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谋士
“时候不早,我顺道将牙儿接回去。”
燕清微讶:“你将牙儿也带来了?”
郭嘉却比他还要吃惊,反问道:“不是你在我那回催过你后,就差人送信来我府上,让我每日一早就将牙儿送来,好在他进入学舍前,先使些闲暇,稍教他读书写字么?”
燕清愕然。
他的记性虽没好到过目不忘的地步,却也绝不可能糊涂到连挂心许久的要事都忘记的。
燕清飞快问道:“你是如何催的?”
要这府上有人胆敢擅拆他信件,还胆大包天至私藏起来,让他直到今日才知,那可就非同小可了。
郭嘉道:“那日我一时想起,就叫人随意捎了个口信,让管家转告你,等你等忙完科举了,先教牙儿识几个字。”
燕清很快就捕捉到问题关键,又问道:“这是从何时开始的?”
古代那些衣食无忧的富贵人家,或是簪缨世家中的子弟,三岁开蒙,不是没有,可燕清却不想太早叫小孩失了无忧无虑的玩乐童年,倘若叫他们受了揠苗助长的害,反倒不美。
便力排众议,将学舍所收生徒的年龄下限提到六岁。
牙儿今年年初才满了五岁,燕清却是精心做了准备,不惜为他专门默写下后来一些适合初学者的,譬如理应南北朝才被撰写出的《千字文》、明朝的《鉴略》一类的文章,就等着牙儿进学后,每周腾几个时辰出来,给他做额外补习了。
郭嘉毫不迟疑道:“已有三月之久。牙儿每日背了许多先生布置下的课业,做得颇晚才肯就寝,还不愿求助于我,你怎会对此事一无所知?”
郭奕的天资的确不错,却不如他父亲的超群绝伦,拿着那堆成小坡的作业,在最开始的一个月里,基本就没能准时完成过,于是课业不断堆积下来,渐渐成了一座叫人望而生畏的高山。
可这白乎乎的胖小子,却宁愿一边抽抽噎噎地抹眼泪,一边咬着牙睁着朦胧泪眼继续写,也保持了不来求助他这父亲的硬气。
等到了第二个月,郭奕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还真叫那堆逾期未结的课业,一点一点消下去了。
亲眼目睹独子的这番奋斗,让郭嘉在气愤之余,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欣慰和嫉妒。
只是任他旁侧敲击,燕清作为夫子,却始终对郭奕的出色表现闭口不谈,教他满腹的骄傲自豪,也无处宣泄。
也是多亏郭嘉在关乎郭奕的事上,还有那么点矜持尚存,不好明提,非叫燕清夸奖几句。
而待他冷静下来,不再卖力暗示了,机缘巧合下,才叫真相得见天日。
结合郭嘉最初那句话,燕清此时此刻,哪儿还猜不到这自作主张者的身份?
一时间既感动又好笑,对满眼疑窦的郭嘉,都没能说出话来。
有着将两头都瞒得死死的灵活心思,还能让一向活泼顽皮的牙儿肯坐下听课,老实完成课业……
只可能是在开考前半年就减少了去学舍的频率,选择在家中静静复习的陆逊。
一直默然旁听的吕布,终于将燕清的头发束得完美,这会儿正兴致怏然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闻言施施然道:“这还需问?去厅中一看即知。”
郭嘉不知究竟,可观燕清先是惊讶,再是疑惑,后又转为柔和的了然时,就知那人不可能怀有恶意,也不在意吕布话里带的小刺,应了一声,头一个出了书房。
当三人突然出现在里厅时,正一脸严肃地给郭奕授课的陆逊也维持不住淡定自持的姿态了,怔了一怔后,二话不说,放下手中书册,结结实实地要向燕清跪下。
“孩儿知错,还请父亲大人责罚。”
郭奕刚高高兴兴地喊出一句叔叔,就见极具威严的小哥哥猛然跪下了,不禁双目睁大,嘴也大张着,一动都不敢动。
燕清笑着阻拦了他,安抚道:“议儿上有淳淳孝心,下有手足之情,何错之有?”
陆逊依然不肯抬头,羞愧得无地自容道:“孩儿自作主张,欺瞒父亲大人,辜负您的期许信任,自是应当受罚。”
燕清摇了摇头。
说来有趣,他刚还因太过自作主张,被吕布一顿狠狠发作,还让郭嘉看了笑话,这会就轮到他义子了。
光从这点看,他与陆逊还真具父子相。
想着想着,燕清心念倏然一动,鬼使神差地向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顶伸出手来,少顷,就如愿以偿地揉到了陆大都督的脑袋。
在真正摸上的那一瞬,陆逊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震了一震。
燕清笑眯眯道:“我为何要气,又为何要罚你?这么说来,我可是从未担心过你做事失了分寸,只怕你太过老成,总拘于礼数,反显见外了。”
“且不说我与奉孝交情极深,只凭我乃牙儿师父这一点,你便是他的兄长。我事务缠身,暂且无暇司传道解惑之事,你暂代我行此职,又如此用心……”燕清将陆逊狠夸一通,旋即话锋一转,委婉劝道:“只是你有大考在即,若因此分散了精力,未能发挥出十成实力来,恐会抱憾……”
又好生劝抚几句,才叫心乱如麻的陆逊慢慢听了进去,腼腆地红着脸,站起身来。
郭嘉懒洋洋地斜倚在门边,吕布则面无表情地站在离他最远的门的另一侧,见这父子情深、相互体恤的温情一幕结束后,才挑眉一笑,向不知所措的郭奕招了招手:“小兔崽子,过来,随你老父回府去了。”
还呆呆愣着的郭奕听到熟悉的声音召唤,赶紧一路小跑过去,以乳燕投林的架势,直扑进郭嘉怀里。
郭嘉竟有受宠若惊之感,只是他刚暗乐了几息的功夫,就发现这吃里扒外的小白眼狼虽抱着他的腿,却一直自以为隐秘地侧着小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漂亮的燕清叔叔。
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场沉着脸,将他毫不留情地拖走了。
等郭家父子俩一走,陆逊便于眸底露出几分欲言又止。
一开始就猜到这破天荒地闯了回祸(陆逊自认)的乖儿子或会失态,燕清很贴心地没带下人来这屋里,省得有损少年的面子,这会儿则刚巧省了屏退左右的功夫。
于是道:“议儿若是有话,直说无妨。”
陆逊踯躅片刻,道:“孩儿思虑不周,所出愚见妄言,还望父亲莫怪。”
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态度,燕清忍不住手痒,又装得态度自然地摸了摸他的头。
陆逊抿了抿唇,很是矜持内敛的模样,可那鲜艳的绯色,却是从颊畔一路到了耳根。
他对此浑然不觉,兀自安下心来,以一种正经得叫吕布连牙根都不住泛酸的神态,认认真真地继续道:“依孩儿看,刘备怀奸雄之志,亦有胆色眼力,不宜纵其西遁,不妨打作畏罪潜逃的乱党,借天子之权,迫刘焉将其头颅送上;刘表则宜宽和相待,放其归返,似结善缘,再假刺其长子琦,伪造出两嗣争权之势,后杀表,则荆州可速图也。”
燕清:“……”
果然。
哪怕看着再软和羞涩、温良无害,陆逊依然是在大考临前的关键时刻,还能“不务正业”地腾出心神来,自发琢磨天下大事的军师奇才。
第177章 刘琦遇刺
即使陆逊尚未及冠,燕清也不可能轻视他的意见, 而是很慎重地考虑了一番后,就生出了采纳之意。
因事关重大,他也不可能一人做主,先让陆逊对此三缄其口后, 就将这良策带至议厅, 与诸位幕僚商榷。
而他们自己得出的计策, 也多是大同小异的。
达成共识后,燕清便命满宠率领兵马,将城中直接涉事的那些官员的家眷下人, 全扣上妄图谋刺陛下的罪名,火速捉拿关押。
对这铁面无私、执行严刑峻法的满宠办事, 燕清还是放心得很的。
满宠是受刘晔举荐而来, 初次被委以重任,还是干他最拿手的刑讯逼供, 表面不说, 手底下则很是卖力。
而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突然失了主心骨,遭囚于湿冷狱中,本就濒临崩溃,又被冷酷无情的满宠日以继夜地施以严刑拷打,很快就忍受不住地‘招供’了。
满宠拿到想要的口供后,就尊信守诺地不再折磨他们:今日承认罪行,明日就很干脆地推上法场斩首示众,给个真正的解脱。
一时间让许城内哀声遍地,血流成河。
而亲眼目睹了那些各个佩剑、面目狰狞的尸身被抬出宫中的百姓,自以为了解了真相,对一向爱民如子的吕布所公布的这些人皆为反贼一事更是信以为真,见燕清惩治如此雷厉风行,非但不觉害怕,反倒各个拍手称快,大声叫好。
这闹得满城风雨的雷霆手段,也让那些对那衣带诏略有耳闻、只到底觉得希望渺茫、顾念家人性命而未参与进此事的公卿大臣彻底认清了局势。
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只是他们手里丢了实权,而对方可以轻易随时短了他们的吃穿用度、还不被外人看出那么简单。
却是连项上人头,也一并寄下了。
顿势惴惴不安,人心飘摇,各个噤若寒蝉,生怕吕布这厮睚眦必报,小肚鸡肠地要连他们也一起清算。
他们只当燕清的残忍无情是完全出自其主的授意,恨的怒的都冲着吕布去了,殊料对这些人的处置手段,其实是出自一个刚被劝着卸下偷接的家教活计、开始紧锣密鼓地为马上来临的第三场科举考试而复习奋战的少年之手。
燕清也没想到自己无心插柳了一回,让他们自觉成了杀鸡儆猴里的猴,一时间不但弹劾吕布燕清郭嘉贾诩等人的奏折就此绝迹,还要么辞官,要么厚着脸皮递上拜帖去燕清府上。
被拒了也不气馁,四处奔走,转求那些在燕清跟前说得上话的人,想方设法送上家藏珍宝,只想他高抬贵手,在秋后算账时放过他们一家。
燕清敢如此嚣张的赶尽杀绝,却不全是吕布给他的底气和权柄,而是他长年累月来呕心沥血的经营,所挣得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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