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 上
萧弘与有荣焉,“您别不信,下次他做文章了我带给您看看,就知道惜朝有没有才能。所以,别说什么汉武韩嫣,他自己就可以争得锦绣前程去!人说了,指望我,得猴年马月去呀。”
这话挺在理,天乾帝看着萧弘失落的模样,忍不住一哂,“说了一大堆尽是好话,就是别让朕为难他。”
萧弘道:“是啊,儿子就怕您误会他。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挚友,珍惜都来不及,自然容不得别人污蔑他。”
天乾帝想了想说:“的确,谁想动他都倒了霉。”
“这不怪儿子。”萧弘辩解道,“咱们谁都没招惹,就那些人莫名其妙看我们不顺眼。我虽然年纪小,可不代表就能随意欺负。惜朝是我的人,别说他没错,就是有错也由我来惩罚,他们跳出来算什么东西!”
说完不等天乾帝反驳,萧弘便考过去,抱住他的腰,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脸说:“父皇,惜朝劝我努力向上,让我做一个坚强、勇敢、果断、明辨、无畏……一堆美好品质的男子汉,而不是将目光狭隘地放在宫中一隅。我生而为皇子,不想碌碌无为,我想做一个对大齐有用的人,可这些无谓的斗争辩解,弄得我们好累……父皇,儿子还小,您帮帮我吧。”
有时候坚强之后的一抹脆弱和无助最能击碎一个人的心,天乾帝的内心就被萧弘剖白深深地触动了。
天乾帝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中,那个顽劣的长子已经脱茧蜕变,他在努力成长,勇敢地向前走,可是前方道路荆棘,他走得太艰难。
他的手放在萧弘的背上,轻轻拍着,说:“别怕,父皇帮你。”
萧弘从清正殿出来,脸上洋溢着笑,一直到景安宫都没消下去。
贺惜朝问他,他还隐秘地摇摇头,“别问了,反正不是坏事,惜朝,你别担心,万事有我呢!”
贺惜朝头一歪,一脸莫名。
萧弘笑眯眯地转身去,准备上骑射课去。
他不想告诉贺惜朝。
对一个人好无需将所有付出的事情都说出来,自己默默回味,也是美滋滋的。
而贺惜朝看着他的背影,也忍不住弯唇一笑,笑骂一声,“笨蛋……”
不说难道他猜不出来吗?只是这样被小心护着的感觉,贺惜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涨得满满的。
以真心换真心,可不只是父子之间呀!
严子文被罢了官,挨了四十杖,对他这个年纪来说,跟要了命也没什么两样。
这是上书房第二个师傅栽在了大皇子手里,起因还是冲冠一怒为伴读。
天乾帝在翰林院的名单上选了又选,还是犹豫着没选中人,已经眼瞎了两次,再选一个糟心的,他得怀疑翰林院是不是养了一群废物。
最终他将差事丢到了内阁。
“这既要不畏皇权,能管得住尊贵的皇子世子,又不能迂腐无趣懂得变通,还需饱读诗书上课风趣……这皇上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内阁大臣拿到圣旨,看着那上面几个要求,头立刻就大了。
“这都不是重点,是要让大皇子满意才是。他不满意,怕要赶走第三个了。”
“这也太任性妄为,皇上也由着他!”
“中宫所出,又被废了太子,皇上心里是内疚的吧,多有宽容,也能理解。”
“那人选呢,谁去?一个没了命,一个至今还在床上躺着,谁敢呀?”
“什么时候这上书房讲课成了洪水猛兽了,唉……”
这个时候,一个儒雅老大人走了进来,几个大臣纷纷见礼,“谢阁老。”
“这是怎么了,诸位愁眉不展,可是哪出又受了灾?”谢阁老笑问。
一个大臣将圣谕给他看,“阁老,不若您选个人?”
谢阁老自从贺惜朝明确拒绝他的收徒后,就不免对他另眼相看,连带着大皇子的消息也关注了几分。
这上书房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便道:“讲课就讲课,何必揪着那点君臣之别不放,不过是孩子而已。”
“您又不是不知翰林院里老学究最多,偏偏就爱钻牛角尖,这大皇子也难伺候,不知道选谁好,您看……”
谢阁老道:“交给老夫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被误导都面壁去吧,纯洁的很。
天乾帝:他这么护着朕能有什么办法?
第55章 谢家师傅
谢阁老收了圣喻, 面见了天乾帝。
“让谢卿为此种小事费心,朕实在过意不去。”天乾帝有些惭愧。
谢阁老笑道:“皇上此言差矣, 皇子乃社稷将来,这师傅的确不能随意了。殿下们年纪尚幼, 性情未定, 引导正确的人生之道可比读书来的重要, 皇上犹豫不定估计也在于此。”
天乾帝重重地点头, “谢卿是说到朕心坎里去了,只是朕不知翰林院中还有谁能够胜任?”
谢阁老沉吟片刻,“其实学问好坏倒是其次,殿下们学的还都浅显, 进士便足够,只要人品得当, 能管住便行。”
“是啊, 管得住。可谢卿也看到了,想要管住弘儿可不容易。”天乾帝语气中很是无奈,可其中又带了一份宠溺,可见并不如外头所言, 大皇子失宠于帝王。
谢阁老说:“观两次风波, 不管是徐直还是严子文,皆因想通过大皇子之错达惩罚其伴读的目的, 以公徇私,其心不纯,本该严惩, 这与大皇子无关。若就着两事,要说大皇子不听管教,老臣并不赞同。”
天乾帝笑了,“谢卿倒是替弘儿说话。”
谢阁老摇了摇头:“臣家中也有儿孙,其中顽劣叛逆者不在少数,大皇子这样还真算不上。”
天乾帝很是认同,自家孩子当然是好的,“那谢卿之意是……”
谢阁老说:“孩子天性好动,若是个古板严谨之人,怕是上课无趣,不妨寻个年轻活泼点的试试?说不定能跟皇子们聊得来。皇上,如今皇子所学不过几本书,并不难教,四月便是春闱了,新任的进士,您可以看一看。”
谢阁老说话不缓不急,却让天乾帝连连点头,“是啊,孩子都不爱听说教,谢卿建议可行。”
谢阁老回到家中,招了谢三过来问话,“会试还有一个月,休宁,你准备的如何?”
“祖父,您放心,中榜不难。”谢三很有信心。
谢阁老点点头,“三甲如何?”
“啊?”谢三吃了一惊,忙说,“不是只要考进进士就好了吗?”
“老夫改变主意了,从今日开始,你每日一套卷子,连做一月,老夫亲自点评,务必进三甲。”
谢三感觉眼前顿时一黑,一座大山从头顶压下,仿佛透不过起来,他垂死挣扎道:“可爹说只要中进士就好,孙儿就能四处游历去了,您不能随便增加难度呀!”
“你爹答应的,又不是老夫答应的。”谢阁老轻嗤一声,有些嫌弃道,“你有点出息,惜朝小小年纪就奔着状元而去,作为老夫的孙子,你也当勉力才行。”
“我怎么能跟他比!”谢三仰天长啸,“我不是自取其辱吗?”
真是烂泥糊不上墙,谢阁老摇了摇头,不过想想家里也就谢三参加今年春闱,他的希望最大,只能想办法将这没出息的烂泥糊上去,于是一摆手说:“连三甲都考不进,有什么资格去逍遥,赶紧滚去读书。”
谢三觉得这老头年纪越大越无理取闹,而且还不让人反驳,他真的有苦说不出,只能灰溜溜地转身离去。
不过迈了半个门槛,他又回来了,“祖父,孙儿还是想问问,您为何定要三甲?”
“老夫自有深意。”谢阁老给了一个让谢三想撞墙的理由。
谢三抹了把脸,勉强讲着道理:“作为当事人,您总得让我心里有个准备吧?我要真考上了,我可不信您真放我去西域。别到时候又提什么条件,我跟您说,逼急了,孙儿可就直接跑了。”
谢阁老睨了他一眼,后者色厉内荏地抬头挺胸。
谢阁老冷笑一声道:“老夫不跟一个举人讨论,赶紧走。”
谢三:“……”这个家里他还有没有一点地位?
只要不跟没喝孟婆汤的贺惜朝去比较,谢三可谓是天资过人,在国子监那尖子生满地走的地方也能独占鳌头。
四年前他便有争三甲的实力,只不过后来脑子抽风,突然迷上四处游历,这才没下场。
那是他学业的巅峰,如今要在一个月内恢复到那时水平,谢三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为了自由,为了话语权,他决定拼了!
终于,苦熬了一个月,接受谢阁老一个月冷嘲热讽的点评,被批得一无是处,差点怀疑人生时候,他成功地站在了金銮殿上,与众多厮杀进殿试的贡生一起等待最终圣裁。
谢三偷偷且得意地看了站在文官之列首位的谢阁老,仿佛在说,你孙子一切皆有可能。
谢阁老没搭理他。
谢三站的位置在前排,可见会试的成绩名列前茅,天乾帝一看见他这清俊之才,心中极为欢喜,深深看了他一眼,当场点了探花郎,赐翰林院编撰一职。
新出炉的进士以及翰林院编撰摇着扇子,春风得意地看着他祖父说:“谢阁老,您看下官可有资格与您商谈了吗?”
谢阁老还没说话,谢老爷抬脚就踹了他一下,“什么阴阳怪气,有你这么跟祖父说话的吗?一个探花就得意成这幅样子,要是状元,岂不是得把你供起来?”
谢三摸着小腿,神情很委屈。
谢阁老朝他笑了笑道:“别急,估摸着马上就来了,你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