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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嫡不如谈恋爱

作者:决珩 时间:2020-11-05 20:11:33 标签:甜文 重生 强强 宫廷侯爵

  梁延的房间正同他的人一般,不见什么繁复精巧的装饰, 简单朴素,透着一股硬朗的气息。
  沈惊鹤被他领着踏过房门,好奇地打量着这座线条简明的屋子。博古架上满盛着各类兵书并着四方风物,兴许是早年南征北战时他所带回的纪念品。书桌上摆着一本半开的书, 一旁茶盏内还有半盏已凉的茶水。
  梁延半倚在书架旁,看着沈惊鹤转着脑袋四下欣赏着,侧了侧头,“我这屋子来不及收拾,杂乱得很, 你可莫要见怪。”
  沈惊鹤看着周围有条不紊齐齐整整的摆设, 听得梁延一本正经地说此处“杂乱”,忍不住笑着对他一展眉,“知道了!你这连客房都收拾不出来一间的将军府, 能拾掇成这样已属不易, 梁小将军也不必再一味自责了。”
  梁延好笑地看着他,站直身子走过他身旁,顺手揽着他来到了书桌边。
  “你看, 那就是湛流。”
  沈惊鹤顺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书桌上方的白壁间悬挂着一柄三尺长剑, 古朴的剑鞘将它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 不露一点寒光。
  “可想看一看?”梁延侧首便可望见沈惊鹤晶亮的眼眸, 还有他脸上跃跃欲试的神情。他抬手毫不费力地从壁上取下剑鞘, 另一手握住剑柄,缓缓将它抽出。
  伴着“嗡”的一声剑鸣,一柄宽逾半尺、银刃锋锐的长剑应声而现。薄薄的剑身上有若隐若现的银纹在光线下流转,仿佛封冻着湛然不流的秋水,望来寒气逼人,光夺牛斗。
  “匣里星文动,环边月影残……”沈惊鹤一指轻触上坚冰似的剑身,那柄长剑似乎对他的轻抚极为受用,在他的指腹下微微颤动着。
  “剑亦有灵性,湛流看起来很喜欢你。”梁延持剑静立不动,目光在沈惊鹤和长剑间来回逡巡着,唇畔隐有笑意。
  “是么?”沈惊鹤移开指尖,掀起眼帘自下而上瞥了一眼梁延,也忍不住露了笑意,“那你便替我同它道声谢。”
  “嗯。”梁延一本正经道,“它说不必多礼,这是它应做的。”
  二人对视一眼,皆忍不住笑叹着摇头,错开视线。梁延看着他对湛流的喜爱与向往,不禁想到当时石亭中谈论到习武时,少年脸上一闪而过却绝不容错认的憧憬。
  梁延低下眼,深深思索着。那时,他一心执意想要保护他,只希望他能远离前路所有可能的艰险。然而现在……
  “你想习武么?”
  梁延望着他因惊愕而微微放大的眼睛,面上专注的神色未变。
  沈惊鹤还没从这惊雷般突然炸响的话中回过神,便听得梁延沉稳的声音再起。
  “来,我可以教你。”
  言罢,也不等他反应过来,梁延便掂了掂湛流,一把扯过他的手便往院外空地处大步走去。沈惊鹤被带着不由自主往前冲了两步,这才从巨大的惊喜中缓过劲儿来。
  “你……当真愿意教我习武?”沈惊鹤期待地望着他,然而很快又有些不自信地皱了皱眉,“可是我已经十六了,筋骨都已俱成形……”
  “不碍事的。”终于到了空旷处,梁延松开手,在他的肩膀与手臂处前后轻捏了捏,“你筋骨柔韧,又仍是少年。若不是指着要练成那以一当百的功夫,普通的健体防身,倒是并不难做到。”
  梁延接着细细地给他讲解一番平日里应当如何锻炼体魄,又将最基础的基本功教给他。沈惊鹤仰起头认真地听着记下,打算回去后便每日早起半个时辰锻炼。
  “这些俱是些打底的功法,你且先练着。待得日后身量再长开些,我再一一教给你新的。”梁延看着沈惊鹤两眼微亮地点点头,心下又是一声微叹。
  想到日后他练武时要吃的那么多苦,他便忍不住心生不忍与怜惜。然而望见沈惊鹤眼中满盈着的对未来的期许与欣悦,他又舍不得因为自己的私心,阻拦了少年坚韧成长的步伐。
  也罢,他既不喜欢自己一味在身前护着,那他便迎着一路风霜,与他携手并肩吧。
  梁延弹了一下湛流的剑身,湛流似乎也极通人性地感受到了主人心境的明朗,微微嗡鸣着欣喜回应。
  “今日正好携着湛流,我不如便先教你一些普通的剑式吧?”梁延想了想开口。
  沈惊鹤欣然点头应下。梁延便上前一步走到他的身旁,拉过他的手覆在寒光四射的剑身上,令他闭目感受着手下剑的气息。
  “要练剑,首先便得与剑建立默契。你不用害怕剑的锋芒会伤了你,只要它在你手中,它便只会一心一意认你为主,呼吸行动全凭你的指挥。”梁延仔细观着沈惊鹤的神情,悉心指点着。
  沈惊鹤手下便是冰凉的剑身,他敛住呼吸悉心感知着,仿佛真觉得湛流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倏尔睁开眼,微笑着抬眸望向梁延。
  “这便感受到了?你果然很有灵性。”梁延的称赞让沈惊鹤情不自禁微勾了勾唇角,望着他笑盈盈看来的一双眼,梁延的眸色轻轻闪动了一二分。
  “接下来我们来学些基本的剑招,你随着我手中的动作,好好观摩一下用剑的轨迹。”
  梁延松开手,绕到他身后,却是用环抱一样的姿势自后覆住他。一手叠在他的手上紧握着剑柄,另一只手虚扶在沈惊鹤腰处,以便带着他学会如何用周身的力量使力。
  沈惊鹤的身子微微一僵。明明隔着冬日厚厚的衣袍,他却仿佛根本无力抵挡身后的温热透到肌肤之上。熟悉的气息又铺天盖地将他罩住,那挟着北境疆场的冷冽,此刻却如同手中温驯的三尺长剑,尽数化作了一往无前又忠诚不二的温柔。
  梁延沉稳如醇酒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胸腔因发声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了后背,攀爬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沈惊鹤咬了咬舌尖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背后有力的阵阵心跳声,仿若让他的心也跟着惶惶不安地轻颤了起来。
  “这第一招,乃是刺。”
  梁延握住他的手,引领着他握剑屈肘,上提至腰腹,再以平剑之势向前猛然直刺。剑芒宛若蛟龙出水,挟着利光迅疾往前飞去,惊散了飘飘摇摇的琼霜飞雪。
  “第二招,点。”
  梁延正待继续引着他,却发现沈惊鹤半边身子都紧张地绷直。他笑着轻拍了拍沈惊鹤的右手腕,充满磁性的话声近在耳畔,“放松些,你这样如何练习?”
  沈惊鹤深深呼吸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别过头暗暗朝他飞了一眼。
  这人还说,也不看看是谁让他紧张如斯……
  莫名其妙吃了沈惊鹤一记白眼,梁延一时竟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觉得兴许是自己方才要求太过严苛了,于是他的动作又刻意再放轻了几分。
  “来,我们继续。点剑的提腕,讲究的是短促而有力。”梁延握紧他的手腕倏尔向上一提,又借积力直达剑尖下锋,势道凌厉地骤然向下啄击,周围竟隐隐传来破空之声,寒星四溅。
  “很好,我们再来学习第三招……”
  沈惊鹤咬牙挣扎再三,还是认命般地气馁开口,声音竟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梁延,你……能不能退开些,让我自己来。”
  “怎么了?”梁延仍半抱着他,有些讶异地低头追寻他的目光。沈惊鹤却是别过头不看他,墨发间露出的耳尖有些微红。
  他定了定神,明明已决定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情绪,话到嘴边,却仍是不免有些难为情。
  “你一贴近我……我脑袋里就跟灌了浆糊似的,明明很努力去记,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说完后,也自觉此番话十足的古怪,赶忙掩耳盗铃地低下头去。
  梁延在他身后足足愣了半刻,这才轻笑了出声。刚开始只是从紧闭唇角间不经意溢出的几声闷笑,到最后,竟是再也忍不住似的一把将他搂得更紧,整张脸都埋在他乌发逶迤的肩窝中,扬声朗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沈惊鹤只觉得连手都僵硬得不知往哪儿放了。梁延灼热的鼻息隔着衣领轻拂在脆弱的脖颈上,让白皙的肌肤都不知所措地染上了微红。他本想让梁延听了话放开他,谁知道梁延反倒将他扣得更近,一丝一缝也不留,仿佛要将脊背与胸膛间的空气尽数挤压出去。
  他胸腔的震动因着一下比一下朗澈的笑声愈发清晰,沈惊鹤头晕目眩之时,只觉得根本分不清有如擂鼓的心跳声究竟属于他们之间的谁,抑或那声音根本就合拍得化为一致。
  “我笑,是因为我很开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延终于肯放开他,按着他的肩膀将他轻轻转过身来,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在对待着世上难得的珍宝。他低垂着眼望来,唇畔仍勾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沈惊鹤望着他温柔看来的目光,一时竟有些发怔。
  他好像,从来没看梁延笑得这么开心过?
  “笑就笑吧。”他泄了气似的别开了眼,“反正,又不是没在你面前丢脸过。”
  梁延但笑不语,好半晌,重新轻轻拽过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微勾。
  “再练会儿?”
  “……嗯。”
  ……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暮云低垂,北风卷挟着冰凉的碎雪迎面吹来,星星点点的霜色便落满了衣角发间。
  青缎帘子的马车已稳稳在大道上停好,马蹄左右踩动着,在覆了薄薄一层落雪的石街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浅印。
  “真要走了?”
  梁延陪沈惊鹤慢慢走到了将军府门外,看着他裹在白色鹤氅间顾盼神飞的清俊眉眼,心中似是要软成一滩水,晃漾满盈的都是不舍。
  “嗯,好不容易雪快停了,等会儿若是风再起,恐怕路上也要难走了。”沈惊鹤一路走来的步子也比平时磨蹭了不少。然而府中看着长长一条道,真正走起来却是短极了。他只觉得还没跟梁延说上几句话,便一晃眼已到了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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