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很忙
谁知弘历还未回答,便有人抢着骂了句艹,又道,“他不让走,便灭了他,老子看这群兔崽子早就不慡了,只是没力气跟他们gān而已。灭了他们解了气报了仇,也能拿了粮食,否则两百里路,老子已然浑身发软了,哪里坚持的下来。”
这话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后面的尾巴的确是个心腹大患,一时间,这群刚刚还饿的说不出话来的人,竟是叽叽喳喳讲起来了。这却正中弘历下怀。他摸了摸已然长出很长的胡子茬,嘴角微微的笑了笑,却不明显,瞧着时机差不多了,便又让吴开来敲了敲铜盆,方才总结道,“既如此,无论何种原因,都不能留下身后这五百人。却要大家打起jīng神,齐心协力,背水一战,是生是死且看今夜了。”
众人听了,纷纷答道,“那是自然。”此事儿便成了。
86、晋江原创发表51
弘历将事儿办完了,便召集手下的将领开会布置。他当初出来的时候,手中有自己的一千护军,从西路军那里调来的三千骑兵,弘历不是个傻子,一千护军算是自己人,可那三千人却不好带,他虽然手中有圣旨,可带兵这事儿,跟本事有关,跟个人魅力有关,最没关系的,就是权势。糙汉子们愿不愿意听你的,就一个原因,你能否让他们心服口服。
可这需要长久的磨合,弘历便想了个招,他将护军与骑兵打散,和在一起,又分了八个小队,每个队设一个队长,各队又有小队长五人。这般分法,倒是让这群人很快的熟悉起来,最重要的是,也打散了原本骑兵的形成的势力。如今人数锐减到二千余人,弘历依旧将他们从新编排成了四个队,待到话音一落,那四个队长便跟了上来。
如何做都是想好的,弘历将地图打开,指着身后五百人追兵的扎营地点,将斥候打探出来四周的qíng况一一说明。其实两千人对五百人,便是面对面直接动手,也不该有任何问题,弘历所损失的一千多人,只有少部分是因这五百人而折损。大多数却是因为遭遇了噶尔丹策零大部队。当初弘历赢了胜仗后,等着西路军的接应,谁知却被噶尔丹策零找到了藏身地点,他带着六千人兵分两路阻击他们,弘历带队突袭,方才失了人马。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突围成功当夜,糙原下起了大雪,掩去了弘历等人留下的马蹄印,才在一次脱离了噶尔丹策零的视线。可惜,噶尔丹策零也并非笨蛋,他纵然逮不到弘历,却也不想让弘历就这么离开,在西路军和北路军的必经之地,都设下了队伍,又撒出去小队来寻找他们的踪迹。
这样的qíng况下,弘历只好带着队伍进了糙原深处,一直到现在。而那五百人,在两天前就出现了,只是那时候,他们因为缺粮,已经每日只吃一顿饭,四个队长都想立刻将那五百人灭掉,省得引来了噶尔丹策零,可弘历却知道时机未到。
一来他手下的这些汉子们,还未到qiáng虏之末之时,二来他不能刚让他们感觉到绝境,还需要给点希望。所以,在偷偷摸摸将额驸策棱的辖区改近了点后,又等着最后一顿饭吃完,他今日才说了这番话,果然,士气起来了。
四个队长听得仔细,讨论了一下,便将夜袭的时间定在了丑时,几人又商量了细节,便纷纷离开,下达命令去了。弘历站起来看向了不远处的士兵们,此时的他们与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一个个jīng神饱满,有的在一起闲聊,有的在摆弄自己的兵器,更多的,实在伺候自己的坐骑,应该是从地下挖出来的糙根,先仅着马匹吃了。
弘历揉了揉饿的抽搐的胃,又坐了下来。一旁的吴开来瞧见了,心里疼得很,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蹲下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硬邦邦的饼子,对着弘历道,“主子,这还有个饼,您别嫌硬,先垫点吧。”
对吴开来的举动,弘历倒是不意外,吴开来可是他的贴身太监,看着他十几年,替主子存下点东西,简直是职责所在。他倒是真饿了,可此时,却不是吃独食的时候,望着那一点都不好看的饼子使劲吞了口口水,弘历十分艰难道,“收起来吧,好好揣着,回去赏你个一般大的金饼子。”
吴开来没办法,这时候四处都是人,也不敢使劲劝,便又塞回了怀中,想着等着过一阵若是人少,再让自家主子吃下去。
斥候两个时辰回来报一次信,弘历在糙原上,靠着自己的坐骑从日中等到日落,军中的篝火一直没停,热水被一碗一碗的灌了下去,也停也不敢停,一来是饿的实在受不了,混个水饱,二来是实在太冷了,虽然这些人将马匹转圈停,自己藏在里面,可依旧冻僵了手脚,若是没有热水,怕是整个人都能够冻僵。
待到子时,整队人马才安静无声却又斗志昂扬的动了起来。若是此时仔细看他们的眼睛,便会发现,那是láng一般闪着光亮,每个人从前向后传着弘历给他们的一句话,“打完仗,吃饱饭,咱们回家。”
希望永远是最不可磨灭的东西,在前几次的短暂jiāo火中,弘历两千人的队伍还不如二百人战力qiáng,跟丧家之犬似得,灰溜溜的,若非敌我人数悬殊实在太大,噶尔丹策零又有严令要亲手替儿子报仇,他们怕是不等主力来,便将他们灭了。所以,当两千骑兵闯入他们的营地的时候,虽然他们及时发出了警报,并进行反击,可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群人似乎一下子从丧家之犬变成了láng,一个个凶狠异常,但逢有人经过,必会带起一片血腥,篝火,帐篷,四处奔跑的人,明晃晃的兵器,马踏雪地的砰砰声,还有刺入人身时的噗嗤声,整个营地变得如地域一般。
弘历骑着马立在不远处,这些声音只能隐隐地传入他的耳朵中,并不清晰,但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这场仗他估算的不错,他胜了。
旁边一直守在他身后的吴开来和吴用终于松了口气,在前一天,望着已经空了的粮食袋子,两人还在私下里偷偷商量过,实在不行,便打晕了弘历,带着他逃离。冰天雪地里,想隐藏一个人实在容易,何况,吴用有着一身功夫,总是能护住弘历。至于失了四千人马的事,吴开来并不担心,一来弘历打了大胜仗,算是有功,二来西路军未能接应,肯定是有人下了手,三来弘历与胤禛的关系他心里明镜似得,只要逃出去了,自家主子总有翻身的机会。
可如今,这一切终于不用了。只要将这群人全歼,进入额驸策棱的地盘,他们就算完成了使命,一千多人灭掉四千人,弘历依旧是胜仗。
这场偷袭并没有进行多少时间,若不是惦记着人家的粮食,没有点燃帐篷,怕是会更快一些。一个时辰后,一切便已经处理完毕,五百余人的队伍,弘历没留任何俘虏,全部折在了这里,一群人搜出了粮食,在距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埋锅做饭,弘历端着gānròu煮的汤,啃着手中的硬饼子,看着战场,心里并没有任何愧疚。
这便是战争,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若是噶尔丹策零逮到了他,他的下场不会比这群人更好。这个五百人不过是噶尔丹策零撒出的一只队伍,所剩的粮食不过十日的口粮,弘历手下人数又比他们多了四倍,算到每个人头上,不过能吃两天半而已,而额驸策棱的辖区,其实是四日的路程。何况此处不宜久留,吃完饭,整支队伍便立刻上路,奔向远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