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
唯有多召集些工匠,看能不能赶在尸身腐坏得更厉害前,修个还算像样的皇陵出来了。
燕清心念电转间,已在吕布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还一个顺手,将钟会也生生拽起来了。
旋即一派自然道:“路途遥远,又需避人耳目,士季此行辛苦了。接下来之事,孤自将妥善处理,你且放心吧。”
毫无防备下,被一股根本无力抵御的巨力强行拽起,差点被掀飞出去,即使好不容易稳住了,也还肩膀生疼的钟会,不由眼皮一颤。
若换做平时,他定然要顺势表达一番感激和谦辞。
然而这会儿都被这位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豫王殿下,无意中表现出的巨力,给震得一干二净了。
因豫王忽然出手‘扶’他的举动,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在被握住一侧肩头的时候,他冷不防地一僵,尚未配合地撤去下拜的力道。
然而豫王提起他这成年男子时,竟然就如提一只幼猫般轻松。
燕清与天生神力的吕布朝夕相处,习惯了他这怪力的几个心腹幕僚当然也不会大惊小怪,是以都忘了自己力气大得不同寻常这点。
见钟会神色颇为恍惚,他只以为是对方确实累坏了,不禁微微一笑。
“至于宅邸的话,待你官职定下,再做具体安排。”他略作沉吟,继续道:“府里尚有客房空置……”
说到这,燕清微侧过头来,以眼神向吕布示意。
吕布瞬间心领神会,漠然一颔首:“随我来。”
看钟会还愣着,他不耐烦等,索性直接伸手,将人半拎半拖地带走了。
“豫王殿下!”快出厅门的那一刻,钟会如梦初醒,犹豫道:“之后——”
燕清对他那点小心思洞若观火,大大方方道:“你的具体官职,孤还需同奉孝他们商议一番,暂且待定。你且安心歇息一阵罢。”
钟会一怔,下意识地辩解道:“殿下误会了,会还需回朝复命,不知殿下需——”
燕清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调懒懒,眸光幽幽,清凌中透着深不可测:“哦?那究竟是孤误会了元常的意思,还只是误解了你的志向?”
钟繇长久以来,一直就站在主持朝政的杨修一派的对面,与其针锋相对。现帝王忽崩,他们一派的依仗也跟着土崩瓦解,又被对方先发制人,丢了主动权。
除非他甘心就此接受打压,真做个清心寡欲的闲人,否则就要另辟蹊径。
这些年还保持书信来往是真,燕清与他都心知肚明的是,此举既是构建了使皇帝安心的桥梁,也是给他钟家留下的一条安全退路。
如今,他知是出手一搏的关键时刻,便留长子钟毓在身边,暂且稳住败局,独派钟爱的老来子钟会来……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钟会被燕清那极漂亮的眉眼含笑看着,嘴唇微微嗫嚅,背心一阵发冷,面皮却赧然发烫。
此时此刻,毫不掩饰一身高贵威仪的豫王殿下,竟是如此让人心生敬畏。
初晓自己身份时,万分慈爱温柔,然一谈起公务,便是雍容矜贵、深不可测的王者,不容人卖弄半点花招。
他自诩善于揣度人心,投人所好,可谓八面玲珑,然而经那一眼,他也万分清楚,自己就如一张白纸一般,被看无比透彻。
不自觉间,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吕布神色间流露出几分若有所思,嘴上则不置一词,默默地将安静下来的钟会给带去客房了。
待他完成燕清交代的任务,屁颠屁颠地赶回来,就忍不住问了:“那小子可有问题?”
撇开私底下的夫夫关系不提,凭吕布追随燕清已久的了解,也无比清楚,自家主公可不是普通的求才若渴,爱贤如命。
性情乖张不羁的,如郭嘉一流,就当儿子溺爱;恭敬和顺的荀彧等人,就视若掌珠。对于自己送上门来的良才美玉,更是极为高看。
于是刚刚看似简单的一眼和意味深长的一句反问,让钟会冷汗直下的那一幕,就透着很不寻常的气息了。
燕清听他问起,也不打算瞒着,莞尔道:“看出来了?我的确是故意压他一压,吓他一吓。”
尤其对于钟会这种精通察言观色、擅长脑补的人精,效果可谓奇佳。
吕布好奇道:“这可不似主公一贯作风。”
“但凡是天纵之才,脾气难免有走偏锋的地方。要么不拘己身,要么温和谦逊,要么恃才傲物,野心勃勃……”燕清笼统地说了几句,最后道:“驭下之道,当因人而异。他才学逸群,然心太急,气略傲了。”
史上的钟会极受司马氏器重,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司徒,赐县侯,邑万户,风光一时无两。
然而生出反叛之心,不惜构陷死邓艾,联合蜀国姜维来发动兵变的,也还是他。
出于对自己能力的强大信心,燕清哪怕无比清楚这点,还是打算照用不误。
但一昧地对其溺爱,显然是行不通的。
头回见面,就敢同他讨价还价?
小孩儿还太嫩了些。
吕布神色愈发微妙。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主公这一棒子一颗糖的做法,仿佛透着股说不出的熟悉劲儿来……
他苦思冥想着,眼见着就要忆起点什么了,燕清偏在这时倏然一抚掌,兴致勃勃道:“士季一来,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奉先,你得空时去翻翻那堆档案,看能不能找出谯郡的嵇康和天水的姜维来?”
“……喏。”
吕布被打断了思路,也不懊恼,横竖他这会儿就得空,便一头雾水地去了。
先浮出水面的,还是那位广陵绝响的嵇康。
只是记载了他资料的那一页纸,却让燕清满脸无语。
——嵇康,字舒夜,谯国铚县人,建光二十五年于谯郡公学结业,参科考,任治书侍御史,并于建光四十年请辞,现为谯地公学授乐夫子,兼该地晋江教护法,作有琴曲四篇。
第262章 番外二 (下四)热心同窗
嵇康喜好读书, 却不热衷于做官,辞了之后,去教书倒不怪,但还认真考取了护法资格这点,难免令燕清感到啼笑皆非。
不过再一想, 嵇康志趣一向有异于常人, 徘徊在大雅和大俗之间, 史上就有载其不但自个儿爱好打铁,还叫上好友给自己拉风箱的轶事……
燕清就淡定多了。
吕布不知自家主公在乐什么, 却忍不住跟着乐了一会儿, 才继续在架子上翻找。
然而他翻来覆去,找了三四回, 燕清想要的关于姜维的档案, 仍是不见踪影。
燕清不禁有些失望:“罢了, 许是还在天水吧。”
经过这日后, 嵇康在官学中授乐理一事,在燕清脑海中还是留下了颇深的印象。
于是到了十一月初的休沐日里, 趁得了闲, 燕清便想化身去学院里晃悠一日。
广陵绝响显然是不会有了,但能见一见被誉作‘肃肃如松下风, 高而徐引’、‘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还曾被山中樵夫误认作仙人的嵇康, 听一节其亲口传授的乐理课, 想必也很值得期待。
倘若放在后世,无论前者后者,都定是万金难求。
吕布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兴致高昂,还想苦劝几句:“主公这是何必?若想听那人弹琴奏曲,召其来府上便是了,哪还劳驾主公亲自跑上一趟!”
燕清理直气壮道:“这有何不可,你当我真是只为听曲子去的?主要是顺道考察一番学舍里氛围,究竟是否如底下人平日里所汇报的那般好。唯有亲眼所见,才能确认有无存在权贵子弟仗势欺人、却被人瞒而不报一类的状况。”
吕布依然皱着脸,对燕清信口胡诌的这一借口,显然是不甚相信的。
分明是主公对那不知是圆是扁的嵇姓人士充满兴趣,外加起了玩心罢了……
燕清一眼看出吕布这是勉强憋着不说、却满怀质疑之意的表情,忍不住打击报复道:“倒是你,这次就别跟来了。个头生得这般高大,人皆过目难忘,任谁都能一眼能认出你来。”
被嫌弃的大块头郁闷地张了张嘴,到底啥都不敢说,只有满腹委屈地看着自家主公心情愉快地给自己写了封引荐书,化作一些年前见过的周瑜之子周胤的模样后,揣上就步履轻快地往官学去了。
官学的规模极为宏大,又因许昌已在这些年中取代洛阳、成为众所周知最繁荣的城池,来往者堪称络绎不绝。
燕清作为新入学子混入其中,并未引起多大注意。
他学着其他人的举动,把派发下来的新书本和水瓶塞入背囊,再问清楚琴阁的方位后,就兴致怏然地去了。
嵇康名气甚盛,辞官后又是回的母校教学,琴课上自是坐不虚席,好在厅室够大,一回容纳百来人也绰绰有余。
燕清较为晚到,光照最好的座位已被占去大半,学子大多都低着头,忙着调试琴弦。
他不慌不忙地四下环顾一周,一下看到靠前处还有一张空席,寻童子领了张琴,就往那走去。
然而他一落座,就敏锐地察觉出,坐四周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不至于吧。
周胤打一出生,就因体弱多病,从未离开过徐州,怎会有人认出其长相了?
燕清纳罕着,也听不清他们的窃窃私语。
就在此时,坐在左边,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一人忽然伸出手来,在他案桌上轻轻地叩一下。
燕清调试的动作不禁一顿,侧眸看去。
这人虽穿的也是学院统一派发的袍服,边角却已洗得发白,头巾上亦有补丁,显然家境十分一般。
然而他生得眉清目朗,四肢修长,皮肤白皙,气息是不为家境所扰的不卑不亢,还透着一股冷淡和傲气。
神奇的是,这淡淡的疏离感,非但不让人生厌,还发自内心地感到几分亲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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