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谋士
从鬼才口中出来,就真真是千金之诺了。
其实郭嘉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是明确:他就是舍命陪君子,假侍吕布为主,实为燕清实现抱负而来。
当吕布与燕清的利益一致时,还看不出来这有什么不同;等燕清与吕布之间发生冲突了,无论是那些得燕清美言劝解才得以大放异彩,频频升迁的武将,还是那些个经燕清东奔西跑地哄来挖来,奋力引荐、投入吕布麾下的人才,甭管平时跟他关系有多密切,有多牢靠,有多尊重与信爱他,仍会秉着公私分明的忠主思想,毫不犹豫地站到吕布那边。
张辽会,高顺会,徐庶会,甘宁会,徐晃会,赵云,也会。
贾诩明哲保身惯了,或会两不相帮,静观其变。若见势头真有不妙之处,恐怕就会暗寻下家。
唯有视他作毕生知己的郭嘉,不管遇到何种境地,都绝不会弃他而去。
倘若吕布有丝毫对燕清不利之意,郭嘉那些个兵不血刃、决胜千里之外的奇谋利计、运筹帷幄,就会悄然调头,毫不留情地刺向吕布。
他真是何德何能啊!
燕清心中百味陈杂,多是滚烫,郭嘉的心神却都落在了铺在身前矮桌的纸张上,忽地微微蹙眉,比了个手势,叫他过来:“唔,重光你且来瞧瞧这信。”
一些话不好直说,反易显得矫情多余。
燕清被这一招呼,倒是勉强收敛了复杂的心绪,顺势接了过来,一目十行地浏览一遍,霎时睁大眼,脱口而出道:“孔融死了!”
没了跟太史慈结下那段善缘的机会,自然也没了单骑寻田楷,巧言搬救兵的神将解围,孔融被管亥所带领的黄巾残党围逼恫吓,持续数月之久,麾下本就稀疏的武将皆被这贼首斩了干净,兵卒也折损近半,只得缩入城中,对外头那些粗鄙吼骂充耳不闻。
蒙受这奇耻大辱,又碍于自身太过无能,根本奈何不得耀武扬威,视北海如囊中之物的管亥,孔融既愁又怒,还想遣人送信去长安求助陛下,可那十几万黄巾把他的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又怎么可能跑得出去?
面对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困境,又无论如何也不肯妥协、不将粮草交到汉賊手里的孔融,就此郁结于心,一日上城墙巡视,看向那嚣张无比的黄巾兵群时,胸口一窒,一口鲜血倏然喷出,竟是当众怒绝而亡。
其实北海城墙筑得高而厚实,是不折不扣的易守难攻,管亥所带的那些又都是地里刨食,赤脚起家的民夫,尽管瞧着人多势众,很是唬人,其实多是土鸡瓦狗。只要孔融稳住阵脚,坚壁清野,闭城不出的话,连身像样的盔甲都没,兵器野只是粗制滥造,或是之前抢来的黄巾贼们,又怎么会有造价高昂、对技艺要求极高的攻城器械?
届时拿他就如老鼠拉龟,无处下手。
等他们兵粮耗尽,不得不四处劫掠,搜刮百姓粮食时,既可派人在此时突围,又能再稳等一段时日,待他们得不到粮草补给,又攻不下北海城时,自会自行散去。
可惜城里那养活一城百姓的粮草还有不少富余,作为主心骨的孔融就先一步被活活气死了。
因府君暴毙,城中受其恩惠颇深的民众具都悲怮不已,自发举起武器,抬着孔融的棺木,也不发丧,就这么不顾一切地出城反抗,意在为他复仇。
结果讽刺的是,这股混不要命的汹汹气势,居然叫色厉内茬的黄巾军被吓跑了。
燕清从头又读了一次,确定了孔融的死讯后,忍不住叹了一声:“哀兵必胜,孔融倒是极受民众爱戴。”
郭嘉显然对已是死人一个的孔融并不感兴趣,只慢慢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就不知袁家大公子沉不沉得住气,公孙瓒又顾不顾得上讲究吃相了。”
原是三方拉锯的战势,孔融突然出局,就剩下初来乍到,却背靠实力雄厚、门楣光耀的袁氏一族的袁谭,和有刘关张三兄弟协理佐务、两年前就奉公孙瓒之命据有青州齐地的野路子刺史田楷了。
只凭一纸脆弱的联盟关系顶着,就能隔绝掉一气全下青州的诱惑了?
燕清真答不上来。
在吕布大兵临营,后头那援军源源不绝的情况下,谁贪这块近在咫尺的肥肉,谁敢伸出手来去取,袁绍与公孙瓒之间的盟约就得立即粉身碎骨。
燕清自言自语道:“有刘备在,田楷还能留些脑子。但公瑾也在的话……”
就看孙策与周瑜会如何联手,好好利用这叫盟约溃散,或能让他们不战而退的大好时机了。
还有个心怀不轨的曹操昨个儿连夜启程,直往青州而去的,这谭浑水是注定要浊上加浊了。
“话说回来,”燕清费解道:“袁绍优柔寡断,疑虑深重,怎会放心让曹操去青州?就不怕纵虎归山么?田丰下狱,定与此事脱不开干系”
田丰的话再不中听,袁绍在被气得七窍生烟之余,也不可能一点都听不进去,定会多个心眼。
“袁绍?”郭嘉笑了一笑:“反应之慢,叫豚亦自叹弗如也。此时在他眼里,曹操只带千余号人去,恰是正中他下怀,以为可效仿其弟袁术收拢孙坚余部的做法,伺机吞并那些个精卒罢。”
燕清:“……”
还真是。等被田丰的话气昏了头,当场下不来台就匆匆乱答应了请求的袁绍回过味来,想要反悔时,雷厉风行的曹操早不知跑出几十里去了。
“有伯符在,孟德兄想捡这大漏,怕是只得留待下次了。”郭嘉一手撑在矮桌上,身子歪歪斜斜,微微前倾,瘦削的背脊是宽衣厚袍都藏不住的单薄,只有那弧度似一把被缓慢拉开的弓:“就不知公瑾究竟有几分能耐,可叫重光如此信任有加,另眼相待?”
第125章 按兵不动
郭嘉语气轻佻戏谑,燕清也不恼,自信满满道:“奉孝大可放心,拭目以待即可。”
虽然曹操厉害,但没了程昱荀彧陈宫的辅佐,身边谋士里就剩一个病怏怏的戏志才特别出挑的他,实力已是大打折扣,哪怕天纵奇才,也终究人力有穷时,不可能算无遗策至此,高明到能瞧出周瑜实乃他们布下的一招暗棋。
毕竟要布下乍看凶险、实则对曹操极为有利的局面,营造出能让他以请公孙瓒共仗大义之名、顺理成章地自一直颇有戒备的袁绍眼皮底下跑青州去的大好机会,戏志才怕已竭尽全力了。
要是在以逸待劳,敌明我暗,应是占尽先机的情况下,现为青州从事的周瑜,与暗置于豫州静待时机的孙策联手,还能出甚么岔子,他也认了。
郭嘉微眯着眼,盯着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看向他的燕清半晌,才看似意兴阑珊地往后一仰,懒洋洋地坐了回去:“嘁。”
燕清啼笑皆非道:“瞧奉孝这模样,怎好似很是失望?”
虽然你是举世无双郭奉孝,他也是文武双全周公瑾呀。
“怎会?重光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是。”
郭嘉毫无诚意地扯了扯嘴角,向他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
燕清忍不住不轻不重地一脚踹在他腿侧臀沿的位置,又微讶地“咦”了一声,不怀好意地笑道:“总算多了点肉了。”
以前的郭嘉美其名曰狂士,尤其在五石散的影响下,浑身燥热,只能着宽松旧衣,赤足而行,看着倒是风流不羁,其实身子骨不知弱成了什么模样,想找出一斤五花肉,怕都无从下刀。
如今倒有点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味道了。
郭嘉一脸嫌弃地睨了一眼来,见燕清一副若有所思、仿佛下一刻就想冲上来把他衣服扒光一看究竟的架势,顿时警惕起来,警告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燕清故作伤心:“这没外人在场,奉孝便翻脸不认人,只冷淡相待了。只是奉孝切莫忘了,清好歹占了牙儿师父的名分,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听他喋喋不休,还越说越夸张,郭嘉不屑地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拆穿道:“亏你记得自个儿是牙儿师父?可怜他日夜翘首以盼,也没盼来你这光顾着与主公蜜里调油的不称职的师父!”
燕清的确已经很久没见过郭小豆丁了,也知道小孩这种神奇生物隔一段时间不见,无论性情还是模样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截然两人。
但他记性一向好得出奇,经郭嘉一讽刺,立即就忆起那圆嘟嘟的脸,跟父亲那双邪气十足的狐狸眼完全不同的、晶亮有神的大眼睛,常常含着大泡眼泪,一副可怜兮兮又可爱得要命的模样。
当初他被郭嘉以避嫌之名拒之门外,不肯留他住宿时,郭奕就拽着他的袍角不肯松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燕清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想象出了一个小宝宝对他望穿秋水,活灵活现的画面,心里抑制不住地一阵心虚内疚。
郭嘉却不等他开口,就哼笑一声,直接高抬贵手了:“罢了,反正距牙儿开蒙还早,近来事务又多,你顾不上探望他,也不全怪得你。”
燕清由衷地松了口气,只是转念一想,又开始犯愁了:自己这比半吊子还半吊子的人,想要不教坏郭奕,恐怕还得提前一些时日给自己充充电。
为人师表,总不能真教郭奕自己拿手的那套坑蒙拐骗,或是分享跟上司搞基的心得吧。
郭嘉慧眼如炬,似窥破了他藏起那点底气不足,不免有些狐疑,只委婉道:“嘉妻子早逝,就得牙儿一子,望重光多费些心思了。”
燕清神色一凛:“那是自然。”
不说两人这份掏心掏肺,以性命相托的交情,牙儿又如此乖巧讨喜,他既应承了,就断无可能做出误人子弟的卑劣事来。
恰在这时,满头大汗的吕布雄赳赳地掀帘而入,一下就将两人的注意力给拉过去了。
“主公。”
燕清与郭嘉好歹起身,先行了一礼后,才再坐得闲散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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