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身穿绿色九头蛇制服的男人持枪走过来，默默地为她架上收音器和录像机。
　　国务卿的胸口有些起伏不定。
　　在她的身后, 一具具尸体被拽着腿拖了出来，扔上了印着九头蛇标志的清洁车。
　　紧接着, 红色地毯窸窣滚过，盖过了地上的血迹，国务卿拿起发言稿，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平静、公式化的笑容。
　　“我的同胞们, 根据宪/法规定，因为总统、副总统、众议院议长以及参议院临时议长皆由于特殊原因无法履行总统职责...下面将由我向你们宣布一条消息。”
　　国务卿一时间有些失神。
　　面前是绿草如茵，远处是晶莹的喷泉和高耸入云的华盛顿纪念碑。
　　一切都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除了填满了整个草坪, 密密麻麻的九头蛇士兵。
　　“咳，”她继续说道，“我们即将迎来美国历史上最为关键的一次转折点，这个国家出现天翻地覆的改变。我知道这很艰难，但我相信——”
　　“通过九头蛇，我们会变得更加团结和强大，世界、世界也将变得更加美好。”
　　草草了事后，国务卿女士根本一眼都不敢看向前方的摄像机，踩着高跟鞋落荒而逃。
　　她的发言，代表着美国政府的态度，以华盛顿特区为中心，通过卫星网络迅速向全世界蔓延开来。
　　一时间全球哗然大惊。
　　刚刚到达现场，吃屎都没赶上热乎劲儿的冬兵、蜘蛛侠听着国务卿铿锵有力的声明:“......”
　　但还好，他们还赶得上千里送人头。
　　复仇者们绝不会束手待毙，而是奋起反击。
　　他们配合娴熟，实力强大，同时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猎鹰和钢铁侠的钢铁军团在天空中组成了防线，上可以打击天空中的九头蛇航母，下可以随时为地面上的英雄提供火力支援。
　　巨化人正独自对抗着一艘航空母舰，而蚁人和黄蜂女早已潜入了九头蛇舰队，游走在精密的机械齿轮之间，准备从内部展开破坏。
　　地面上的英雄们则互为犄角，一寸一寸争夺着华盛顿特区的街区和政府机构，同时也为民众地撤离争取时间。
　　但局势依然不容乐观，胜利的天平一点点向九头蛇倾斜而去。
　　没有人能够用血肉之躯对抗一只军队，对抗十几艘能在一天小时之内毁灭整个北美洲的大型母舰。
　　或许浩克和雷神这样非人的英雄可以。
　　或许类星体、惊奇队长、亥伯龙、奇异博士...也可以，但他们不是被九头蛇害死了，就是被隔离在地球之外。
　　九头蛇的包围圈在一点点缩小，英雄们被堵死在华盛顿的哥伦比亚特区。
　　再然后，他们的空间又被接着压缩。
　　最后，失去了浩克，石头人本挺身而出，把仅剩的几个战友护在他坚硬的身体后面，肩头则蹲着一只小小的蜘蛛。
　　而冬兵则提着身上最后一把枪，和鹰眼克林特与黑寡妇娜塔莎并肩而立，互相搀扶。
　　天空上九头蛇母舰缓缓下降，在那宛如深海巨兽的天空舰稳稳地停在他们上方，臃肿庞大的腹部上打开了一道门。
　　那扇门十分厚重，带着诡异庄重的节奏感，如同舞台幕布一般，缓慢而有力。
　　佐拉博士、泽莫男爵、九头蛇夫人、浮士德医生、海妖，渐渐浮现在众人面前。
　　站在九头蛇众首领前方的，是他们的至高领袖——史蒂夫·罗杰斯。
　　史蒂夫没有穿着美国队长的制服，而是换上了一身冷绿色的军装，他的一头金发宛如清晨新绽的山毛榉，金光闪亮，和身后的金色披风一同在空中轻轻翻飞。
　　黑色手套，黑色长筒军靴，金色的扣子扣到军装最上面的那一颗，肩上的九头蛇勋章在阴影中闪亮如云，他静静地低头立在那里，完美得冷冰冰的，像是一位神明。
　　“...这不可能。”托尼喃喃自语。
　　即使有过预感，但彼得还是又一次落泪了，他的泪水渗透面罩，吧嗒吧嗒地掉在石头人本干燥的肩头上。
　　“队长背叛了我们。”
　　红发的美艳女特工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腕上的寡妇蛰，向史蒂夫射去。
　　泽莫男爵举起手，一个扭曲的空间力场将娜塔莎发射出的能量反弹回来，落在他们脚边。
　　“娜塔莎，我不是来宣扬暴力的，”史蒂夫皱起眉毛，似乎有些不悦，“所以我准备放你们离开，我不想让任何人流血，我会特赦你们。九头蛇要建立的，是一个所有人都团结起来，不停奋斗，不停扩张的世界，我们将会使人类文明的火光照亮整个世界。”
　　“哈哈哈哈，”托尼突然笑起来，他的声音从盔甲内传出，“队长，即使变成了九头蛇，你依旧还是那么那么——啰嗦，这真的很好笑。”
　　史蒂夫被噎了一下，双腿换了一下重心，继续道:“你们的失败之地，将是九头蛇的成功之地。”
　　彼得:“斯塔克先生说的没错，队长，你承认吧。”
　　史蒂夫:“......你们可以选择作为敌人，或者作为盟友，来见证这一刻的到来——”
　　混乱的记忆在冬兵脑袋里猪突猛进横冲直撞，他迷惑地看着史蒂夫，不由自主地说:“如果你回家找不到钥匙的话，我把它放在门口的垫子下面了。”
　　史蒂夫:“...所以我猜你们现在——”
　　冬兵:“今天晚上去酒吧吗？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姑娘，别忘了在鞋里多垫几层报纸。”
　　史蒂夫:“——你们需要做一个决定了。”
　　托尼:“哈哈哈哈。”
　　彼得:“干得漂亮！巴基！多说点他还是个布鲁克林小豆芽菜时候的黑历史！”
　　石头人本瘫坐再地上，笑得稀里哗啦地掉渣。
　　史蒂夫的耳朵有点红，他轻轻咳了一声，九头蛇夫人便走上前来，纤细的指尖上深绿色的魔法光晕闪烁成球。
　　一排排、一列列的九头蛇士兵整齐地列队前来，像是绿色的松涛。
　　他们站在幸存英雄的面前，一管管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但却没有开火，只是静静等待着至高领袖的命令。
　　“我们还打吗？”石头人揉了揉自己掉渣的大脸。
　　有人看向克林特，也有人看向托尼，还有人看向冬兵。
　　冬兵摸了摸还揣在怀里的闪存盘，朝托尼摇了摇头。
　　他们胜利了太多次，便开始相信自己注定会胜利归来，相信自己注定是拯救地球的英雄，直到这一次。
　　他们奋起反抗，然后一败涂地。
　　“走吧，”冬兵说，“只要还活着，就...一切就还有希望。”
　　托尼思索片刻，下了命令:“搜救一切幸存者，然后——我们离开。”
　　他们沉默着搬开一块块石头，挪走一根根钢筋，寻找着自己还活着的同伴。下午四点半的太阳已经散尽了光热，斜斜的暮光映照着这几只丧家之犬。
　　而史蒂夫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安静地不言不语。
　　“史蒂夫，”九头蛇夫人抚上领袖宽厚的肩膀，“种在幻视体内的AI病毒已经稳定下来，绯红女巫也已经被冥神西索恩附身，现在幻视和红女巫的力量属于我们了。”
　　史蒂夫点点头:“我会亲自去劝说雷神索尔。”
　　九头蛇夫人欲言又止。
　　“怎么了？”史蒂夫问。
　　“我不得不说，特赦这个决定非常不明智，”九头蛇夫人面上闪过一丝怨色，“九头蛇最高议会并没有通过你的提案。”
　　史蒂夫不在意地笑笑，他转过头来，淡红色的嘴唇微扬:“我并不想建立一个监狱一般的国家，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英雄，我们只是立场不同，各为其主。”
　　“但我们曾经一起保卫过地球，并肩作战......”英俊的领袖微叹一口气，剩余的半句话消散在空气之中。
　　“那些都是真的啊。”
　　

　　☆、希望并不是蠢话

　　晚上七点, 纽约市外，一个无人的小角落中，几个愁眉苦脸的青少年。
　　彼得咽了咽口水，悄悄地伸出手探进笼罩纽约市的黑暗维度之内。
　　小浩克阿马迪斯·赵，世界上智商排名第七的聪明男孩，他把彼得一把拉出来，握着彼得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发现没有出现任何状况后，才责怪道:“你不应该这么做，从黑暗维度形成之后, 就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过。”
　　“可是梅姨和我的同学们都还在里面！”彼得焦急而苦恼地在周围绕来绕去，“和一群从监狱里逃出来的超级恶棍困在在一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却也实在没有办法。
　　彼得烦躁不安地往黑暗维度里biu biu地射着蛛丝，过了几分钟后他突然站起身来, 对小伙伴说道:“我要进去找梅姨！”
　　阿马迪斯耸耸肩:“那你可能永远也出不来了。”
　　“嗷呜！”一声痛呼从里面传来，“小蜘蛛！你的蛛丝把我的脸糊住了！”
　　接下来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是物体被撕扯的声音，还有一大堆口齿不清的抱怨。
　　彼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对里面的死侍大喊:“没关系，韦德！反正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被黏糊糊的东西射到脸上了。”
　　死侍清理好后猛得扑过来, 不出意外被卡在了黑暗维度的边界，无论怎样变换姿势都挤不出来。
　　于是他只能用声音传递着自己的震惊:“小蜘蛛，几天不见都学会dirty talk了！你可真是我的好男孩！”
　　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的彼得挠挠头:“emmm......对了！韦德，里面情况怎么样？”
　　死侍叹了口气, 坐在地上:“还能怎样？断水断电，害得我都没法上推特和INS了！还好我电脑里存了几百部黄片，无聊的时候能拿出来看看...对了你在推特上关注我了吗？”
　　彼得:“......韦德！我在说正事！”
　　死侍揉了揉屁股，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小蜘蛛，我错了。”
　　彼得:“嗯？”
　　过了两秒，彼得才闷声说道:“你真的杀了寇森特工。”
　　死侍看着面前一片浓重的黑雾:“你知道的，以往的经验告诉我，跟着美国队长干活准没有错！他把我接纳进复仇者联盟的那段日子，真的很古怪但也很开心，我以为我可以从复仇者开始，做个好人。”
　　推脱责任不是死侍的风格，他更喜欢装疯卖傻。可此时他却无比想告诉彼得，在他杀死寇森的时候，他尚且不知道史蒂夫已经叛变。
　　误解讨厌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但他却实在不想让面前这个节肢宝宝讨厌他。
　　彼得听着死侍难得正经的话，心一下就软了，他嘟嘟囔囔地说:“这不是你的错，不...你还是有错的，可...可那是队长啊，有谁能拒绝他的请求呢。”
　　“打赌你赢了，我还欠你二十美元，”死侍一跃而起，把剑插回背后，“这样吧，给你打个vip全折，二十美元的佣金，我帮你在黑暗维度里保护梅姨。”
　　彼得微微一愣，他听着死侍若无其事的声音，周身萦绕的焦躁一下子被抚慰，整个人都熨帖起来，他点点头，又意识到死侍并不能看见他。
　　穿着脏兮兮制服的蜘蛛侠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手指伸入黑暗维度，说道:“谢谢你，韦德。还有我想要告诉你，你一直是个好人，我相信你。虽然这么说感觉很对不起寇森特工，但...但我不怪你。”
　　死侍笑了一下，轻轻握了握彼得的手。
　　彼得收回手来，发现掌心静静躺着一枚蓝色的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