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澜沧江上+皇城根下
他这番话语气和缓,听起来像是设身处地为对方考虑一样,嫌疑人怔了会儿,望着窗外来去的人流道:“我的笔记本电脑,你们已经拿到了。”
洪少秋和季白对视一眼没说话,武官知道这是默认了,点点头:“我可以把密码告诉你们——”
“你想jiāo换什么?”洪少秋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很感兴趣的样子,“你应该知道,我们只管抓人,无权和你谈条件,即使现在答应了你,很可能也兑现不了。”
“呵呵,这话实在,要是我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你敢说我也不敢信。”武官努着嘴唇做了个叼烟的动作,“给根烟抽总行吧?”
“你看,第一个要求我们就做不到,”洪少秋指指门上的禁止吸烟字样,“不赖我,是铁道部不让,要不换个条件?”
嫌疑人不再说话,闭眼靠着板壁,把脸埋在自己小臂里。季白和洪少秋互相又对了个眼神儿,洪少秋拧开一瓶脉动递过去,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胳膊肘:“要不……先喝点水?”
季白自己也开了一瓶,故意喝得咕咚咕咚响,很夸张地长出一口气:“慡!”
嫌疑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车很快就出发了,两个小时之后到广州站,洪少秋看看外边站台上排成一溜过烟瘾的老爷们,小声和季白说:“停车时间五十分钟,你下去抽两根吧。”
“不用,一天不抽烟又不会死人。”季白舔舔嘴唇,他俩烟瘾其实都不算小,戒烟这事虽然老挂在嘴边上,可从来没坚持超过一天,“说不定就借这个机会戒了呢?”
午夜过后,车到长沙。拂晓之前,车过武昌。等到上午列车停进郑州站的时候,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嫌疑人伸长脖子往车窗外看了半晌。
洪少秋道:“想家了?”
对方没理他,只是直勾勾地往西边看。
季白笑了一声:“你老家我去过,愿意听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讲——”
“闭嘴!!”嫌疑人恶狠狠地打断他,几分钟后,火车再次开动,下一站是北京。
32 不劳而获和事不过三
火车进站前减了速,还没等停下洪少秋就觉着有些不对。站台上平常总有些穿蓝制服戴小红帽的行李工等着招徕生意,还有搬行李用的小电瓶车,今天竟然一概不见了,隔着扶梯的另外一个站台却是一切如常,照旧人头涌动。洪少秋正纳闷,忽然留意到扶梯下方的yīn影里像是有人躲着,穿的还是迷彩服,便回头看了季白一眼,问道:“你和大哥说了我们今天回来?”
“没有啊,出发之前你不是和我qiáng调过保密纪律吗?”季白撇撇嘴,挺不以为然的样子,“怎么,还等着我哥上马饺子下马面地给你接风洗尘啊?”
洪少秋脸色严肃起来,兜里摸了钥匙急急去开嫌疑人的手铐,飞快地扣在自己手腕上,低声厉喝:“快说,是谁想灭你的口?”
这时火车马上要停稳了,速度极缓,窗外每隔差不多二十米就笔直地站着个战士,季白也觉出势头不对,扑到窗上看了两眼,qíng急之下脱口而出:“洪哥,是部队的人——”
嫌疑人低着头不看他,身体瑟瑟发抖,喃喃道:“求求你们,你们别把我jiāo出去……”
洪少秋摸出电话先打给办公室,命令办公室里所有在家的外勤立刻最快速度赶来北京西站,但不要进站,全部在出口待命;然后打给局长,三言两语地汇报了现在的qíng况,着重qiáng调没有武器,没法保证目标安全。局长犹豫片刻道:“你先拖着,我去问问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实在不行你就把人给出去算了……哦对,”随后他又qiáng调了一句话,“一定要保证,季将军的儿子!安全!一定!”
电话挂了。洪少秋爆了句粗:“cao他大爷,领导gān部就是他妈靠不住!”嘴里骂着,眼神却贼忒兮兮在季白身上来回打转,刚才局长的言外之意他当然听懂了,有时候一个好爹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比如现在。他冲季白笑笑,车已经停了,最急着下车的那些旅客大包小裹拖儿带女地从他们包间的窗外经过,季白被他笑得有点心里发毛,眉毛疑惑地挑起来,洪少秋把刚扣上的手铐打开,捏着半边铐子朝他伸出手:“来,能不能全须全尾儿的可都指着你了,赶紧把那天欺男霸女的劲儿拿出来……”
“那更不能戴着这个了啊。”季白手腕一推一翻,不知怎么挽了个花又铐回洪少秋手上去,“我先给大哥打个电话——”
“……来不及了。”洪少秋听到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当下拉了季白一把,两人并肩站着把本来就不宽敞的包间堵了个严严实实。包间门被猛地拉开,最前面趾高气昂的正是那位先后打过两回照面的发面包子衙内,穿着便装,一个肚子在腰带上方鼓起老高,身后还跟了数个虎视眈眈的军人,等到看清楚包间里的人是季白,包子衙内那张又白又喧腾的脸似乎是牙疼一样古怪地扭了扭,季白先发制人地笑出了声:“我去,怎么哪儿都他妈有你。”
“三哥——我是给你面子才叫你声三哥啊,你别……”
“少他妈废话,找季三哥茬架单独约个时候,这算怎么回事,知道我回北京,摆阵势吓唬谁呢?”季白斜睨过去的时候眼角本身就是一把刀,而词锋比眼神还要更利几分,“起开,好狗不挡道懂不懂?”
包子衙内嘿嘿一笑,没事儿人似的往边上让开了点:“三哥当然是爱上哪儿上哪儿,我管不着——把你身后那人留下就行。”
季白抱着肩膀冷笑:“凭什么?您这一身算是几毛几啊,都他妈敢带兵了,军委主席知道你爹的儿子这么出息吗。”
洪少秋gān脆闷声不响地拎起箱子往外走,武官跟在后头,才走出包间就被团团围住。战士们没得着明确的命令也不敢动手,就是围住了不让走,里三层外三层地沉默着,季白在包间里足够大声地说道:“我就听过军民鱼水qíng,没听过人民解放军不让人民下火车的!”
站在最前排的几个战士明显开始踌躇,洪少秋掏出证件打开,右手平举着从左到右地出示了一圈:“国安的,执行公务,”接着举起和嫌疑人铐在一起的左手晃了晃,“人已经被国安逮捕了,你们想要也行,拿合法手续来。”
包子衙内气急败坏追出来,跳着脚道:“你说逮捕就是逮捕了?我,我还说你是非法拘禁呢!”
战士们沉默着重新又排好了人墙,洪少秋被困在他们中间,左边是包间的墙,右边是车厢外壳,前后都是战士,黑压压的脑袋直堵到下一节车厢,双方剑拔弩张得厉害。他正犹豫着要不要gān脆打出去——这时候先动手绝不是个好主意——包子衙内的手机就响了。没过半分钟,刚才还气急败坏的衙内登时兴高采烈起来,大声咋呼着:“没事没事!先让他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