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当大佬
他知道刘宏的意图,无非就是想要带他一起服食五石散。倘若神志不清时再发生点什么,那便再好不过。
想到那日刘宏服食五石散之后的所作所为,喉中顿时泛起一阵反胃之感。
他知道这种事情往后常有,也明白自己绝不可能一再用广袖作为遮挡,骗过刘宏的眼睛。干脆就在昨夜冲冷水澡把自己弄出风寒,称病不去。
又令内侍转告了他的意思:近来天气寒凉,他这样健康的身体都病了,大病初愈的陛下更要注意啊。为了避免将病气过给陛下,在病好之前他都不能见陛下。
天子听得十分感动,赏赐了他不少好东西。那三位“高人”见状,眼红不已,便进言道自己可以治疗糜国师的病。
他们在天子授意之下,带着一堆人前来天师监探望糜荏。见他是真的病了,心中狐疑略略打消,最终留下了一大包五石散,又再三叮嘱糜荏一定要服食,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他们似乎看见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像控制刘宏一般控制着这位令无数人忌惮恐惧的国师,将朝廷彻底掌握在手中的模样。
糜荏冷笑。
五石散他不可能会吃。这种如毒/品般消磨人的意志的东西,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沾染上这个会是什么结果。
在他病好之前,这三人必须要有一人会因为服用过多的五石散而亡;但在此之前,得把张仲景摘出去,免得张仲景明明无辜至极,反倒成了他们的背锅侠。
这个机会,很快来临。
——河南、平阴、平县等司隶州的多个郡县,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伤寒疫病。不过短短十日,受灾之人竟多达万余人。
第五十三章
这场伤寒疫病来的气势汹汹, 粗略统计,每日都有几十至上百人死亡。
这个时代对于疫病的惧怕是空前绝后的,朝中官吏谈之色变, 纷纷上书天子请求解决, 却又提不出丁点解决之法。
最终得到天子轻飘飘的一句知道了, 而后继续无动于衷, 沉迷吸食他的“灵药”。
朝中清流见状悲愤不已, 又无可奈何。
只能转道求助国师糜荏,希望他能有好的办法。
糜荏确实是有办法。
他当即联合何进、司徒杨赐等人, 询问张仲景后购买了一批矿石批量制造五石散, 令张仲景带着他的徒弟们前往各郡医治患者。
百官将信将疑, 但几日时间后, 居然真的将疫病控制下来了。
被治好的百姓拜服不已, 纷纷高呼“糜国师乃真神仙,张医师圣手回春”。声望之高, 远超平时。
疫病尚未彻底解决,糜荏在风寒期间不愿服食五石散之事便被服侍他的内侍发现, 而后捅到了天子那头。
天子便急召他回宫,质问他为何不愿。
那三名妖道早就不满糜荏占据国师之位, 想要取而代之。这下就像是抓住了糜荏的错处般,纷纷跳出来指责糜荏:
“陛下, 您如此信任糜国师, 愿将如此珍贵难得的灵药与国师分享!然而糜国师却对陛下的心意弃之如敝履, 着实太过不知好歹了!”
“糜国师不愿意吃灵药是小, 浪费是大!糜国师可知炼制一瓶灵药, 需要耗费我等几年功力?!”
身着明黄道袍的道人伸出五个手指:“我告诉您吧, 炼制一瓶灵药需要耗费我一整年功力!我等给您送了整整五瓶, 便是五年功力!”
“五年啊!在下亦不过修炼了四十年时间,更不必说为了炼制此药花费了无数的珍贵药材!”
“是,在下炼制的功力事小!耗费的珍贵药材事小!”他声泪俱下咆哮道,“可您让陛下对你的心意付之东流,这才是大事啊!!”
这纯粹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但架不住刘宏傻,跟着用痛心疾首的眼神逼视糜荏。
糜荏没有辩解,更懒得将眼神施舍给这三个跳梁小丑,只是淡道:“陛下,臣近日忙于洛阳诸县爆发的伤寒疫病之事,已查清此药是何物。”
“此药名为五石散,是用五种药石研磨而成,本是治疗伤寒疫症的良药,由民间一位医师研制的。”他报出五种药石的名字,看着几人露出慌乱神色,淡淡道,“此药目前已拯救几千名伤寒患者的性命。”
他抬眸凝视刘宏:“但试药时发现,此药对于健康之人而言却是切切实实的毒药。不知为何竟会成为他们口中,延年益寿的仙丹灵药。”
刘宏惊了,忍不住尖叫道:“什,什么?毒药——!”
自亲眼见证赵忠被张宝毒死,他就如惊弓之鸟般,十分害怕这些黑漆漆的、用草药熬成的汤水。能毫无障碍地接受这种“仙丹灵药”,主要也是因为它是白色粉末,和那毒汤截然相反。
刘宏浑黄的眼珠子盯着那三人,眼中满是怀疑:“糜爱卿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三人完全没料到糜荏悄无声息的,居然就查清“灵药”的底细。甚至还坦言普通人吃了这药有毒,登时就慌了。
他们确实是从认识的一个人那儿买来的,买时只知此药可用于治疗伤寒与壮/阳,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有毒性,完全没听说过啊!
几人悚然震惊。冷汗涔涔落下,转瞬浸透衣衫。
他们根本不敢承认,只能色厉内荏叫道:“荒谬!我等在炼制此药时放的可是百年人参、灵芝、雪莲、仙石……岂是什么五种石头就能制成的!”
“正是如此,陛下您也早就将这灵药给太医令试吃,他们也都说灵药可以强身健体!陛下,您便是不相信我等,也该相信太医令啊!”
“糜国师为何诬陷此灵药为毒药?难道是嫉妒陛下因灵药而宠幸我等,是以信口雌黄?”
……是啊,太医令都试过药,认证此药没有问题的。
刘宏差点蹦出胸膛的心脏总算是落回去了。他这才发现最里面的衣衫竟已被冷汗湿透,冰凉的衣衫紧贴着皮肉,冻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望向糜荏:“爱卿啊,你是不是从哪里听信了什么谗言,误以为此药有毒?”
他想着服食此药至今的感受,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这灵药太医令和朕都试用,一直都现在都没有问题。而且每次服用过后,朕都觉得精神抖擞,宛如回到二十岁时舒适健壮!”
“这么灵验的药,怎么会有问题呢?决计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一连重复了几次这药绝不会有问题,也不知是想说服糜荏还是说服自己。
那三人也趁机跪地哭诉道:“陛下,糜国师也不知从哪里听信些风言风语,自己拒绝服药也便算了,竟然还冤枉我,污蔑仙药!您要为我等做主啊!”
“就是啊陛下,仙药极其难得,您如此宠信糜国师,可糜国师却以小人之心揣测我等,阻止陛下修炼成仙!”
“想来正是见到陛下近日宠信我等冷落了他,便心生不满,想以此计除掉我等,重得陛下的宠信!”
糜荏没有理会他们。
他只是用一贯以来的清正瞳眸凝视着刘宏:“陛下,您觉得我会害您吗?”
当然不会啊,糜爱卿怎会害他呢?
可正如他当初听信左丰谗言,糜爱卿又怎能完全保证他听到的就是真的呢?!
刘宏左看看糜荏,又看看代表着仙丹灵药的高人们,陷入了难以抉择的痛苦中。
——他本就是贪图享乐之人,谁能带给他的快乐多,谁就能取得他的欢心。
正如当初他在十常侍与糜荏之间偏向于糜荏,如今的他只是更偏向于五石散。
他看着三人跪在脚边真诚的模样,对比糜荏冷静的表情。犹豫许久,最终对糜荏一叹。
“爱卿啊,朕呢知道你是为朕好,不过这仙丹灵药是三位仙师历经千辛万苦才炼制出来的,也是为了朕的身体能早日康复,爱卿倒也不必为难他们。”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青年,在听得他这番话语后依旧垂着眼眸不语,心底不知为何渐渐生出一点不满之意:“糜爱卿,你既然不愿意与朕一同享用这仙药,那便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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