍让,结果换来了贺灵珊后半辈子的不幸,作为一个母亲,若有机会掌权,报复那些恶人,她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旦大夫人掌权,这府中二房想要暗中动作可就难了。
想到此处,贺惜朝铺开纸,执起笔快速地给贺灵珊写信,有些合作还是做女儿来劝说会更好一些。
“你去的时候把阿福叫来。”贺惜朝吩咐着。
“是。”夏荷恭敬地出了门,然而站在门口,她又忍不住回头望着奋笔疾书的贺惜朝……他人只知贺家二郎聪明绝顶,胸有丘壑,心计谋略样样不缺,可不知道他背后得付出多少心血和思虑。
因为无处依靠,只能自己承担,柔弱的肩膀硬是扛起一座座山,有哪家儿郎在一场大考之后不是忙着养精蓄锐,而是殚精竭虑地布置一切,他只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人罢了。
贺惜朝虽然是她的主子,夏荷却非常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贺惜朝:一手好牌打成这副鬼样子,呵,活该栽我手里!
贺明睿:有一点你永远比不过!
贺惜朝:什么?
何明睿:我娘!
遥:心疼我家惜朝
第88章 管家之权
夏荷回来的时候, 贺惜朝已经躺下休息了。
她轻轻给贺惜朝掖了掖被子,瞧着眼底那抹青黑, 忍不住叹了一声。
然而刚合上房门,外头魏国公派人来了。
“今晚席面, 魏国公交代惜朝少爷一定得去。”来人这么说。
夏荷点了点头, “知道了。”
她看着时辰, 有心让贺惜朝再睡会儿, 不过不到半个时辰,还是叫醒了他,说了这事。
贺惜朝睡眼惺忪,夏荷递了冷帕子给他, 一敷人立马就精神了。
“好,现在就去。”
这次席面, 各房各院的主子都到了, 就是有名份的姨娘都能靠个边儿坐坐,除了已经去了家庙的二夫人。
大夫人稳稳地坐在老夫人下手,这次她没有称病不出,反而精心打扮了一番, 隐隐带着贵妇的气势。
老夫人看了她好几眼, 大夫人垂眸喝汤并不理睬。
贺惜朝在考场里吃了三日的烤饼,有些倒了胃, 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倒是挺想吃,却不敢多用, 就着厨房小火慢炖,精心烹煮的百香小米粥养养脾胃,无视对面射过来的冰冷视线。
他不想见到贺明睿,若是抬头多看几眼,他怕自己冲动了送他去死。
因为是家宴,倒也没有那么多规矩,男人女眷不同桌,却都看得到。
只听到魏国公的一声清咳,所有的人都放下了筷子和汤勺,等待着他发话。
魏国公先看向贺惜朝,“这第一场考试,觉得如何,可还应手?”
贺惜朝微微颔首,笑着回答:“相似的题目做过,并不算难,就是里头吃住有些难熬。”
“接下来两场身体吃得消?”
“祖父放心,孙儿坚持的住,定不会让您失望。”
魏国公顿时露出笑容来,“好,我贺家子嗣多走蒙阴,少有科班出身,可想要走得高远,入阁拜相,非两榜进士不可,祖父很高兴!与贺家更是骄傲,就是列祖列宗在上,也保佑出息的子孙。所以……”
魏国公忽然收敛了笑容,严肃着脸,犀利的目光一一看过在场的各位,冷冷地道:“在这关键时刻,却有人因一己之私,阻止惜朝科举,不将贺家的荣誉放在眼里,如此自私阴暗短见,老夫严惩不饶!”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目光都往二房看过去,因着二夫人不在,二老爷和贺明睿平均了这场洗礼,微微有些坐不住。
“没错。”老夫人睁开眼睛,捻着佛珠应和着,“不管有何恩怨,可皆是贺家人,当以家族为先,老二家的行为偏颇,没有容人度量,该去家庙之中修身养性,好好反省,若是依旧不改,国公府也容不下这等不忠不孝的媳妇!”
贺惜朝听了只是扬了扬唇,目光往大夫人那儿一瞥,后者嘴角挂着冷笑,眼带憎恶。
魏国公却很是认同,赞赏道:“你做得很好,内宅不安,家族不宁,是该好好整治。”
老夫人立刻道:“妾身惭愧,因着想要偷懒,将事儿都交给了老二家的,疏于管教才让惜朝遭了罪。这次,妾身定打起精神里里外外好好整治一番,任何偷奸耍滑、背离主子的都严加惩治,绝不让国公爷失望。”
老夫人这么一说,众人彼此看了一眼,纷纷撇了撇嘴,露出失望来。
谁不知道老夫人跟二夫人一个鼻孔出气,这管家权从二夫人移到老夫人手上,有什么差别。
把人都叫过来吃这场家宴,还以为魏国公会有点不一样的举动,没想到跟之前都一样,无非是二夫人被送到家庙去了,可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毕竟快过年了,李家来往总不能继续住家庙吧。
果然魏国公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老夫人听了扬起笑容,二老爷跟贺明睿也松了一口气。
贺明睿挑衅地看了贺惜朝一眼,后者咸咸淡淡地没搭理他,心说还没结束呢。
突然魏国公话锋一转道:“只是你我年纪都大了,老夫实在不忍你太过操劳。”
老夫人立刻笑道:“国公爷体恤妾身,妾身心里感激,只是府里人才凋零,老二家的一去,妾身实在不知还有谁能担得了中馈。妾身虽然年纪大了,可身子骨硬朗,还能支撑个几年,想着等明睿或是惜朝成了亲,有了新人进来,再放开手去也使得。”
算盘是打得真好,不过有人却不会让她如意。
“老夫人是将妾身忘了吧。”大夫人捏着帕子拭了嘴角,目光坦荡地看向魏国公,微微一笑,“爹说的没错,老夫人年纪大了,心力有限,这当家主母事务繁多,临时管个几日还好,一年两年可真是吃不消。若是累倒了老夫人,传到外头去,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呢!不是小的偷懒就是老的不肯放权,都有损国公府颜面。”
大夫人忽然杀出来,令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自从大老爷去世,大夫人带着大小姐守孝之后,人就越来越低调了,平日里从不多说一句话,若不是岳灵珊出嫁的时候,大夫人自尽了一回,府里都快将她遗忘了。
“你……”老夫人心中有骇,就见大夫人施施然地起身,对魏国公福了福说:“爹,儿媳是长房长媳,当初也是以宗妇身份嫁进贺家,凭婆母看重,一进门就帮着管家理事。要不是大爷去的早,珊儿还小,儿媳心力交瘁只能退下来,否则也劳烦不到二弟妹。如今珊儿已经出嫁,儿媳了无牵挂,既然二弟妹犯事,又无其她可主事之人,儿媳作为贺家一份子,合该出来理事,为爹和老夫人分忧。”
是啊,当初选择大夫人,本就是冲着未来的当家主母去的,自然没有谁比她更合适。
魏国公看着她,思索起来。
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她有些着急地说:“国公爷,老大家的许久没管事,突然接手怕是得引得府里慌乱。”
大夫人听着嗤然一笑,“照老夫人您这个说法,这当家人是不能更换了,看来还得等着二弟妹回来。”
“当然不是,只是谁家换当家主母都不是一件小事,总得有个过程。”
这个时候,贺惜朝凉凉地说:“原来咱们这个国公府里的事可比后宫要复杂,毕竟皇上说换人可就直接换了。”
“这能一样吗?皇宫里可是有内务府帮持。”贺明睿瞪着他道。
贺惜朝一口小米粥下肚,幽幽道:“理事看账不看人,账目清晰什么都好说,要是藏着猫腻……的确不好换,心虚嘛。”
“你说什么!”贺明睿蓦地站起来,眼露凶光,“我娘兢兢业业为了这个府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由得你这么污蔑!贺惜朝,你别一副无辜的样子,你到底怎么中泻药的,你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