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替身为后
贺珏笑着问:“你真怕孩子啊?”
靳久夜摇了摇头,“属下不怕孩子。”
“那为什么相处了好几日,见着那孩子还是如临大敌?”贺珏故意取笑对方。
靳久夜叹息道:“是那孩子太小了,属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用力都能捏断他手脚脖颈。”
贺珏轻笑一声,仔细端详着男人的脸,“夜哥儿,你有没有发觉近日变了许多?”
靳久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的。”贺珏撇开男人的手,“不是脸上,是……”
“是什么?”靳久夜不知怎么有些发慌,竟有些不敢去看主子的眼睛。
贺珏察觉到了,心里有所意动,又不敢确认,生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默了一会儿才道:“若朕想让你养着那孩子,你觉得如何?”
“好。”靳久夜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贺珏有些惊诧,“你不是怕那孩子么?”
靳久夜无奈地解释:“属下不怕孩子。”
可惜这话贺珏不听,只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朕?”
“没有。”靳久夜断然否认。
贺珏又问:“从朕到玉石关之后,你所有事都告诉朕了?”
靳久夜犹疑了,没有立刻回答,贺珏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突然想起,“你方才让朕不要查靳家的案子,是不是说了一句话?”
“你说要跟朕永远在一起。”贺珏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开心。
时隔几日他才猛然发现一些细节,感觉身边这人好像不一样了。
从他去葫芦谷救人,从他替人挡刀,从靳久夜每每凝视着他腰腹上的伤口开始,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发生了改变,只是这种变化太轻微,太细致,实在难以捉摸,他甚至到现在也不确定。
靳久夜则被这话问得怔住,“属、属下有说过吗?”
“看看,撒谎耳朵都红了。”贺珏道。
靳久夜一听连忙去摸自己的耳朵,却见主子笑得更开心了。
“主子别捉弄属下了。”靳久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捉弄坏了,主子真是越来越过分。
“你耳朵没红,你慌什么?”贺珏故意凑近了问。
靳久夜退了一步,被贺珏拦住了腰,“不许动。”
“主子?”
两具身体抵在一处,贺珏含住靳久夜的双唇,啃了大半晌,气喘道:“夜哥儿,你要不要再去问问疯医,看这伤势要养到什么时候?”
“唔?”
“朕想让你生孩子了。”
屋内沉默,又过了好久,靳久夜道:“主子恕罪,属下真没法生孩子。”
“朕说你能,你就能。”贺珏的声音压抑而低沉。
“好吧。”靳久夜认了,“属下能。”
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光是小仙子,还会生孩子。
三月里最后一场倒春寒过去,玉石关也逐渐暖和起来,靳久夜已经开始拿着刀剑练武。北齐的新任储君也来到玉石关,郎昀三十岁上下,生得俊美又阴郁,随身带了五百人的亲卫队。
齐乐之作陪,贺珏设宴款待,两国首脑在席间相谈甚欢,一如邻家兄弟一般。
“怎么没见贵国那位传奇人物?”郎昀好奇道。
贺珏挑眉,“南唐传奇人物不胜枚举,不知太子殿下问的是何人?”
“自然是尊贵的贵妃殿下,玄衣司的影卫大人。”郎昀微笑道。
“哦?不知贱内如何入得太子殿下的眼?”贺珏不动声色地捏紧酒杯,齐乐之也看向了郎昀。
郎昀对此视而不见,只笑道:“影卫大人三进三出明王坛,带走了小齐大人不说,还将孤那可怜的弟媳和未出生的侄儿也带走了,怎能不教人佩服?”
“他身子不适,不便见客。”贺珏婉拒。
郎昀似笑非笑,“是吗?”语气里满满的不相信。
就在这时候,高山鹰急匆匆进门,“陛下!”
身着盔甲的高大男人带刀闯了宴会,吓得郎昀带来的那几个舞女惊叫连连。
贺珏预感不妙,“何事?”
高山鹰抱拳行礼,在众人皆在地场合中,略有些为难地开口:“是影卫大人……”
“靳久夜如何?”贺珏立时想到郎昀方才的言语,莫不是趁机去偷袭了靳久夜,毕竟他闯了明王坛,让北齐好一阵难堪。
而明王坛又是郎昀的地盘,对方搭上了不少得力手下,正因此事牵扯出日月神殿的丑陋面目,加剧了北齐的王权争斗,差点儿让郎昀一败涂地。这人素来记恨心重,想私底下对付靳久夜也不是不可能。
高山鹰面对贺珏的质问感觉很难回答,可想起影卫大人的吩咐,他只好一字一句原封不动道:“影卫大人说他孕吐难受,要陛下去陪。”
什么鬼?
饶是贺珏也愣了好久,对面郎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男人也会怀孕的么?”
贺珏冷冷瞪了一眼郎昀,随后站起身,“失陪。”
“这分明是玩笑,陛下还真去啊?”郎昀忍不住道。
贺珏没再搭理他,径直往靳久夜的住处去,他想起最近又搜罗了一些从庆阳府流传过来的民间话本给那人无聊的时候看,自己偶尔在情动时也常说让他生孩子的话,指不定以那人清奇的思路,还真能搞出孕吐这么一桩事来。
靳久夜的住处,男人正在擦拭他的鹰纹短刀,刀锋上还有血迹,京畿卫正在四处走动,守卫森严。
“怎么了?”贺珏有些吃惊,“你不会忍不住聒噪,把那孩子杀了?”
靳久夜将短刀收鞘,神色漠然,“没有,收拾了几个小喽啰。”
贺珏一听话音就知道了,“是北齐的人?”
“嗯。”靳久夜道,“看样子是,搜到了属下的住处来,可能是在找那孩子,不过无一活口。”
贺珏打量了男人全身上下,“受伤了没?”
靳久夜摇头,“没有。”
“那孕吐还难受不?”贺珏伸手摸靳久夜的腹部,靳久夜下意识往回缩,“主子,明知道那是借口。”
“可朕觉得,你若不是想给朕生孩子,又怎么会找那样的借口?”贺珏调笑着问。
靳久夜往后躲了躲,“人多,主子别说了。”
贺珏偏不,跟上去缠着男人道:“今日的亲亲,夜哥儿还没给朕。”
靳久夜低声道:“早晨不是亲过了吗?”
贺珏摇头,“不,那是朕亲你,不是你亲朕,不算的。”
靳久夜深吸一口气,竟觉得无法反驳,“主子,你有没有觉得……”
“觉得什么?”
黑衣男人抬眼,眼神清澈而真挚,“脸皮有点厚。”
贺珏不以为然,“脸皮厚也是被你惯的。”
靳久夜无话可说,憋了好一会儿只吐出一句:“主子,要点脸。”
贺珏哈哈大笑,被男人赶紧扯着进了屋。
第59章 朕惧内。
齐乐之在贺珏离席后, 也找了个理由告退,一场宴会就此匆匆结束。
他琢磨了一下,心道靳久夜不是那般不知进退的人, 定然有了什么异常才会急忙将贺珏喊回去, 于是也忙不迭赶到他们的住处。
高山鹰就守在外头, 京畿卫来往不断, 血腥味尚未散干净。
“发生了何事?”齐乐之问。
高山鹰拱手行礼, “小齐大人, 有一队蒙面黑衣人潜入,被影卫大人发现击毙了。”
蒙面黑衣?那定然是日月神殿的杀手了。
齐乐之立时想到了还在玉石关的郎昀, 那人胆子可真是大,只带了五百亲卫队,深入敌营还敢做这样的事情,真不怕被贺珏那狼崽子疯起来弄死。
“那你守在这处做什么?”齐乐之问, “我现在去见陛下, 你……”
高山鹰黝黑的脸庞露出一两分红晕,“小齐大人, 陛下跟影卫大人正在屋里,还是不便进去了。”
齐乐之抬脚的步子立时就怔住了,脸上神情变换了许久,才轻咳一声缓缓收回来, 暗骂道, 狗男男!
“那我也先等等吧。”齐乐之与高山鹰站在了一处, 两人不知为何都有些尴尬,明明不知羞的是那对狗男男。
“我刚在席上听你说, 孕吐?”齐乐之找了话题,“影卫大人身为一个男人, 怎么会孕吐?这等借口未免也太不合适了吧,还当北齐太子是个傻子呢。”
高山鹰也正尴尬着呢,他本来拿靳久夜当神一样敬畏着,谁知对方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个这样的词,他都差点儿以为里面换了个芯子,不再是他的影卫大人了。
“是影卫大人自己说的。”高山鹰默默道。
齐乐之惊呆了,“不可能吧,靳久夜他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高山鹰肯定地点了点头,“真的是。”
齐乐之:“……”
“当时还有几个京畿卫,他们都听见了,证明下臣所言非虚。”高山鹰回答得很严肃,同时又深表无可奈何,“当时听到影卫大人说出那样的话,我也是如遭雷劈……“
“何止?”齐乐之简直不敢想象,“这陛下对靳久夜到底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竟然让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冷面杀神吗?”
这样的质问,同样也在考验高山鹰的内心,自从葫芦谷一战,这位京畿卫禁军主将已经把靳久夜当成了毕生榜样,强者只服更强者,为了追随靳久夜,他甚至不惜撇下自己的官职,甘愿入玄衣司当一名小兵。毫不夸张地说,在高山鹰心里,除了贺珏君王的身份,他甘心服从的只有靳久夜一人,但就这样一个带着满心尊敬与崇拜的人,亲手打破了他心中为他设置的神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