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太素
“这里比军营好玩多了,对吧?小花哥。”
耳边突如其来的温热让淮栖大惊失色,下意识缩着脖子退后一步瞪大了双眸,想呵斥却又扭捏起来,眼神一阵飘忽不定,踌躇道:
“我……我有名字……”
戥蛮哈哈笑起来,仿佛觉得逗弄淮栖十分有趣,眯着眼道:
“好,那我就叫你名字,淮栖。”
他故意将这两字说得很慢,玩味一般,听在淮栖耳中竟像是种陌生的蛊惑。淮栖从未发现自己的名字被人叫出来会如此令人羞怯,不经意就红了脸,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像平时的自己。
李歌乐有事没事就淮栖哥哥淮栖哥哥地叫,没完没了像个聒噪的小狗崽,他怎的一次也未觉得有甚不妥?他不明白,戥蛮似乎也并不愿等他思考,兀自由腰上摘下个东西塞他手上,笑道:
“这个给你。”
淮栖低头去看,手上一杆奇形怪状的竹器,管状结构有一排并列小孔,看上去像是某种乐器,可他没见过。
戥蛮继续道:
“这叫夜箫,是我们苗疆的乐器,声音独特,若你下次再来,chuī响这个我就知道了,也免得你遇到危险没人救你。”
说着便又笑,淮栖却依然神色黯淡,双手轻抚夜箫,垂首道:
“谢谢你的好意,我……我恐怕不能再来,但还是谢谢你,师父起得早,我得赶紧回去了,你……你保重。”
戥蛮点了点头,也未留他,不过道了声再会,便靠在树上目送淮栖匆匆消失于暮色密林之中。
淮栖方一离开,暗影之处立刻转出一人,仍是上次那少年,嗤嗤笑着靠在戥蛮身侧,也盯着淮栖离开的方向,低声道:
“这万花的事我已回禀‘大人物’了,大约明日就会有回话。没想到这万花真的又来,你还是那么神机妙算。”
说着瞥了一眼láng窝,回身将下巴抵在戥蛮肩头,软绵绵道:
“也不枉费我们花了那么多心思将那母láng赶出láng群。”
戥蛮冷笑一声,沉沉道:
“宝旎,你接骨的本事如何?”
被唤作宝旎的少年一脸得意,撒娇般环抱住戥蛮手臂,将自己贴得更紧,轻松道:
“小事。”
戥蛮看他一眼,又望向láng窝,犹豫一瞬开口道:
“若那万花没本事,便要劳烦你了。它还有孩子要养,我不想让它落下残疾。”
宝旎撅撅嘴,不满意地转了个身靠进戥蛮怀里,撒娇般拉着戥蛮双手环在自己腰上,仰起脸来盯着戥蛮的下巴轻声道:
“真仁慈呐,却不见你对我这么好。你已想好要怎么做了?”
戥蛮眼底闪出一抹yīn毒,随即裂嘴笑笑,声线毫无温度:
“他缺个朋友,我便给他一个。”
宝旎笑着在他怀里扭动,又撤出身来盯着戥蛮双眸,半开玩笑问道:
“那他要是缺个qíng人呢?”
不过是句调笑,戥蛮却骤然一愣,眯眼将视线缓缓移到宝旎坏笑的脸上,停顿半晌才慢慢探身靠近那张娇俏容颜,眸中闪动着宝旎读不懂的暗流。
“你说得……”
戥蛮语速很慢,慢得宝旎几乎以为他在生气,然而他接着言道:
“很有道理。”
言罢戥蛮猛然直起身来,转身便大步踏进沉沉暮色里,宝旎在他身后竟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某处倏尔觉得有哪里不对,抬腿追着戥蛮跑过去问:
“你什么意思?”
然而戥蛮不再开口,凝结在脸上寒冷的笑意迅速隐匿在密林暗影之中。
淮栖觉得自己大概要把这辈子能说的谎都说完了才骗得过师父,月冷西却意外地似乎并未察觉他夤夜外出的事。
李歌乐吃了药又沉沉睡过去了,整整一上午,淮栖呆呆坐在屋里什么也没心思做,透过窗棱盯着一角天空,不知为何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仿若困shòu。
他从未如此想要从这一角蓝天冲出去,那苗疆人,那匹láng,仿佛在他心里埋进一颗陌生种子,飞快落地生根,根本来不及扼杀便疯狂地冒出芽来,在他小小的世界里挤出一方空dòng,怎么也填不满。
也许这就是师父曾说过的,不安分。可他却尚不知晓这毒药般蔓延扩散的不安分将会带给他什么。
他不敢让师父知道,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关于江湖势力纷争,对淮栖而言并没有太多概念,月冷西从不曾将他卷进那些残酷中去,但他终归是知道自己若与恶人谷的银雀使jiāo好,大抵不会是小事。
晌午时候来了几个小军爷,红着脸说要帮月大夫将细软送去帅营,淮栖忙抓了一个问怎么回事,才知道师父要搬去帅营的事,他想大概是这里一下挤了恁多人师父怕李歌乐休息不好,但这样一来有个想法便悄悄在他心里破土而出。
如果这里只剩下他和李歌乐,李歌乐是个心里不装事儿的马大哈,天塌下来也该吃吃该睡睡,只要睡着了打雷都吵不醒,加上他平日懒chuáng惯了,绝不会醒太早,那他想溜出营岂不就万无一失了?
简直完美!
这想法迅速生根发芽,到他送几个小军爷出去,已然笃定一切都像命中注定般为他筹算好了的,这熟悉的地方此刻没了师父的身影,顿时觉得自己宛如出笼的雀鸟一般。
自由了。
到了晚上早早赶李歌乐去睡觉,待他睡熟了淮栖便蹑手蹑脚出了营房。夜风很凉,刚一踏出门去便打了个冷颤,扑面的雾气让他有一瞬间犹豫,然而这犹豫很快被那从未有过的期待吞没了。
那个苗疆人,他还在吧?那些láng,也都还在吗?他们真的会在那里等他吗?那地方还有没有别人发现?
他脑子很乱,跑得很急,身上很快升腾起一层热气来。他冲进树林,将脚下的枯叶断枝踩得噼啪作响,月光很淡,林子里隐隐传来古怪的声响,他却一点都不怕。
他奔跑着,一刻都没有停下。直到他看见了那熟悉的土坡,和土坡旁熟悉的身影——
“戥蛮!”
淮栖喘着粗气唤了一声,夜幕中这一声呼唤格外突兀,突兀得连淮栖自己都吓了一跳,慌忙收声,才发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戥蛮安静地跪坐在láng窝前,怀里抱着什么,黑乎乎的一大团,淮栖看不清,担心地往前走了两步,见戥蛮微微侧过头来。
在月光下,那苗疆人满面泪痕。
“戥蛮……发生什么事?”
戥蛮只略略看了他一眼,便回过头去,声音暗哑:
“有人打伤了它。”
淮栖这才看清他怀里正那母láng,右前腿一片猩红血迹,半睁着láng目,看上去奄奄一息。他忙快几步上前,本能般矮下身来,仔细查看伤口。皮毛之下有一道半尺伤痕,深约寸许,未见骨,然而血流不止,恐伤及脉络。
几乎没什么犹豫,淮栖动作熟稔地拿出贴身带的药包,止血、敷药、包扎,一气呵成,那láng期间只将鼻子凑过来闻了闻,便服服帖帖受他摆弄,足见淮栖手法jīng妙,并未弄疼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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