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全靠对家续命
他缓了一下,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远处天边的红云暖浪。
太阳仿佛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夕阳西下,将人影拖得极长,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男人逆着光,有如天神降临。
仓库里的凶徒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措手不及。
没人想到被威胁的人会生猛的报警,更没有人想到,会有人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摸到这个即将废弃的仓库。
他们慌乱地抄起家伙,半分钟后意识到,来的只有一个人。
单枪匹马,看似唬人,实际上只是一腔孤勇。
于是他们松了一口气,一拥而上。
烛茗目光死死地锁在蔺遥身上,原本不动声色用绳索摩擦着椅背的动作更快了些。
而他的神情几乎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和蔺遥还不熟的时候,他感受过他下意识将自己触碰的双手折断的反应和力度。
当时他怀疑蔺遥的身手是练过的。
看着眼前蔺遥以一当百地对付着蜂拥而来的人,将赤手空拳的人放倒在地下,他才发现,自己低估这货了。
这些人没有用枪的,但有人掏出了锋利的刀。
蔺遥躲避的速度逐渐减慢,有鲜血从手臂上流出,他开始喘气,拖着步伐艰难地往烛茗的方向移动。
每一个挡在他眼前的人,都能清晰看到深邃眼眸中的戾气。
近身的人吃痛地叫着,被他一脚踹开,他眼里只有远处那双发光的眼眸。
“小心!”那双眼眸里闪过惊恐。
下一秒,他膝盖一弯,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下。
身侧有人趁虚而入,蔺遥仿佛听见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烛茗咬着牙,他用着力,似乎隐约听见一声细小的响动。
绳索断了!
他手中快速地动着,扯掉紧紧缠绕的绳子,想要立刻站起来,想要立刻奔向他。
忽然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花臂男人趁乱走过来,抵着他的颈动脉,手里拿着准备好的注射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烛茗轻声咳了咳:“绑架和杀人是两个概念,为韩骋办事,把命都搭进去,不值得吧。”
烛茗有些懊恼,事情到了这份上,换成他是歹徒,他都不能活着放人走,何况是这群人?但他还是不抱希望地问了出口。
不过他倒是希望能快点对他造成生命威胁。
那个小事不出头,大事才露面的系统还能不能给他开个光环了啊!
男人没有理他,注射器离他越来越近。
一切嘈杂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心脏用力的跳动。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惊慌。
烛茗转过头,看向努力朝他走来的男人。他不是他的过去,却是他的现在和未来。如果就此结束,如果就此坠落,他希望最后一刻自己是看着他的。
而他浴血而来,眼里也只有他。
针头抵在他的皮肤,冰凉透骨。
电光火石之间,眼里的男人朝他扑来,在他眼里放大,护在他身前,好像铁了心要将那份痛苦让渡到自己身上。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仓库四处传来响动,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烛茗怔愣着看着近在咫尺的蔺遥,用力想要将他反过来。
可他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根本用不上力,任凭蔺遥弓身护着他,为他撑起一片空间,为他挡着一切风险。
血液从他的身上滴在自己脸上,蔺遥紧紧贴在他的额头上,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群傻逼,我说你在这儿,他们非要问我要证据。我让蒋星盼跟他们去那边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位置?”
“你的亲妈系统。”蔺遥垂眸,看了看他放在口袋里的笔记本和耳钉,“你之前说定位系统,居然是这么用的。”
说话间,两人猛地意识到他们已经被白雾笼罩着。
生命值涌动着,剧烈跳动着,“碰”地一声从99%突破了100%!伴随着一道碎裂声,血红的纹样从身上缓缓浮起,在空中形成一个漂亮完整的圆环,藤蔓首尾相衔。
这样的场景,他们在小耳朵那里见过。
花纹悬浮在空中,闪着金灿灿的光。
手臂和胸前的花纹悉数消失,而四周涌起的白雾如同海浪,渐渐将他们完全湮没。
“这是……结束了?”烛茗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有人。”
在白雾将仓库的景象覆盖前,蔺遥恍惚中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在仓库中央,白雾涌至眼前,模糊了面容。
隐约像是女人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烛茗:全靠系统和主角光环莽就完事儿。
蔺遥:建议去评选最没卵用的系统。
系统:其实我的主业是红娘(不)
===================
完结倒计时(4/5)
感谢在2020-06-03 08:40:38~2020-06-08 03:2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与安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5章
帝都。
少女披散着头发坐在飘窗前, 一只老态龙钟的狗枕着她的手背, 发出低声呜咽。
“小迩, 早点睡觉。”蔺如江铺好床, 抬头说。
蔺迩摸了摸乌龙的背, 蜷起腿, 脸颊贴在膝盖上:“乌龙今天好痛苦的样子,想带它去医院,它死活不愿意出门。它是不是要……哥哥还没回来呢!”
蔺如江叹气, 走上前坐在女儿对面。
今天回家看见女儿一脸焦虑, 就连身边一向沉稳的导盲犬琥珀都被传染了几分不安。据说,本就时日不多的乌龙, 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忽然变得格外痛苦急躁。
这个全员奔波在外的家庭里,乌龙的存在似乎是它两任主人的替代。
“我记得哥哥今天杀青,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蔺迩说,“青泉姐姐好像挺忙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蔺如江柔声哄着:“先睡吧,明天爸爸来联系他。”
他扶着她走下飘窗,帮忙盖好被子。
关了灯, 转身走到客厅,眉头紧锁地看着手机里的消息。
烛茗:遥哥住院了,具体情况晚点告诉您,他让我麻烦您,先别让小耳朵知道。
蔺如江摇头, 靠着沙发揉了揉太阳穴。
是他儿子没错了。
*
夜色深重,走廊寂静无人。烛茗靠在病房门外,侧着脸注视着床上安睡的人。
月光洒在蔺遥立体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银。
易碎而珍贵。
注射器擦破了他的衣服,却没能注入。
但他却因为救自己断了两根肋骨。
烛茗力不从心地望着他,抱着双臂,寒意从心底升起。除了无尽的心疼和担忧,他什么也做不了……
啊,原来竟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自己被系统索取代价时,蔺遥是这样的心情,他恍然。
蒋星盼捂着发红的眼睛从洗手间出来,一扫方才在警局里做笔录时的冷静靠谱,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半天没忍心说出一句话。
任何话在这个时候都是不痛不痒的。
“回吧,明天还要彩排呢。”
烛茗率先打破沉默,转身离开。蒋星盼愣了愣,跟上去:“需不需要我留下来陪着?他一个人来,助理什么的都没带。”
“没事,有人陪。”
“啊?你什么时候请陪护了?靠谱吗?”
烛茗脚步顿了顿,没有正面回答:“你先下楼。”
他推着蒋星盼进了电梯,看着电梯下到最底层,转身返回,在进电梯间前的转角停下。
在转角的阴影里,笔挺地站着一个人。
那人看见他,匆匆低头,抬手压低帽檐,侧身要从烛茗身旁走过。路过他身边时,烛茗似乎嗅到血液和硝烟的味道。
“阿姨。”
擦肩的刹那,他轻轻唤出了声。
身侧的人脚步一顿,稳稳停住,一双漂亮的眼眸闪动着,在黑暗里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