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全靠对家续命
文件名是:写给我和蔺老师的歌。
一旁摊开的本子上潦草写着尚未修饰的灵感歌词。副歌的词写了一半,人就走了神,打了一串省略号。
省略号末尾,写着一个“遥”字。
拿起来,翻过下一页,满篇都是蔺遥的名字。
这个人……总是能用意想不到的方式让他更爱他。
眼中的冷泓顿时化作柔软温暖的春水。
“警方还没联系我们,你要不先休息一会?”
蒋星盼心疼地看了一眼蔺遥。这两个人对彼此的上心程度,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
“不用。”蔺遥看着被烛茗弄得凌乱的被窝,攥紧拳头,“我连他现在在哪儿、经历着什么都不知……”
怎么能安睡。
话音未落,耳垂忽然一阵刺痛。
蔺遥下意识扶着耳 垂,手上烛茗的小记事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碰了碰耳钉,竟是意外的灼热。
狐疑着俯身去捡笔记本,匆忙之间锋利的纸边缘划破他指尖,一滴细小的血滴落在纸页。
紧接着,这滴血在纸面上开始震动。
血液震颤成细密的小血珠,在纸页上迅速游走,在纸上形成了蜿蜒缠绕的藤蔓图案,在藤蔓围绕的中央开出一朵花。
蔺遥瞪大眼睛,瞳孔轻颤。
他见过,这和烛茗身上的纹身如出一辙。
像是被这滴血吸引,耳钉忽地脱落,落在他碰着的笔记本上,和血液形成的纹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耳钉在纸面上旋转着,很快停在一个方向,以稳定的频率闪烁着刺眼的光。
“这……”
一直以来,只有烛茗能看见耳钉和系统的关系。
哪怕是后来他能看见烛茗手臂上的系统花纹和生命值,也看不见烛茗所说的红光和金光。每当他摘下耳钉,躺在手上的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十字型金属而已。
这是第一次!
蒋星盼还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等着警方联系,一同前去犯人约定的地点,转头就看见蔺遥从套间里冲了出来,大步往外跑。
什么也没反应过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蔺、蔺老师,你去哪儿?”
“去接他!”
*
此时的烛茗,正在经历着……也并没有经历什么。
他丝毫没有陷入险境的自觉。
尽管紧绷的绳子在手腕上快勒出了红印,他仍是靠着椅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一副淡定模样。
任凭谁也看不出,这是个被绑架近一天的人。
没有进食进水,眼中的光芒却丝毫不减。
这个在坠楼后还忍痛抚平衣角褶皱的艺人,永远骄傲肆意,永远张扬潇洒,哪怕刀尖抵在脖子也要保持最后的体面。
花臂男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瞳孔微缩着回避着他,眼里生出犹疑,匆匆出去,把他交给了别人,很久都没有回来。有同伙提着饭盒从外面进来,随脚踢了踢蹲着抽烟的人:“大哥怎么了?怎么在电话里和人吵起来了?”
“不知道那人和大哥说了些啥。”说着,吐着烟瞟了一眼烛茗,“堵着他的嘴就出去了。”
胸口还在灼热,仿佛心脏被人放了一把火。
余光可以看见蔓延过来的纹样有节奏地闪着,像极了汽车快没油的时候不断闪烁的警报提示。
他咬了咬牙,在心里呼喊着系统:“朋友,兄弟?大哥。系统爸爸!我这牛皮都吹出去了,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烧灼感丝毫没有停止,他暗暗骂了两声,突然有一行字在面前浮空,缓缓出现。
瘦金体的字,犹似有墨汁滴落。
和当初在他手臂上浮现的字体如出一辙。
【谁跟你说我是外挂?这时候还挑衅犯罪分子,能怂一点吗?】
“我他妈还活着,这不叫外挂叫什么?不好意思,我的字典里没有怂字。”
烛茗腹诽,眼里忽然一亮:“哎呦,终于不是只往外蹦俩字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您有进步啊。”
【你不嘴贫我们还能继续相处。】
“等等,谁想和你继续相处?求求你救了我就麻溜地离开,成吗?”
【……说实话多讨人嫌你知道吗?】系统不禁控诉了一句。
【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有代价,也有次数限制。逆天改命,最多一次。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帮不了什么大忙。】
“懂了,也就是说还有转机。大忙帮不了,小忙总行吧?”烛茗眼里亮起光,“您瞧瞧,这绳子勒得疼,看在我忍受过那么多疼痛的份上,能不能让我稍微缓解一下?”
话音刚落,皮肤和绳子的摩擦和痛感便瞬间消失。
“这么灵?”烛茗震惊地低头打量着自己,“那……您能不能替我保护蔺遥?我用1%那时的浑身碎裂疼痛作为代价都可以!”
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倘若他是蔺遥,收不到任何消息,只知道爱的人身处险境,心情该有多么糟糕。
被绑住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他。
他想让他知道,他还活着;他还等着重新见到他。
他甚至都还没有充分享受过他的爱意和抚摸,还没有说尽自己的欣赏和眷恋。
而这些事,或许用一辈子来做,还会嫌不够。
只是,系统沉默着没有回应他。
似从前那般,冷眼旁观着这人世间。
烛茗心头一凉,无声地垂下头。
下一秒,有人一把抓着他的头发,将他仰头拽起。
花臂男人回来了,用忌惮的目光看着他。
烛茗感到奇怪:“劳驾,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男人的目光下移,落在他领口。
他能看见人质胸前微妙的图案,像是被什么附身,又像是有什么邪气。然而当他旁敲侧击地问着在场的其他人,竟没有其他人看得到!
他们是常年混迹在东南亚的。
这里有着神灵崇拜和氏族图腾的原始信仰,盛行着灵异的鬼神和巫术文化。接触的时间长了,刀尖舔血的日子过惯了,惜命的同时难免不会信些什么。
那视线直勾勾的,一直在烛茗敞开的领口徘徊。
“草!”烛茗惊了,绑在椅子上的手挣扎着,想要捂住那片自己引以为豪的胸肌,“别啊大哥,我就算喜欢男人全世界也只可能喜欢那一位,有话好好说。”
男人愣了愣,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尴尬,脸色很难看。他恶狠狠地瞪了烛茗一眼,将他向后推搡,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你他妈能不能别再联系我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免提功能是开的,烛茗循声望过去。
乍一听还没听出是谁,两句之后他便了然。
“他要联系你。”男人说。
对面咬牙切齿:“他是人质还是你是人质?”
男人神色不明地看了看烛茗,扯掉封住他嘴的东西,没有理会韩骋的震怒,径直将手机按话筒方向怼在烛茗面前。
烛茗愣了愣,怎么说,难道自己还真把人忽悠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扬声开口:“韩先生,这么有恃无恐啊?”
韩骋冷笑:“你最好担心一下自己。”
“这样吗?我怎么觉得现在是你比较急呢?”烛茗眸光闪动,“你家和你外祖家最近没感受到纪氏春风化雨的关怀吗?曾良平没有敲打警告你吗?韩家和曾家经不起查的,你再这么作死可就……”
烛茗停顿,嘴角忽然绽开笑容。
“我忘了,你已经穷途末路了。不然也不会走在现在这个地步。”
韩骋的表情看不见,听声音似乎并没有被激怒:“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你了,至于让你父亲下场针对我们家?”
烛茗有一瞬的无语。
不知道哪里得罪他?这垃圾玩意儿明明是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惹怒他好嘛!
“你怂恿梁婉爆料,从她那里偷亲子鉴定书曝光出去,还指望纪成钊不动怒?韩骋,人做一切事都是有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