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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霸王无独(上)

作者:放鸽子 时间:2020-12-15 09:31:41 标签:穿越时空 强强 天之骄子 历史衍生

  不然倘若项羽要求看一眼嬴子婴的尸身,他们却只交得出一具已然发臭的无头尸,而拿不出头颅来,定要令其生疑。

  只有利用项羽那股子自认无人胆敢愚弄于他的心高气傲,来试图蒙混过关了。

  张良在旁看着,隐约感到不安,却未来得及阻止刘邦递出这件在他眼里犹如双刃剑的血衣,只得淡淡微笑。

  应无碍罢……

  张良暗忖,毕竟这三日间,观楚军反应,项羽仍是焦躁不安,日日派使者来谴责怒骂刘邦,回回提及诛子婴之事。

  倘若刺客是楚军中人,那作为指使者的项羽,应正为先祖报仇雪恨而大感快意、甚至羞辱刘邦军中看似严密、实则疏散的守备才对。

  实在是既无必要、也不似有那城府会在此事上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非自楚军手笔,那样凌厉娴熟的身手,恐怕真是哪位深居浅出的隐士高人,来秦宫专程手刃仇人的罢。

  “既是误会一场,愚兄定为贤弟向项将军澄清。”

  项伯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血衣,刘邦喜出望外地握住他双手,愁苦道:“还望大兄代愚弟替将军说项几句,莫要听了小人谗言,误了愚弟一片诚心啊!”

  项伯究竟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且不说,待他回到楚营,寻着项羽说话时,的的确确是没辜负他的‘刘贤弟’,未来的儿女亲家的嘱托的。

  见着子婴血衣,知晓祖祖辈辈的仇人血脉已然伏诛时,项羽面色稍霁,加上项伯费心说合,遂应了让刘邦次日来鸿门赴宴,亲口解释的请求。

  ——证明刘邦‘清白’、亲手诛杀嬴子婴的血衣,赫然便是此刻躺在项羽与范增前的这一件。

  范增心念电转,已决心将此事利用起来,更有了要一见竟敢孤身潜入秦宫、轻松取来首级做投名状的那位艺高人胆大的壮士的强烈心思。

  他抬了眼,仰望身形高大、面有黑云冷凝的项羽,不慌不忙道:“将军只将臣下召来,想必心中已有定论,只不愿相信罢了。”

  嬴子婴不过一条性命,却硬是被人分作了两份功劳‘认领’,可谓荒唐滑稽。

  二者必有一假:要么是刘邦耍花样,要么是那壮士贪功冒领。

  前者纵有花言巧语,实际上却牢牢把住了函谷关未曾放行,更只拿得出一件真假难辨的血衣;而后者话少,却独自来到楚营,揣着子婴的头颅与令牌。

  两相诚意比较,高下立现。

  范增倒不怀疑那吕姓壮士是刘邦派来的细作:若对方真因刘邦授意、要凭此接近项羽的话,汉军那头配合还来不及,又岂会之后闹出血衣这自相矛盾的一茬来,才导致漏了陷?

  现有铁证如山,那谎言简直不攻自破,连对政治无比迟钝的项羽都再瞒骗不住。

  对范增的反问,项羽拧了拧眉,不置可否。

  他对亚父与叔父不和之事心知肚明,此时便有意忽略了范增的暗示。

  只是,他虽不认为将此事传达于叔父项伯知晓真相,也不认为项伯参与了其中骗局……

  但他却清楚,若非吕布主动来投,成了他们计划中的最大破绽的话,那刘邦就已成功他们叔侄二人耍弄在股掌之间了。

  说不准刘邦正翘着一条腿、得意洋洋地嘲笑他太好糊弄吧!

  思及此处,项羽重瞳中便是怒火炽炽。

第5章 

  项羽自始至终最看重的,非武艺莫属。

  他始终不屑耍弄甚么政治技巧。在他看来,那都是旁门左道,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小心思,配不上称无双霸业。

  因有良好教养,他愿客气唤刘邦一声‘沛公’,也愿承认对方一介贩夫走卒得以有今日权势、足证本领不俗,更愿正眼看对方身边那些个赤胆忠肝、悍勇果烈的壮士。

  ——却并不代表,他有将刘邦视作堪与自己相提并论的对手。

  他坐拥楚兵四十万,不久前更于巨鹿破釜沉舟,大破主力秦军,叫主将章邯等人兢兢臣服,诸侯无不真心拥戴他做联军领袖。

  他一手打出了铁血威名,而看刘邦,靠那十万汉兵舒舒服服地西进入关,不过是捡了漏子罢了!

  就这么个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竟不知天高地厚,要拿那楚王的话当令箭,真坐关中王的话,无异于蔑视他的威名战功,简直是奇耻大辱。

  说白了,项羽之所以会轻易信了项伯转达来的、刘邦确实无意真心与他作敌的说辞,既有项伯的因素,更因双方实力太过悬殊。

  双方战力上的巨大差距,让他打心底地难以认为对方竟有了击败他的心思。

  ——除非刘邦疯了,或是当他傻了。

  正因从未将刘邦视作值得正眼看待的敌手,当此时此刻的项羽得知刘邦极有可能上下其手、将他耍弄在手掌心里且暗自得意时,就如遭到猴子愚弄的猛虎,更是怒不可遏,火冒三丈!

  项羽彻底在心里下了受到愚弄的定论,面色登时黑如锅底,狠狠一掌拍下!

  “竖子尔敢!!!”

  他有扛鼎的惊天之力,这一掌更是裹挟滔天怒火,竟是生生将厚实的木质桌板给拍裂开了。

  见项羽盛怒,范增微敛眼皮,掩下眸底笑意。

  在他看来,不论行事做派耐人寻味的项伯在此事中具体扮演了什么角色,在项羽怒火已经直指关内汉军的此时,暂不宜多作纠缠。

  唯有项羽看明白了刘邦的险恶用心,重启对其用兵的计划,才是重中之重。

  吕布哪里知晓,自己不过挑了个在他眼里较为妥当的投名状,就导致了这诸多连锁反应。

  他不记清楚鸿门宴究竟发生在甚么时候,但估摸着也就在这一阵子了。

  眼下只能静候,急也急不来,他乐得在项羽亲兵的带领下去了趟大棚,用缸里的水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草草擦干后,又换了身簇新的便服。

  因项将军虽将他留下了、却还没明言授予何等官职,便暂只是身不分品级的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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