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架空】别说鬼话
同事坐在地上向后挪动身子,双腿乱蹬,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恐惧到了极点。吴邪看着眼前的一幕,下意识抬头向四周望去,然而他自己脑中没有任何思考,也不清楚要找什么,似乎某种潜意识让他这么做。
同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手脚都不协调了,用一种古怪的姿势跑出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卫生间里只剩下吴邪一人,面对眼前这超出常理的画面,他脑中一片空白。那暗红色的液体在惨白的地砖上显得十分刺眼,吴邪忽然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一丝熟悉。
耳朵里闯进一声某个人的咒骂:“我操!”
先闻其声,后见其人。黑眼镜从楼梯口飞奔过来,边冲边说:“Excuse me!”
张起灵紧跟其后,背上一个旅行包的负重也不能减缓他的速度。赶到现场后,一把抓住吴邪的肩膀,将他推向卫生间门外。吴邪脚下不稳,晃了晃快要向后倒下。张起灵见状,只好再把他拉回来,本要往前冲的脚步硬生生停到一半。
黑眼镜钻进卫生间里,使劲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把符纸掏出一半,顺便往门外一看,嘴里说着:“闲人莫入还请见谅!”就抬脚踹门,把门关上了。
吴邪被张起灵拉了回去,倒在他身上。原先抓着门框的双手紧紧扒在张起灵的身上,像个树懒似的,不肯松手。张起灵急着去处理卫生间的情况,但又不敢放开这个醉鬼,只好抱着吴邪,让他靠墙站好。
吴邪知道,自己在用手臂环着一个手感很好的巨大物体,他脸都埋了进去,鼻间有一股非常淡的味道。说不上什么味,反正很好闻。与其说是一种气味,不如说是,一种久违的印象。
张起灵生怕对方摔倒,调整几下发力的角度后找到了搀扶吴邪的最优方案,他平时把黑金刀放置在墙边的时候都没这么小心翼翼。
按理说醉酒的人自己就浑身发热,应该不喜欢靠近热源,但此时吴邪非但不嫌热,还跟抱着个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一般。如果是清醒状态下,恐怕吴邪就要羞于见人了,不可能像这样倒在别人身上。
张起灵拿开他的手,淡淡道:“别乱动。”
酒精的副作用让吴邪的头变得又疼又重,他点了几下头,感觉脑袋更疼了。手上抱着的那个东西不知怎的离他而去,吴邪刚抬手想去抓,耳边有人道:“一会儿来接你。”
张起灵拉开卫生间的门,一闪身就没了影。吴邪向后倚靠,双手撑上墙面,瓷砖冰冷的温度像针刺般穿透他的掌心,令他打了个哆嗦,吴邪突然拉回了一点神智。
他抬头看着卫生间紧闭的门,犹豫良久,后背离开墙面,向前走了一步。步子依旧不稳,慢慢走到了门前,站定。
门后,镜子上的鲜血就如海滩上的浪潮,冲刷达到顶峰后便退了下去,逆流回锋利的裂缝中,消匿不见了。
黑眼镜松了一口气,扯下镜子上的符纸,放松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那符纸显然被使用了多次,皱巴巴得不像话。然而上面有几滴新鲜的血,像是不久前的产物。黑眼镜把符纸塞回了口袋,张起灵拧开水龙头,右手伸过去,水流打在他的手心里,洗去了一抹红色。
吴邪站在门前,脑中想起张起灵曾说过:“一旦看到,……”
后半句想不起来了,仿佛是交代了一个十分严重的后果,而且不得踏雷池半步。吴邪迟迟回忆不出来,缩回了脚。脑袋一歪靠在门边,继续抵着墙,他胃部一阵抽搐,闭上眼难受地皱紧眉头。
门从里面打开,卫生间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与阴冷。黑眼镜看了看门外的吴邪,又转头看看张起灵,便假模假样地与他们挥别,临走前高深莫测道:“命劫难逃,卦象有变……”
那两人都没在意黑眼镜的间歇性抽风,吴邪正难受着,张起灵把他的一条胳膊挂在自己肩膀上,慢慢往前走着。身后的卫生间里,镜面裂痕依旧,但不再有诡异的液体流出。裂纹以微不可察的速度向内收敛,缩减为一个巴掌的大小。
他们俩走过热闹的包厢,一起走,走出摩天的商厦,走过灯火明亮的街区。周末人潮涌动,气氛欢闹,他们在其中成为两个不起眼的剪影。
KTV房间内,王盟疑道:“人呢,还不回来?
张起灵把吴邪拉上了地铁,在拥挤的车厢里护着他。列车轻微晃动,吴邪倒在那人的身上,低头看着地面。他觉得自己半梦半醒,看到了些奇怪的梦境。酒劲再次涌上来,把他的理智生生摧毁,他现在只想回家喝点水,再睡一觉。
一路上,张起灵好像他的生活助理,把回家的路线摸得一清二楚。到了家门口,吴邪连张口打开声控灯的力气都没有了,嘴里唔唔的含糊了一句话。张起灵趁他作死之前,主动在他的裤兜里翻出了钥匙,开门,进屋。
每个人都会被逼出一些条件反射,吴邪也不例外。一直以来,他如果在外面喝醉了,无论怎样都能独自记得回到这个屋子,记得用矿泉水醒酒,记得照顾自己。毕竟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一人的脚印,毕竟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只有他一人伶仃。
吴邪甩了鞋子,奔进厨房,墙角里摆着半箱的矿泉水,他弯身拿了一瓶,站在原地仰头猛灌。屋内没有开灯,外面路灯的光线斜投了进来,把他侧脸的影子印在墙上,仿佛某种影像设备对真实的物象进行无声的放大。
半瓶水灌进肚子里,非但没能缓解胃疼,还更剧烈起来。张起灵关上门,吴邪不知怎的被他的动作一惊,呛了水咳嗽几下,平复后就捂着肚子走出来,准备倒向沙发。
可对方也走了过来,吴邪不得不在厨房门口侧身让路,再艰难地把自己的身子挪向客厅。张起灵走近他身边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把人拦下,就转身进了厨房。
吴邪躺在沙发上,就想这么睡过去。但胃和头部的痛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闭上眼后疼痛加剧,好像整具身体都被放到了刀尖上。吴邪正忙着和自我的意识作斗争,突然感到有个人把自己扶了起来。他睁开眼,面前是一杯开水。
厨房里,刚烧好的水壶还在冒着热气。似乎还能听见,沸腾之后气泡浮上水面的咕噜咕噜的细微声响。
杯中的水蒸气翻滚升空,一缕缕的感染空气。张起灵拿着那瓶没喝完的矿泉水,把冷水兑进去,然后把杯子递给他。吴邪抱着温度适中的热水杯,喝了几口,暖暖的水流顺着食管积聚到胃里,舒缓了一点原先的感觉。
张起灵又站起来,扫了眼屋内的陈设,心里略作推测,接着径直走向餐桌旁的木柜,打开柜门。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了一袋子的药。他挑出一盒养胃的中药胶囊,坐回沙发上,放到了吴邪手里。
吴邪看都不看上面的服用说明,直接掰了两粒塞进嘴里,就把药盒一扔。药物带来了巨大的心理暗示,他心满意足地躺回沙发上,一个翻身面朝内,微蜷起身闭眼睡了。张起灵安静地收起水杯和药,看了看他睡觉的背影,自己就抱臂坐在沙发下的地板,姿势好像一个守卫用身体挡着宝贵的东西。
较之前几天的夜晚,周围的环境明显安宁了许多。听不到门外奇怪的声响,也看不见窗外的诡异身形。或许那一晚张起灵为吴邪放血炼玉后,方圆内的游魂们便从那滴血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然后,第二天早上,吴邪是被尿憋醒的。
晚上喝了太多的酒,回家又灌了水,尿意紧迫地唤醒了他。吴邪赶在膀胱爆炸之前,睁眼就跳起来赶去厕所。冲出客厅、拐弯、再推门……他边跑边解裤子,在踏进厕所的一瞬间把自己的鸟掏了出来。其动作之迅捷堪比一场军事演练,即将占领前方高地。
马桶前,赫然站着另一个人。吴邪猛地受惊,后退一步。所有的动作被迫终止,遭到了敌方的幽灵突袭,兵线溃散,这场军事演练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张起灵转头淡淡看他一眼,对他点了下头,接着收回了他两腿间的那根东西,整理好裤子。
吴邪在对方洗完手走出厕所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手上还抓着自己的鸟,就这样大剌剌地露在外面,暴露在对方眼里。吴邪尴尬地走到马桶前,低头放水,脑子里定格在了刚刚闯进厕所时看到的一幕。他也看到了他的,互不吃亏。
江湖秘闻,那种型号的老二,能让床伴……直上云霄,妙不可言。
吴邪虽说早已踏出了校门,饱经无数黄段子的洗礼,但终究不经人事,自个儿想着想着就承受不了那些臆想中的画面。急忙冲了马桶,恨不得连带把刚才的记忆彻底冲走。
吴邪知道自己昨晚的确喝醉了,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也隐约记得有个人把他带回了家。至于有没有展露醉后的丑态,做过什么又说过什么,一概不得而知。掏出手机看了眼微信,里面几条王盟的消息,似乎对于他昨晚不打招呼便提前离开的事情,有些不乐意。
王盟:麦霸大哥也一声不吭偷偷溜了,你们是说好的吗?
附带一个哼唧的表情图。
吴邪默默地想,看来确实是喝大了。他本来就喝得不知今夕是何年,更不清楚别的同事身上发生了什么。动动手指,给王盟回了一个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迷茫表情。
放下手机,他拨了拨自己乱糟糟的发型,准备吃点东西。酩酊一夜之后整个人的节奏都乱了套,现在家里还有个“客人”,并且全程见证了他生活中最混乱的一刻,吴邪突然就想静静了。
还好是周末,时间充裕得很。他把早饭放进微波炉里,从厨房探出头刚想喊张起灵,就看见对方在桌上铺开了几条符纸,手指在上面比划些什么。
张起灵专心地画着血符,取了指尖的鲜血为上乘墨汁,抹出一个长长的条符。画完了一条,又紧接着一气呵成开始下一条。吴邪凑近一看,讶然道:“用你的血?”
“阳血镇压,”他答道:“最为保险,不会出乱。”
商厦那地方人口稠密,必然不能用强硬激烈的手段。吴邪听不太懂,问:“哪里又出事了?”
张起灵不作回答,像流水线作业似的把血抹上去,重复而熟练。符纸摩擦着伤口,吴邪看着都觉得疼。指腹上的伤口不大,画完两张后出血量越来越少,张起灵就用力按在纸上,几乎是把血挤了出来。
吴邪跑到柜前,翻出一包创口贴,瞅了眼保质期,再过半年就过期了。张起灵画好以后把符收到包里,背上包就要出门的样子。仿佛这个人的所有家当只有这一个背包,背上以后就能随时离开一个地方,不会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吴邪紧忙穿鞋跟上他,追到电梯里,“这么早就出工,去哪里?”
张起灵转头向他看去,又缓缓移开目光,淡淡道:“你看不见的。”
吴邪语塞,自己确实抱着那种围观的打算。张起灵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他不说好奇是假的。
“我就随便看看,绝对不妨碍你们。”吴邪把手中的创口贴递给他。
张起灵看见这种东西,一时感到荒唐。不过是顿家常便饭,何以用得着药物?吴邪却不觉得小题大做,撕开创口贴。本还打算自己动手给人家贴上去,但碍于某些世故的矜持,最后也只是递到对方手上,客气道:“处理一下吧。”
他做事一向不顾忌自身,所以尚未习惯吴邪的方式。但出于不知名的原因,张起灵默默接了过来。其实,在吴邪递出手中东西的那一刻,张起灵猛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有个少年二话不说就莽撞地帮他处理刀口。
创口贴。手中拿出来的,都是同样的东西。
马路边,黑眼镜已等待多时。他有了身份证和银行卡后,晚上在星级酒店里独睡一间房,心情愉悦得上了天。黑眼镜先是望见了张起灵走来的身影,挥手跟他打个招呼后,转身要出发,却不经意看见张起灵的身后,还出现了张眼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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