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综] 下
这就属于驿站的增值服务了,也算是驿站特色。
官员进出所有驿站都是免费,那么对于官员而言,在哪哪歇息就是一个选择项目了。
对于驿站来说,人次越多自然绩效越好,绩效越好,备用金和工资也就越高,各地啬夫能够升职的几率也越高,因此,秦国各个驿站便都有一套拿手本事,譬如有的擅烹,有的马草质量极佳,有的还能接来温汤修了池子,而药汤就是这一家的特色。
据说此地置啬夫的祖上曾是楚国巫,特别擅长调配药材,置啬夫亦是跟着学了一手,等他需要为驿站开创特色的时候就想出了这个法子。
这处驿站在来往军士之间非常有名,睡前泡一下舒筋活络,再贴个膏药,第二天起来精神百倍,也是尉缭选择在此处歇息的理由。
将虽然勉力支撑但其实已经抬不动腿的吕安剥光了塞进木桶里头后,尉缭也跟着踩了进去,他稳稳坐在木桶内的小凳子上,将一直哎哎直叫的恋人一点点压了下来坐在他腿上。
吕安皱着一张脸,只觉得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大腿酸胀难言,小腿更是快要抽筋,他两手撑着浴桶试图调整了一下位置,三两下之后他的腰上被一双手桎梏住,“乖,不动。”
他师兄话语极为温柔,但其中警告的意思特别明显,吕安汗毛都要炸起来了,赶紧乖乖坐好。
屋内一时间极为安静,尉缭将配备的的保温用的杉木板盖上,两人窝在水里一时间极为静谧,吕安坐了一会,还是觉得人肉坐垫不太舒服,便往后头靠了靠,被他师兄抱了个正着。
这个姿势还真的挺危险的,不过吕安现在有免死金牌在身,一点也不慌。
见怀中青年情绪略高了些,尉缭轻哼一声,算是纵容了他,还一下下就着药汤给人按摩大腿。
等水微微寒凉之后,重新站起来的吕安感觉自己已经复活了。
“没那么快。” 尉缭一边穿衣一边道“入睡前腿上再贴个膏,我给你按按,不然你明天马都上不去。”
见吕安表情抗拒,他又给了一个选择“或者你明日可以侧坐在我前边。”
吕安:“……”
侧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这姿势太女气,他吕安丢不起这个脸。
不想丢脸的代价便是他得忍受臭乎乎粘哒哒的药膏被捆在自己腿上过一夜。为此,半夜被这种不适感惊醒过几次的吕安还在半梦半醒间踢了几下床板泄愤。
但事实证明这位靠着一手药汤成为军士驿站休憩打卡TOP 1 的药汤威力名不虚传,第二天起来将腿上膏药洗掉后,吕安感觉自己的腿又重新长了回来。
在去取干粮离开的时候,尉缭还特地打包了二十份药材和药膏,在吕安震惊的注视下,他将药膏和药材挂在了吕安的马背上,然后解释道“帮朋友带的。这家……一人只能买十份。”
师兄你居然做了代购!!
吕安将这行字写在了面上,尉缭只解释了一句“欠了人情”便不再多说,他将人塞上马背,自己又坐了上去,又将不满于自己为什么要坐在前头的吕安压下,道“多多想你了,你和他聊聊天。”
这个借口很扯,但是吕安想了想,居然还真的相信了,他拍了拍多多的马头,还趴下去和多多的脖子互相蹭了一下,多多立刻高兴得在原地转了几圈。
等多多开始跑起来之后吕安才发现自己有多傻,在多多马的急速飞驰之下,他要怎么和多多聊天啊!!一开口就是一阵狂风被吃进去,脸都要变形了有木有!!
尉缭对于师弟愤愤的眼神视而不见,他一手握住马缰一手按住师弟的肚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听话。”
吕安:……
第239章 大国崛起(22)
大秦咸阳宫, 秦国政治中心所在。
近日,这座立于咸阳最高处的宫殿上头笼罩着一层乌云, 即便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也挡不住那其中风雨欲来的气息。
秦王异人病重的消息并未传到民间, 但是敏感的人亦是可以通过愈加频繁的车马动作,以及街上披甲执锐的巡街人身上看出了不对劲来。
他们一时半刻还不至于会想到异人身上,这主要是因为异人对外的形象一直比较健康, 但是只要大朝会数次延缓举行的消息传出,异人的身体情况就绝对捂不住。
正是多事之秋,在帝国二把手吕不韦的眼中,他的意思是必须要将这一消息隐瞒到底,四国联军刚刚被打回去, 但由于对方是主动撤退,其实并未有太大损伤, 一旦他们得知秦王身体有恙, 恐怕会立刻集结大军攻秦。
届时会是秦国的一次巨大危机,人心浮动之下,即便是吕不韦也难以保证秦国的军队可以占据上风。
因此,他在此时提出了一个建议——由秦太子政, 代替秦王摄政上朝,秦王异人垂帘听政。
这个建议一说出口, 赵姬和赵政母子便诧异地看向了这位秦国相国, “垂帘是什么意思?”赵姬先问了这个问题。
听政大家都懂,垂帘听政这个说法大家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听政就听政, 干嘛还要垂帘?
秦国有不少次弱主继位的情况,均由太后摄政,但先秦时期女子地位高,秦国又受戎族影响颇深,女子向来奔放,当然不会做出挂条帘子不让人看见自己的事,平日里太后摄政之时均是坐在幼主下手,并不会刻意避开。
而真正开始使用垂帘听政这一说法的,要到汉时。因此在现在,当吕不韦说出这个词的时候,秦国众人均是觉得莫名其妙。
见状,吕不韦恭敬解释道:“垂竹帘,将大王的身形隐去,只留一剪影,对外就说……就说大王觉得自己露面的话,可能会使得太子有了依赖,因此如此操作,既可听政,又可避免影响太子。”
见赵姬露出恍然,吕不韦继续说:“到时便将大王扛到竹帘后头去,前几次请大王说几句话,后几次大王便可不必开口。”
赵姬略略皱眉,她迟疑地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异人,又问道:“大王这身体,若是扛来扛去的,会不会感到不适?”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带着三分祈求七分期盼地问吕不韦:“就不能找个借口不上大朝会吗?”
秦国的主要事务都是由相邦决定,但凡有什么大事相邦都私底下找秦王说了,除了极少数极端情况,每次大朝会基本都是大家见见面认个脸,然后互相唠个嗑,秦王表示一下批评或者表扬而已。
而所谓的极端情况基本都是秦国要发兵了,那时候需要各部门协作,因此在大朝会上大家要聚集在一起把事情排清楚,而现在正是公认的休战期,这时候要说不开大朝会也没问题。
但吕不韦却叹了口气,他有些怆然摇头:“王后,马上就要到冬日祭祀之时了。”
冬祭,是一年中的大事,也是一年中最大的一次祭祀活动,而按照如今的规矩,理论来说天子祭天地,诸侯王只能祭祀各地山川神,但是从秦国立国之日开始,秦国便悄悄地开始祭祀天地,这样僭越的祭祀之礼,秦王可以做,臣子们却不可以。
连带着祭祀中的一些准备,亦是只能由秦王来做。这事就算吕不韦是相邦亦是无能为力。
为了保证祭祀之礼的完备,大朝会是必定要开的,而且不光要开,还得事事向秦王讨教,国之大事在戎与祭,秦王如果在这时候有任何动态,下头的人就会立刻知道其中的关窍。
赵姬很清楚这一点,她银牙咬得咯吱作响,整颗心就像是在油锅里烹炸一般。
虽然秦王所居住的地方就是咸阳宫的后殿,到前殿直线距离其实并不长,但是这样挪动便意味着必须要将异人从室内挪到室外,再到室内,等结束了大朝会还得再来一次。眼看着天气愈加寒凉,这一冷一热的,就连健康人都受不住,何况异人身体不好。
此前有外人在,赵姬不好展露自己的情绪,事实上,从异人突然倒下之日起,她已经有十来日没能吃好睡好了,全靠那三分理性以及对儿子的关心撑着她才使得赵姬能够在此时机紧急下令调动几个保皇党归朝。
见她满脸抗拒,吕不韦转向赵政:“太子殿下,”
“相邦。”赵政年轻的面容极为僵硬,他吸了口气,竭力稳住声线,“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父亲需要静养。”
吕不韦沉默许久后,道:“老臣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挂着帘子的话,大王或可出现前几次,等大家习惯后,便不必再来。顺利的话,或许不必等到天凉。”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赵政心里头明白。
挂着帘子可以挡住父亲狼狈模样,而且众臣不得见的话,父亲也能舒服许多,便是在后头躺着睡着亦是无妨,只要他在前头撑得住,不让人心中生奇即可。
而如果不挂帘子,他的父亲就必须正儿八经着袍戴冠坐在人前,和朝中臣子商讨交流,精神紧绷,如此一场大朝会定劳心劳力,而相对的,他的压力会少上许多。
前者看似是个更好的选择,然而——
赵政捏了捏手指,“若是,直接由孤摄政呢?”
他说出了第三个选择:“自孤加冠赐字涉政至今已有一岁,相邦以为,孤决断可有差池?”
吕不韦愕然,他禁不住抬眼细细打量了下这位年轻的太子,见俊美的青年满脸严肃紧绷地看着他,略显薄情的唇紧紧抿着,目光极为坚定,他不禁有些讶然。
这年头但凡读书人多半都会些相面之术,吕不韦自然也会,而且还是其中的小半个行家。
坦白说,在初初见面之时吕不韦便为那时还是小少年的太子相过面,太子政的面相并不算好,这位青年鼻高眸长,唇薄眉浓,虽然英气逼人,然而这面相是寡恩多欲之态。
不过当时他并未多做留意,于他而言,他投资的主体是异人,赵政只是附赠之人,且这亦是算不上什么大恶之相,不过意味着不太好对付罢了。
而在吕不韦的人生经历之中,像异人这般的着实少数,天下又有几位王上是好对付的呢?若是看个面相不佳便知难而退,岂不是笑话?
既然寡恩,便以利益相扣,既然多欲,便一一满足。欲望多有什么可怕的?对于臣子来说,无欲无求才是最可怕的。君择臣,臣亦择君,如果实在搞不定,届时大不了他还能离开秦国。
彼时怀揣这一想法的吕不韦不过惊鸿一瞥,后头便再未注意。
然而,现在太子的面相变了,变得更加大气,更加克制冷静,同时也更加的威严了。
是的,面相当然会变,尤其是少年时期,人的面容是会随着教育、遇到的人、生活的环境而变化的。
只是日日与太子相见,吕不韦已经有许久未曾仔细打量过秦太子了,自然未曾注意到这一变换,他竟然是犯了灯下黑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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