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全靠对家续命
蔺遥不可置否,他微微侧身,不经意地抬手捂住耳朵,替烛茗分担的疼痛感也真实到令人恐惧,到现在还沉浸在那种烧灼和撕裂中。
“现在生命值是多少?”他问烛茗。
“75。其实看色块,最近有慢慢上涨的趋势,但是数值是取整,好像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烛茗抬手摸了摸手臂的纹路:“如果上次分析的没错,生命值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亲密度……甚至有可能是我们之间感情都挂钩,为什么数值越来越高,还是会发病?”
蔺遥俯身弯腰,抓过烛茗的手腕,对着他的嘴角轻轻啄了一下,余光瞥着数值和电量格。
数值没变,电量格确实像水杯中的水位,微微上浮了一点点。
“蔺老师,能不能你不能不要总是突然袭击。”
烛茗伸出手指,抵在蔺遥嘴唇上,轻轻把他推远。
“其实我现在怀疑……除非到100%,或者摆脱系统,才能不会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病症折磨。”
蔺遥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烛茗停下,看着蔺遥凝重的神色,舔了舔嘴唇,眼眸亮亮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蔺遥抬眼看了看他,摸了摸耳廓,顺势手指抵着太阳穴揉了揉,用力按压让自己从疲惫中清醒。
疼痛和后怕让他不敢掉以轻心,他想了想,缓缓开口。
“其实我第一次梦到你的过去,系统和我说了一些话。”
——他原本会死。
——只有强烈求生的渴望才会被我们听见,我们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能活下去。
——这一切都不过是代价,用疼痛换一个生机,是我们的仁慈。
他复述着,一字一顿地说给烛茗听。
那时他尚且不懂,而现在陪伴了烛茗这些日子,他大概摸出了些门道。
看似无逻辑的发病背后,是系统给予的代价。
每一个或灿烂、或幸福的瞬间,病痛便会悄然降临,残忍地将他从耽溺中抽离,时刻提醒着他,被篡改了原本路线的这条命来之不易。
“所以……生命值和病痛发作是两条并行线。生命值充满应该是脱离系统的条件。”
烛茗张了张嘴,又沉默下来。他咬着嘴唇,低眉默默揣测:“所以生命值的增加并不会完全让病痛消失,只要这个续命系统还在,我就必须要承受逆天改命的后果和代价,是这个意思吗?”
“我猜是这样的。”蔺遥说。
“还挺公平。”烛茗抬头,眉眼弯起,努力漾开一抹笑容,“毕竟不是谁都能从死神手里捡走一条命,这样的代价,倒也不算大。”
活着,是人世间这样郑重的一件事,衡量一条生命的价值,怎样都不为过。
“不过,我现在很在意的是那句话。”蔺遥看着他,“你的愿望被系统听见了,它才给了你机会。”
“这句话怎么了?”
“它现在可能不止在实现让你活着这一个愿望,它现在和你是一体的,你足够强烈的愿望,它都听得到。”
蔺遥神情严肃,看得烛茗心里一惊。
“什么意思?”
只听蔺遥深吸一口气,问:“你有没有想过让爷爷活久一点?”
烛茗双眸瞬间瞪圆,难以置信地盯着蔺遥,手上不经意握成拳,死死捏着被角。
他在医院陪护的这半个月,看着纪老爷子日渐消瘦,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午夜梦回时,想到要和他分离,总是一阵痛苦和窒息。
如果他能多些时间,多陪他一会儿就好了,他每天都这么想。
听到蔺遥的话,一股惶恐和不安浮上心头。
“顾医生跟我说,昨天晚上,纪爷爷状态不太好,差点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说完,想去看烛茗的表情。
可床上的人忽然翻身下床,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在走廊里飞快地跑着。
旁人异样的神情都不在烛茗心上,门口聊天的蒋星盼和陈青泉怔愣地看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烛茗冲进楼梯间,三步两步往老爷子的病房方向跑。
蔺遥的声音在他耳畔徘徊,背脊疯狂冒着冷汗。
“你爷爷他后来稳定下来,而他好转的那个时间节点,正好是你发病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烛茗:我有小情绪了,我醒来他都不在!
蔺遥:我……算了亲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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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和梦指路第4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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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停在老爷子的病房门前, 烛茗背上已经浸湿了整整一片,推开门,在飞奔中带起的凉意被屋内的温暖渐渐包围。
他喘着气走到病床前,在卢叔错愕的目光中缓缓坐下。
“你怎么过来了?”
卢建忠正在叠毛巾, 耳朵上还挂着耳机在开语音会议,看到烛茗惊讶地叫出了声, 连忙中断了电话会议。
“听说昨晚情况危险?”烛茗皱眉。
“是……你在的这些晚上过得太安稳了, 我差点都忘了他是重症患者。你爸知道的,手术后他在ICU躺了很久, 我们应该习惯的。”卢叔低声说。
烛茗动了动嘴, 想到他和蔺遥的那个猜测, 摸了摸手臂, 没有说话。
卢建忠转过话题:“我还准备等下去看你呢, 还好吗?”
同在一家医院消息传得颇快,就连百忙之中的纪成钊都托人在烛茗那儿留下了饭菜, 卢建忠亦然。
只是脱不开身。
“我死不了。”烛茗盯着病床上的爷爷, 眼里红红的一片。
“我知道你担心老爷子,但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他要是知道你这么折腾, 肯定得气炸。你啊你, 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卢建忠例行哄着他,可落在烛茗耳朵里, 却是另一种意义。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无形中用自己的疼痛,延长着爷爷的寿命。
若是他知道了, 会答应吗?
谁不想长命百岁,可用疼爱的孙子的钻心剜骨之痛换来的寿命,是老人想要的吗?
烛茗不知道,但他自私地希望,如果这样就能让他多活一段时间,他愿意替老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真是又残忍又仁慈。”他喃喃自语。
卢建忠见他神色恍惚,以为他没有休息好,推着他往外走:“赶快回去休息你的,这里人手足够,用不着你操心。”
长辈一旦狠下心来,那就是胳膊拧大腿,怎么也拧不过。烛茗看着卢叔坚决的眼神,似乎他不走,他就要召唤保安把自己带走似的。
“卢叔。”在被推到门口时,烛茗顿住脚步,一手扶墙,转身问,“爷爷现在还有求生的希望吗?”
卢建忠的手微微一抖,对上烛茗的视线,重重点头。
老人浑浊的眼神里,每天都有那么一段时间冒着光。
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嘴里呜噜呜哩的,看到人就咧开了笑容。每天入睡前都有一段不平静的躁动不安,怕自己一觉之后再也醒不来,须得像哄小孩似的拍打着背、低声安抚,才能稳定下来。
每一个危险的关头,他都痛苦地坚持着,淌着眼泪,奇迹一般地挺过一个又一个危险。
……
如果这都不叫求生,那算什么?
烛茗垂下眼眸,这些事,陪护了这半个多月,他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