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霍格沃兹的画像
“死亡圣器。”
“恩?”
麻瓜的衣服已经重新换回长袍,不得不说曾经要求最好的脾气虽然麻烦,但是至少直到今天,那些珍贵魔法生物制做的衣服依旧还在。走过灰尘沉积成丝丝缕缕乌黑的楼梯,袍角所拂过的地方枯黄的杂草纷纷化为粉末。
“传说之中能够使人复活的死亡圣器,一共三件,终格林德沃一生,似乎都在寻找。”
“那个所谓死神与佩弗利尔三兄弟的故事?”
“巫师世界的变化真让人绝望,千年连童话故事都一样。”
冷笑,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斯莱特林的唇角,萨拉查注视着楼梯尽头被灰尘淹没的魔法阵,右手抬起,一瞬间,那个沉寂五十年的魔法阵如同有生命般从墙壁上浮出来,
“复活已经死亡的人,是愚者的天真。”
一声巨响,苍老的小精灵滚倒在一边,坚固的墙壁全部粉碎,远在英国霍格沃茨校长室里沉睡的邓不利多猛然睁开了眼睛——
在斯莱特林公爵眼中,直接摧毁核心远比一层层繁复解开法咒更准确,黑魔法就是这样,用最残酷的手段来换取时间。
地下室最深处蜷缩的人影还是躺在那里,没有丝毫动静。
空洞的脚步声回响在这形同废墟的地方。
“很多时候,人只需要一个理由,就能活下去,至于这个道理正确与否,至少他们本人是深信不疑的……我很好奇,你的理由,是什么?”
低沉冰冷的声音,带着倨傲的凛然,魔压在不自觉间将灰尘与碎石全部吹开。
吹开了那干枯肮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头发,躺在地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灰色,死一般的可怕,微微左转,似乎才看见这个雪夜闯入的不速之客,在感受到那几乎窒息的恐怖魔压时也没有丝毫动容,好象过了很久,才有几乎嘶哑的声音虚弱的问:
“伏地魔?”
然后他很快又用那嘶哑可怕的声音低低道:
“不,你不是。”
“哦?”
“如果你是伏地魔,就不会输给他了……世上竟还有你这样强大的巫师……”
格林德沃没有情绪的说着,闭上了眼睛。
——有趣的人。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葡萄藤龙脊柱的魔杖,如同千年前一样,连魔力波动都与呼吸一致,斯莱特林很少会对什么感兴趣,何况是两个人同时有了好奇的探究情绪。
“他?”
完全不在乎对方是谁,也不在意自己会怎样的格林德沃忽然睁开了眼睛,深幽的灰蓝色,明丽得如同刚刚消失最后一抹曙光的天空,先前如死灰般的眸子就好象不是这个人的。
“呵。”凌查笑了,手指已经慢慢握紧。
“出来!”
萨拉查冰冷的注视着阴影里慢慢显现出来的人影,雪白的胡须,半月的眼镜后湛蓝的眼睛似乎也被这废墟的灰烬蒙蔽了清澈,只剩下深冷的阴沉,仿佛外面漆黑的夜空,紫色的睡衣还没有被换下,带着骨节的魔杖却已经握在手中。
“夜安,公爵阁下。”
那已经不是向来和蔼笑着吃甜食的老人温暖的声音,冷肃而慎重。
邓不利多看着躺在地上完全不能分辨容貌的格林德沃,瞳孔猛然收缩了下,慢慢走过来:
“我是否有幸知道,斯莱特林公爵深夜拜访纽蒙迦德,所为何事?”
格林德沃终于有了表情,他猛然扭头望想那个穿着珍贵魔法生物鳞甲硝制的长袍的人,眉眼间皆是冷凛高傲,衣角靴底都没有沾上丝毫尘埃,如同夜幕惊雷般夺目又令人恐惧的容颜。好象总是让人无法挣脱又不能多看一眼的可怕,原来,不,怎么可能!!
霍格沃茨,欧洲最早,也是最有名魔法学校,几乎整个巫师世界都知道,萨拉查.斯莱特林,那是活在一千年前的人。
对峙与试探
纽蒙迦德的冬天异常寒冷,好似这厚厚的石墙什么也遮挡不住,地下室里更是充满了浸入骨髓的森寒,阴影里站着的人居高临下,用清澈得几乎什么都没有的深绿色瞳孔注视太过惊骇而不自觉直起身体的囚徒:
“萨拉查.斯莱特林。”
用低沉优醇如竖琴最后一根弦的声音没有情绪的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似乎永远站在人群之外的冰冷表情诠释着贵族最完美的优雅,“对于现世所说的黑魔王,我很好奇。”
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已经绷紧了身躯,而五十年前使整个欧洲都血流成河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艰难的挪动了下身躯,已经失去魔杖很多年的手腕枯瘦得可怕,只剩下犀利明亮的眼睛,盯着眼前从容又可怕的人。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恩,我们的后裔,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对手与‘前辈’?”
邓不利多微微避开,不去看躺在地上的格林德沃,只用最平缓的声音道:
“公爵阁下,我必须提醒您,伏地魔将要面对的敌人不是我,而是小哈利……预言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定下,是汤姆自己选择了他。”
“混血的后裔?哼,的确足够耻辱,但是——”萨拉查没等凌查说话,忽然开口,“霍格沃茨每年都要换一个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倪克斯的血统背弃的不是那些遗忘它恐惧的人,而是激怒它怨恨的对象,阿不思.邓不利多,我为今天能够见到你感到惊奇。”
“纯血与混血的偏见蒙蔽了太多人的眼睛,巫师的强大与否只取决于他们的脑子,还有能够书本上得知的多少。”邓不利多的话只换来一声冷笑。
是格林德沃。
他没有看向此生最大的对手一眼,凝视着深夜而来,站在狼籍一片的台阶上,袍角长发在隐隐压制的魔压下无风自起,点尘不沾,连目光里带着与生俱来高贵漠然的男人。
萨拉查.斯莱特林,无论在传说还是历史里,都笼罩着可怕的阴影。
格林德沃慢慢自地上坐起来,因为寒冷,僵硬的手足呈现不自然的暗青色,脏乱无法理清的头发散乱的盖住脸,却好象穿着最华贵的衣服,坐着昔日布置最奢华的城堡里等着忠心的属下来觐见一样:
“没有强大的血统,没有生来的天赋与权力,凭什么敢说,为了最伟大的利益?”
“利益?”萨拉查跟着重复。
“我们被赋予能力,这能力赋予我们统治的权力,我们争取统治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如果说萨拉查先前只是一分好奇,听了凌查的解释后这会已经转用意外的目光凝视格林德沃。感觉到另外一个自己的全然无觉,萨拉查忽如其来的不悦,强压下这种感觉,玩味的试探:
“我们?”
绝然想不到斯莱特林会知道他们曾经说下的那句话并说出来的两人正惊骇间,闻声更是同时一怔后更加警惕的望过来。
凌查终于想到了什么,微微眯眼望着眼前的两人。
他好象模糊记得邓不利多与格林德沃在少年时就认识,然后似乎因为邓不利多妹妹的死去,从此不再相见。
死亡圣器、伟大的利益、那个无辜死去的女孩,从不踏入英国的黑魔王,决斗……
凌查好象捕捉到了点什么,又想不真切。
但是对于“我们”这个词,他却是再敏感不过了。
没错,我们——他与萨拉查一直这样自我称呼,斯莱特林是他们共同的名字,习惯并拥有完全一致的默契。不需要朋友,不期盼亲情,不在乎被憧憬的爱恋,因为有彼此——左手握住右手,那瞬间轻微颤了一下。
多么奇妙,明明他们都能控制这个身躯,却不会表现出丝毫不协调。两个人全都因为这个意外的接触而停滞了下,有心脏错跳一秒的惊觉。
只是一瞬,格林德沃与邓不利多却同时敏锐的察觉到了。
很不对。
斯莱特林公爵的弱点吗?
格林德沃还在猜测,邓不利多已经明悟。
两重……不,两个人格出现了冲突或互换吗?
忧心忡忡的递给格林德沃一个示意小心的目光,邓不利多不会忘记格兰芬多最后日记里所说在今天已经被证实的猜测,斯莱特林远离所有人,会忽然暴躁不安,会在没有丝毫预兆的杀人,他忧虑思索着,没有看到因为他一个关切眼神而惊喜得微微有些发颤的格林德沃。
“夜安,公爵阁下?”
邓不利多的试探使斯莱特林唇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
他们守了六十多年的秘密,活着的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很快就能“见面”,就会结束这种持续了几十年的生活,所以才不避讳的暗示过邓不利多,现在对于这种试探,怎能不笑。
高傲,又讥讽:
“原来英国现在的贵族礼节喜欢反复问候,看来戈德里克留下过什么。”
只有曾经最亲密的朋友才能察觉到他们的异常并加以猜测。
“我们是一个人。”
手指抬起放在唇边,神秘优雅。
格林德沃今天晚上第二次惊骇得睁大了眼睛,仿佛之前从未看见一样凝视深夜闯入纽蒙迦德,带着最完美贵族气质的巫师。
我们?
多么诡异又奇妙的一个词。
原先只想寻找一个足够强大的灵魂换祭魔法的萨拉查感兴趣的看着前代魔王与白巫师,他的明悟总是比凌查来得快,有些讥讽,又有些鄙夷这两人走到这地步的境遇,至于怜悯,他半生都没有学会这种情绪!
凌查……
默念一句,萨拉查的心绪有些混乱,却依旧冰冷的微笑:
“我在来之前,听说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往前一步,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表情复杂的两人:
“死亡圣器,你们心里最想的东西……”
凌查已经会意的看着猛然站起来的格林德沃。
饥饿、寒冷、被囚禁、被击败,连这一切都能忍受就是不离开纽蒙迦德的黑魔王,就算被折断了魔杖,看不见天空的颜色,却依旧还是那个使整个欧洲都血流成河的盖勒特.格林德沃。
“期盼已经彻底死亡的人复活,是愚者的天真。”
“那么阁下您自己呢?”格林德沃绝不会相信魔法能带来完美彻底的永生。
“如果回魂石真的有效,我们的后裔为什么不早将我们的灵魂从沉睡里唤醒?”凌查的一句话就使了解内情的邓不利多皱起了眉。
“冈特?是这个名字吧,没落、肮脏、疯狂,玷污了斯莱特林的血统!”
没有人能够依靠童话故事里的东西复活。
“魔法不会带来完美彻底的永生,也带不来腐朽死者的呼吸。”
只有强大的巫师自己事先做好的准备,才能从宿命的深渊里挣脱出来。
“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那所谓的回魂石……”凌查看着表情凝结的两人,忽然有了种说不出的愉快,可以取代献祭灵魂的东西,为什么他先前没有想起来?
没必要让格林德沃死,他们的后裔还活在这世上,与其费心思跟伏地魔计较,不如将他丢给眼前的这个魔王吧。他更愿意用多余的时间聊天熬魔药做蛋糕(……),伏地魔显然是个陷入疯狂的偏执者,绝对比不上眼前被关了五十年的盖勒特.格林德沃。
听着外面呼啸北风里传来的凛冽气息,斯莱特林在黑暗里抬起头。
有数十个巫师冒着风雪,潜入这废墟之中,闯进层层防御的纽蒙迦德。
圣徒。
仅此,伏地魔就不可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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