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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饼

作者:一刀绣春 时间:2020-11-05 20:55:05 标签:破镜重圆 虐恋 相爱相杀 江湖 架空
我原是那金尊玉贵世子爷。因为他,我成了街头巷口卖饼郎。
  六年后的雨夜,他带着个孩子敲开我的门。街坊都说,我捡了个落魄的大美人当婆娘。
  只有我知道,他是我的血海深仇,也是我的刻骨温柔。
  【CP:萧宁(谢筠意)X沈云阶,
  1.作者说能生就能生的生子文。
  2.狗血。】
古代 江湖 虐恋 架空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第1章
  傍晚时候起了妖风,天就压在屋檐黑瓦尖儿上,掀得巷口酒旗呼啦作响。不一会儿,街头巷口便没了行人。
  萧宁早早将三尺宽的小摊子收回巴掌大的屋里,掂了掂腰间挂着的酒葫芦,琢磨着还够上一顿,便也放心地关了门。
  天黑下来,大雨倾盆,穿堂风呜咽如鬼哭。
  三更时,叩门声混在雨声中,一下接一下,缓缓地,踌躇着。
  萧宁皱起眉,有些不耐烦从桌子上爬起来,碰倒了空空的酒葫芦,含糊问道:“谁?”
  门外声音被雨声遮得不真切,隐约听出俩字:“买饼。”
  萧宁冷冷道:“没了,卖光了。”
  门外沉默一瞬,道:“开花馒头有吗?”
  萧宁心头起了几分异样,醉意散去,勉强道:“要什么样的?”
  “不焦不糊不生。”
  门闩一点点抽开,“开花馒头”的生意总是在夜里。六年前,他成了“萧门鬼手”的传人,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亡命徒、断情客、未亡人,总会有人来寻他,改头换面,趁夜来,趁夜去。
  只是从未有过像今夜这样令他心神不宁,仿佛打开门,将会面对的是比这雷霆雨夜更惊心的人。
  门闩到底还是抽去,随着门一点点推开,门外人缓缓出现在萧宁眼前。
  黑骨伞檐落雨如注,一道闪电照亮深巷,伞下人如画眉眼被映得惨白,雨水打湿他的衣角和发梢,清清冷冷的站在那里。暮檐凉薄,清风动竹,故人来邈。
  风动,伞动,伞下人薄唇微颤,低声道:“少爷……”
  雷声轰鸣,炸在萧宁心头。
  黑伞落地,打着旋儿在水洼里,伞下人被拽进屋里,门猛地关上。桌上烛火狠狠摇曳了几下,稳住了豆大的火苗。
  萧宁掐住了那人纤细苍白的脖子,和了血般的从牙关挤出几个字:“沈云阶……”
  稠黑的长睫遮住沈云阶眼底的痛楚,他身后抵着冷硬的门板,耳边是咯吱的骨响,窒息感令他忍不住闷哼出声。他并未挣扎,任命般地扬起雪白的颈,等他的少爷放手或是扼断它。
  一道小影子从沈云阶腿边氅衣里钻出来,直直扑向萧宁。腿上传来尖锐的细痛,萧宁皱眉,下意识抬腿甩开扒在自己膝头的小东西。
  小东西被踹开,摔在桌腿旁,发出一声闷响。沈云阶双眸大睁,握住萧宁的手腕挣扎起来,喉间嘶声道:“小沅……咳……”
  被撞懵了的小东西捂着小脑袋费力地站起来,猫儿似的呜咽着喊:“爹爹……”
  萧宁指尖顿住,缓缓松开手。沈云阶剧烈咳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他弯腰大喘几下,一把将那往他怀里钻的小东西紧紧抱住。
  借着昏暗的烛火,萧宁看清了沈云阶怀里那个趴他腿上咬的小东西。五六岁大的孩子,一双乌黝黝的眸子里噙着泪,分明是摔疼了,却死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满脸戒备地瞪着萧宁。
  沈云阶脸色苍白,眼尾通红,声音嘶哑道:“少爷……这个孩子……”
  萧宁笑了,似是看到了世间罕见的谬事,笑得一张冷峻的面孔都微微扭曲起来,半晌他才直起腰,尽是嘲弄道:“沈云阶,为我生孩子,你也配?”


第2章
  永安十三年,谢筠意喜欢沈云阶这事儿,整个金陵城人都知道。
  武靖王谢家这位小世子生来就是高门贵胄,得那万千宠爱于一身。父亲是掌权的王爷,母亲是真阳长公主,他又是家中独子。这等身家想在金陵找个门当户对的都不容易。
  可那年寒冬,十四岁的谢筠意从街头买回了卖身葬父的沈云阶,自那之后,他满心满眼里也只有沈云阶一个。少年心动,情窦初开,包下金陵碧水湖上所有的游船,摆个心来向沈云阶示爱的憨事,可没少干。
  否则也不会闹得满城皆知,闲人茶余饭后说起沈云阶,只道是姿容秾丽绝伦,将武靖王家的世子爷迷得七荤八素。只有谢筠意知道,他的阿云是何等光风霁月,清雅温和。
  谢世子用了七年,换沈云阶一个点头。又同家里闹了许久,铁了心要娶身边人。他使了千百种法子,终于得了武靖王眼不见心不烦的默许。年少不知愁滋味,独独心动了这么一回。
  红绸金铃绕了半个王府,明天就是武靖王家世子爷大喜的日子。
  夜幕深深,竹影摇曳。阁楼里,沈云阶空对烛灯而坐,指尖捏着张一指宽的笺条。火引上纸,一缕青烟升起,纸上‘酉时三刻’几个墨字一点点化作飞灰。
  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沈云阶眸色一沉,吹散掌心飞灰,转过身去,却见小窗被人悄悄推开,从往外面探出个脑袋瓜。
  “少爷。”沈云阶心头一颤,匆忙起身。
  “嘘……”谢筠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托腮笑着道:“阿云,我想你了。”
  沈云阶凑近便闻到他一身酒气:“少爷不走门进来,扒窗户干什么?”
  “阿云,我就是来看看你。”谢筠意天生一张嫩生生的娃娃脸,分明已是弱冠之年,却还一团孩子气,笑起来双眸弯如新月,酒意微醺下脸颊绯红,颇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沈云阶眸色软和下来,伸手轻轻握住谢筠意手腕:“夜里凉,少爷还是进来吧。”
  谢筠意顺势翻过窗子,刚一站稳就伸手将沈云阶圈在怀里,小狗似的乱蹭一气,哼哼唧唧道:“阿云阿云,对不起……爹娘他们不准我大宴宾客,但是你放心,三书六礼该给你的我一样都不会少,你就是我要明媒正娶的人,谁都拦不了。”
  “少爷……”沈云阶鼻端酸涩,还未说话就被谢筠意掩住唇。
  “不要叫我少爷了。”谢筠意小声乞求道:“像我娘亲一样唤我阿宁,我不要再和你做主仆,过了明天,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说着,他又笑起来,害羞地将脸埋进沈云阶柔软的发丝间,喃喃道:“阿云,我真高兴。”
  沈云阶沉默不言,方才落了灰烬的掌心忽然灼痛起来。
  谢筠意腻歪了会儿,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沈云阶:“阿云,你早点睡,到了明天……”
  沈云阶忽然拉住谢筠意,眸间隐着水色,含笑凄凉道:“少爷,不要明天了好不好?我们今晚就做真正的夫妻……”
  谢筠意一时还未明白过来,沈云阶已经先一步将他抵在榻上,俯身吻住他双唇。谢筠意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得七荤八素,他将沈云阶捧在心尖儿上多年,从不敢冒失,生怕委屈了他的阿云一星半点。
  “阿云,我们这样……”谢筠意眼看着沈云阶抽去发间墨簪,青丝垂落,柔软了清冷眉眼,衣衫尽褪也只是眨眼间。
  谢筠意将‘不合礼数’四个字咽下去,双眼发直地看着沈云阶,头脑泛懵道:“可、可以吗?”
  沈云阶笑了,眼底有泪:“可以,少爷做什么都可以。”
  帘帐扯落,遮住床榻春色……(车先欠着)
  天色将明时,沈云阶费力地睁开眼,痴痴看着谢筠意睡颜。谢筠意的手臂还紧紧环在他腰间,两人青丝交缠,难舍难分。第一缕晨曦洒在帘帐之上时,沈云阶抚去眼角凉意,撑起酸痛的身子,贴在谢筠意耳边轻声道:“少爷,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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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陵花烛动,府中画新人。武靖王拗不过儿子,便由他胡闹去,根本不把这场亲事当真,自然也不会出面坐高堂。
  谢筠意却欢喜极了,邀了三五好友前来观礼。听着友人道喜,谢小世子脑子里全是昨夜春宵,初尝云雨,满心的期盼,只道是片刻也不愿与心上人分开。
  “怎么还不来?”谢筠意边接过好友敬来的酒,边眼巴巴往外瞅。不过相隔几个院子罢了,他的阿云这般慢。
  好友笑着起哄劝道:“哪有你这样心急的?新嫁含羞,不得慢慢等?”
  谢筠意俊脸微红,闻言傻笑。
  酒到正酣,红烛淌泪,厅堂门被人大力推开,府上下人连滚带爬慌张扑到厅上。
  谢筠意皱眉,却也没有发火:“慌里慌张的干什么?”
  下人跪在世子面前哭喊道L:“少爷不好了,前面出事了!”
  武靖王府被二十六营禁军包围,为首的是神机营的昭武将军,另一位则是天衣府的府主江岭心。此二支,都是皇帝亲信,一掌禁军军权,一掌督查之责。
  天衣府府主持节杖和虎符,是陛下为办密案专设,历任府主向来不讲情面,除了陛下外,不听命任何人。如今这位府主江岭心更是出了名的冷若冰霜,行事作风出了名的狠辣。
  神机营此来无声无息,不过短短三刻就将武靖王府尽数制住。
  武靖王站于庭中,面色铁青,厉声道:“不知昭武将军和江府主突然来访,有何贵干?”
  江岭心神色冷峻,勾唇一笑:“武靖王勾结外戚权宦,敛财受贿,结党营私,欺上瞒下,欲行谋逆之罪。今我等奉陛下手谕,缉拿武靖王一干归案,还不束手就擒。”
  谢筠意匆忙赶来时便听见江岭心定罪之辞,一时间愣在原地,茫然地看向他的父亲。武靖王脸色更沉,咬牙切齿道:“放肆!本王岂能容你这般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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