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霍格沃兹的画像
他头也不抬,继续自己刚才的猜想改变这种魔药的熬制过程。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的那位不速之客也相当懂得分寸,一声不吭的待在画上注视着坩埚。
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不定,有的时候只是几分钟,大多时间要等到魔药完成,然后斯内普给魔药装瓶,重新坐回桌前批改对任何一位教授来说都是痛苦经历的学生论文——当然桌子的位置已经被改变了,现在墙上挂着画的那半边什么都没有,剩下的东西全部挤在办公室另外这边——而画上的人也会沉默的离开就好象从来没出现过在那里。
这是很诡异的共处。
也许这中间唯一的联系是那本封面漆黑带红,到对角巷任何一家书店都可以买到,从中世纪开始不断加版但是名字从来没变过的《千种魔药配方大全》,虽然这是最早的那版,但是有价值的不是它的历史,而是布满这本书内页的注释——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笔记。
就是看在这笔记的份上,魔药教授才没有直接把分成两半的办公室中间平地造出一堵墙,对某画像的路过行为彻底眼不见心不烦。目前这状态,还可以认为是拿了别人的手短,勉强默许私人领域被一副画像当作霍格沃兹礼堂自由进出。
——底线这东西,一旦被踩过,终有一天会步步退让直到距离再也不存在。
画像不是开始路过,到现在毫无顾忌的睁大着眼睛看斯内普制作魔药,偏偏霍格沃兹的魔药教授还不能发半点火,拿人家的手短只是一方面,有理智的巫师都不能去跟画像发脾气。尤其这画像的宠物每次都会把罕见的魔药材料送上门:黑湖底部的各种水生植物,禁林里八眼蜘蛛的毒囊,独角兽的尾毛等等。
每次斯内普回来看见一条庞然大物盘踞在画前等着画里的人出现,眼睛闭着,却能将身体缩在人为分成两半的办公室里完全不越界,见他回来就用尾巴将带来的魔药材料往分界点推推示意是上门拜访打扰他的“礼物”,然后又扭回头靠着画,就算斯内普真的很想喷毒液讽刺一番,奈何蛇怪有礼貌到极点,而且跟画里偶尔会出现的人一样,无论他说什么都一脸没有任何表情的淡漠。魔药教授没有好奇心,事实上他有也不行,那两个逼得他将办公室一分为二的家伙说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就算门锁得再好但是蛇怪一向都走密道,加上他拦也没办法拦住的画像,他还能不默认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尤其是邓不利多最近才有的恶趣味:喜欢隐身看着大厅里的画像聊天还死活要拖上自己。使得人生几十年都被斯莱特林学院教养言行处世性格乃至一切的魔药教授连续几天晚上做噩梦,他诅咒那幅对身为斯莱特林创始人这个身份没有一点觉悟的画像,丢尽了斯莱特林学院维持了一千年的颜面。
但是一转头回来,某画像跟其宠物沉默有礼的行为充分说明了,颜面什么乱七八糟都是故意没事随便丢的,完全能比魔法界所有贵族都更风度的态度全留给他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人了……(口胡,画像对您那是谨慎小心,蛇怪是感谢你的魔药……)
于是霍格沃兹的魔药教授脸更黑了,气场更低了,扣分更狠了。
梅林,这究竟是谁的错来着?
迟到千年的礼物
10月31日这天早晨,邓不利多穿着他那身紫绒睡衣刚刚从寝室里出来,墙壁上历届校长跟他一样在打呵欠,凤凰抖了抖尾巴,很是振奋的抬起眼睛,于是校长办公室的诸位就发现架子上的分院帽扭动着身躯,连连干咳了好几声来引起他们的注意。
邓不利多戴上眼镜,疑惑的望向好象吃了兴奋剂的分院帽。
“早上好,阿不思,早上好,诸位。还有你亲爱的福克斯,早上好。”
这帽子平时没这么罗嗦的——众人腹诽。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万圣节么,难道连分院帽也想参加今天晚上的化妆舞会不成?
“您希望我今天晚上戴着您出去参加舞会吗,帽子先生。”邓不利多刚把手伸到桌上,盘子里奇迹的冒出了三四块糖浆饼,尽职的家养小精灵啊……
“舞会什么的,我并不在乎,阿不思,不过我倒真的希望你戴我出去到大厅,或者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
分院帽很是自豪的扯了下嘴角:
“在我的主人死去一千年以后,我仍然有这个荣幸完成一件他当年叮嘱过我的事,是多么的荣幸啊……”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当初又有什么异想天开了,梅林——画像里的校长们压抑出喉咙里几乎冒出来的一声呻吟,八卦这东西就是用来毁灭传说与英雄的,真相这玩意听多了是会崩溃的。
邓不利多嚼着糖浆饼的动作一顿,看看表情扭曲的校长们,再望望骄傲激动的分院帽,他拍干净胡子的饼干屑之后笑眯眯的说:
“不要吓坏孩子们。”
“哦,没问题,绝对不会的,阿不思。”分院帽以45度角看天做缅怀状,“我的主人,他如果知道了,会多感动啊。”
校长们没一个吭声,戴上眼镜和助听器,一个接一个从画框里离开了。
于是万圣节这一大清早,四个学院的学生们一进礼堂准备吃早饭就看见教工最中间位置上坐着的校长穿着一向颜色诡异花纹奇特的长袍,吃着一堆甜食,却在雪白的头发上戴了顶补了又补,脏得不能再脏的帽子。
“那是分院帽吧。”这是赫奇帕奇的。
“邓不利多教授戴它出来做什么?校史上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这是拉文克劳的学生。
“大概有什么事要宣布,太好了,也许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是偶尔也会真相的格兰芬多。至于他们的真相能力,请不用怀疑,因为那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帽子,那是出身格兰芬多学院的校长,总有那么一根思维回路是相似的。
凉笑不语的小蛇们心里所想到,很快就被黑袍翻滚大步进入礼堂在邓不利多右边坐下的最近一直气压偏低的魔药教授皱眉说出来了:
“我可以假设校长在间隔一百四十多年后,忽然对自己被分到格兰芬多这一事实很有异议决定今天让分院帽先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次给您好的建议?我不得不说,这太迟了,你只来得及在墓碑上刻……”
“早上好,西弗勒斯。”邓不利多歪过头来打招呼,好象戴着一顶又脏又破帽子的人不是他,而被那毒液喷洒的也绝对不是他,“家养小精灵新制的蜂蜜草莓慕司,要来一块吗?”
周围的教授全部有抽搐的冲动:校长,除了你,谁会在一大清早吃这么甜腻的东西?
于是完败的斯内普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开始吃他的早餐。
“好几天没见着伊里斯了,密室里的山羊也没吃,可怜的小姑娘不会又绝食了吧。西弗勒斯你有给她吃东西吗?”
听着伊里斯这个名字全部耳朵竖起来的教授成功的联想起这个名字指代的究竟是谁,于是脸色全白了,而握在斯内普手里的叉子开始呻吟,它为什么要被指派为这位教授的餐具啊!
“如果你还,记得!一千年没吃东西也没饿死它!”
他更应该担心斯莱特林创始人的宠物会不会因为吃甜食过多而把毒牙蛀了,或许这就是目的,一条没有牙的蛇怪。
“不吃东西总是不好的……”
这边邓不利多继续絮叨,他头上的分院帽却稍微扭动了一下,帽子边缘裂开了条缝,面向礼堂墙壁上悬挂着的画像小声问:
“戴丽丝,他来了吗?”
霍格沃兹这座见证了所有辉煌与变故的礼堂墙壁上悬挂的全部是空白的像框或者风景画,以便于曾经的教授或校长能够来到这里,这在霍格沃兹显然是件很光荣的事情,外面大厅里的画像连走廊都接近不了,显然对这些个位置羡慕极了。
一个穿着蓝色魔法袍,梳着整齐的长长银发卷的老女巫在画框里笃定的点头,请忽视她扭曲的神情以及按捺不住的好奇。
“太好了。”
分院帽很夸张的扭动了一下,然后高声道:
“亲爱的孩子们,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下面学生:万圣节很特殊吗?可能吧,也许……
“在相隔了漫长的岁月之后,我还能有幸在这里将这份礼物送出去,我相信已经死去的人们和灵魂依然存在的,能够互相谅解。”
邓不利多抬眼看自己头顶上的帽子,想不好奇实在都不行。
然后他就后悔了,准确的来说是所有听得见的人也好画像也罢幽灵也算,都木然张着眼睛听分院帽开始唱歌。
当然谁也说不准那究竟是什么调子,反正从头到尾都不在调子上。
“还是这一天,我记得初次相遇的你。
还是这一天,让我告诉你。
这只是一个惊喜,
你想要什么礼物都可以,
我只是怕得必须在厨房才能等到你。”
(各个角落里的校长画像们全部石化了)
蛋糕、饼干、沙拉哪怕一口汤,
可怜我从来没有尝过一口的这辈子,
我不怕被你毒死,我有这个勇气,
但是终有一天我会被你馋死……”
礼堂里所有会喘气的都风中凌乱了,邓不利多显然抖得更厉害,一边忍笑,一边用无比无辜的眼神回望瞪向他的教授们。
“当我被怂恿爬上你的窗子,
真的只想知道熬过魔药之后,
你会不会用坩埚煮夜宵……”
所有头颅齐刷刷的望向斯内普教授,魔药教授一口气噎在喉咙里险些没吐出来,魔力开始在外袍范围内暴走,而学生们教授们在想象歌词里唱的那个情形,喝到水的呛个半死,吃东西的咽不下去,瞬间倒了一大片。
“我真的只是羡慕你黑夜女神眷顾的头发,
(所有瞪着斯内普油腻腻头发的眼睛开始抽筋)
真的只是好奇你深邃如湖的绿眼睛。
(所有人忽然扭曲,不对啊,斯内普的眼睛是黑的)
你要藏什么心事其实随你,
深夜我从塔楼往下望,
你就像黑湖一样神秘。
不能到我们死了以后,
历史才将这些掩埋。
永生不能说出口的一句;
我爱你。”
分院帽用一个类似咏叹调的长音拖完最后一个单词,很是感慨的扭了扭,对着礼堂内外完全呆滞的巫师与幽灵、画像。它开始伤感的发出拧鼻子的抽泣声:
“这首歌是我最重要的人献给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梅林知道。”
开始明悟真相斯内普完全黑暗化的看向邓不利多。
校长也有些僵硬的转动脖子,仰眼望头顶的帽子,用只能容他左右听见的嗓音小声问:
“呃,很不错的歌,帽子先生,不过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来着?”
分院帽用同样大的声音哽咽:
“萨拉查的生日,阿不思。他们四个是在斯莱特林公爵府邸举办的舞会上认识的。”
变故
“嗨,被分院帽暗恋的波特。”
“你那什么眷顾的头发来着?”
“黑夜女神。”
“对,黑夜女神眷顾的头发,深邃的绿眼睛……”
“够了!吃你们的早饭!怎么可能是哈利!”
罗恩挥舞着叉子,赫敏停止翻她的课本与作业,两人都在餐桌前担忧的望向哈利。因为后者明显呆滞了,跟那些完全没有从分院帽的歌声里醒神的赫奇帕奇一样,脸上所有肌肉都惊疑的扭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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