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情挽红楼
因是男胎,薛姨妈越发心疼难忍,哭了一回,方含怒看着薛蟠,大骂道:“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好容易才有了个孩子,不说长进一些,反而将孩子折腾没了,当真是猪油蒙了心。”
薛蟠因饮酒过多,心思迷茫,听了这番话,低了半日头,方才明白过来,开口呐呐道:“原是因房里少人服侍,才将香菱唤过来,不想她推三阻四,儿子一时生气,才打了几下,没想到就这样了。”
夏金桂容色淡淡,也上来道:“太太别气坏身子,大爷还年轻,再稍等一段时间,孩子总会有的。”
薛姨妈看她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咬牙切齿地道:“亏你如今还有脸来说风凉话,你打量我不知道,今儿个的事qíng,必定是你挑唆的,亏你也出自大户人家,心胸却比那些小门小户的还差些,竟连侍妾生个孩子也不容,真不知当初在家时,受了什么教养。”
夏金桂的xing子,本是爱自己如珠宝,待他人如糙芥,哪里听得起这样的重话,不由变了脸色,言语中便没有半点忌讳,怒声道:“人明明是你儿子打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太太信口开河,不过是看我不顺眼罢了,既是这样,太太索xing挑唆大爷,径直写封休书,大家一拍两散,别耽误我的青chūn,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出了薛家,我自能找到更富贵的夫君,再不必受人脸色。”
薛姨妈气得脸色发白,眉头深皱,呼吸也急促起来,却说不出话来。
宝钗看不过,又担心这些话被贾家人听到,连忙行上前,皱眉看着夏金桂,不悦地道:“嫂子毕竟是儿媳,与妈妈说话的时候,到底还是客气一些,不然,岂不是违逆了圣人‘三从四德’的教诲?至于休书什么的,女子被休,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家族,都是奇耻大rǔ,我劝嫂子到底还是消停些,和和气气地过日子罢。”
话音未落,夏金桂便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顾不得什么,跺了跺脚,撒泼道:“我学不来姑娘的端庄贤惠,至于奇耻大rǔ什么的,更是谈不上,我嫁到你们薛家,才真是前世做了孽,说什么‘珍珠如土金如铁’,不过是信口开河罢了,若当真是个有家底的,何必依附亲戚家过日子?如今更好了,连皇商之名都被革了,偏偏还要面子,将所有家底都翻出来,尽心尽力地准备姑娘出嫁的嫁妆,这样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便要喝西北风了。”
看也不看宝钗,噙了一抹冷笑,复又道:“你是要出门子的人,自然想着要将薛家的家产都弄到贾家,讨好那边的太太,却不顾薛家的生计,弄得薛家连过日子都举步维艰,你如此狠心无qíng,凭什么要我死守着,陪你们受苦?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人家说生女外向,你还没出嫁,便想着那边,也不知将来能怎么金尊玉贵。”
宝钗到底脸皮薄,听了这番话,哪里耐得住,脸上不由得红一阵白一阵,身子轻轻发颤,却有些无言以对。
薛姨妈心中最疼爱的,便是宝钗,又因指望将来能依靠她,听了这番话,心中又气又恨,又见宝钗几乎昏厥,不由更是心疼,连忙行到宝钗身边,一面伸手扶住她,一面怒视夏金桂,忿忿不平地道:“平日里你再怎么闹,我都能忍着,但今儿个这事,实在太过了,香菱的孩子被你挑拨没了,如今竟又来骂宝钗,哼,宝钗是元妃娘娘赐的婚,不久便是荣国府的二奶奶了,你也不想一想,以你的身份,哪里有资格在她面前撒野?”
夏金桂唇角的笑意淡下来,若有若无,冷声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为了这劳什子的金玉姻缘,你们用了多少心思,当我不知道吗?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总是去纠缠那边的宝二爷,连颜面都不要了,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qíng,这样的姑娘,还在我面前装稳重端庄,别让我笑掉大牙。哼,一想起这些,我便觉得恶心,也不耐烦多说了,免得吐出来。”
薛姨妈眸中越过一道灼热的怒火,却又有些无言以对,定一定神,侧目看着薛蟠,声音中颇有咬牙切齿之意:“你瞧瞧,这就是你的媳妇,嫁过来之后,一件正事都没做过,成天闹得家宅不宁,连带宝钗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给我选了这么一个媳妇,只怕不气死我,是不会罢休的。”
薛蟠为人虽然莽撞无状,但侍母仍旧至孝,听了这话,便看着夏金桂,沉声道:“瞧你胡说了这么多话,惹太太气恼,让妹妹伤心,还不快向她们道歉,求太太、妹妹原谅?”
夏金桂眼望着天,并不说话,眉眼间的神qíng甚是倨傲,薛蟠见了,因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子上不由有些挂不住,再开口时,语气加重了几分,呵斥道:“我知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这里并不是你们夏家,无论你在娘家多么娇生惯养,既进了我们薛家,就该出嫁从夫,成天惹是生非,又与太太顶嘴,成什么样子?”说着,便伸手来拉夏金桂的衣袖,要令她跪下向薛姨妈赔礼。
夏金桂向来吃软不吃硬,哪肯听他的话,伸手一甩,便避开他的手,冷笑道:“我又没说错,凭什么要赔礼?也罢,我早知道你们看我不顺眼,我也不想成天对着你们这一家人,既是这样,索xing放我回家罢,免得相对两厌。”言罢,便让宝蟾收拾东西,作势要回娘家。
薛蟠听了自是大怒,又因刚才饮酒的酒劲还未过,心中无惧无怕,抬起手来,用力打了夏金桂一巴掌,森然道:“给你面子,你偏不领qíng,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啪”地一声响之后,夏金桂脸上便多了一个指印,痛入骨髓,不由也怒不可遏起来,跺脚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碰我一根手指头,你竟敢打我,当真是不将我放在眼里了。”一面说,一面抬起手来,想也不想,便向薛蟠挥过去,接着反手又是一巴掌。
薛蟠更觉得颜面无存,心中怒火上涌,登时理智全失,便拉住夏金桂,拳打脚踢起来,夏金桂自是不甘示弱,一面开口怒骂,一面还手。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房中的侍从、奴婢眼睁睁看着两人反目,互相扇嘴巴,又扭打在一起,都目瞪口结,几乎来不及反应。
薛姨妈、宝钗互看一眼,虽然心神都是清醒的,但因为太过恼恨夏金桂,见她挨打,心中甚觉解气,并不出声劝解。
到底还是男子力气大,须臾夏金桂便支撑不住,连连出声求饶,薛蟠却打得兴起,不但不肯住手,还拿起方才打过香菱的粗门拴,挥向夏金桂,下手又狠又准,竟将夏金桂打得哀叫连连,四处躲避。
在薛蟠重力击打下,不一会儿,夏金桂脸上、身上,便伤痕累累,沁出点点血迹,甚是骇人,薛蟠犹自不解气,一面打,一面恨声道:“自你进门后,便一直压着我,今儿个也叫你尝一尝我的厉害。”说着,便飞起一脚,踢向夏金桂。
这一脚用力极猛,夏金桂嘤咛一声,身子不由控制地飞起,撞向房中的八仙桌。
众人只听得一声闷响,虽然并不大,却沉重异常,仿佛敲在心上一般,定神看时,便见夏金桂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身子已经瘫软,撞上八仙桌桌角的额头划出一道极深的伤痕,流血如注,似乎无论如何,都收不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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