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迷失
“曾樊当时还没有毕业,他偶然看到曾荣德带回家的药物临床实验数据,里面记录了志愿患者在服药期间产生的一系列副作用,除此之外还有因为新药死亡的患者,他劝曾荣德早点退出那个项目,但是曾荣德固执己见,这是他们父子的第一次分歧。”
“后来新药上市,曾荣德急于跟钟鸣楼证明他的成果,但是钟鸣楼当时因为精神病发作,被家人送去南嘉精神病院治疗了,三个月后由曾荣德参与研发的新药致使多名患者死亡,这也是曾荣德后来转向共病研究方向的原因,曾樊不赞同他父亲为了自己的私欲让那么多患者为失败药物付出生命代价,他说他对这个行业很失望,以后也不想进精神医疗行业,这是他和曾荣德的第二次分歧。”
郎朗见其他人都在专心听着,于是加了点自己的看法:“曾荣德最后悔的是没有听钟鸣楼的意见,他和钟鸣楼之间的矛盾可能也是因为新药研发,所以他晚年才开始做共病研究,但有件事我很好奇,参与研发新药的人是曾荣德,钟鸣楼为什么会被免除所长职务?”
楚行暮说道:“因为钟鸣楼监管不力,当时那个创新药是挂在研究所名下的,研究所被各个科研机构联名谴责,甚至还有人要求钟鸣楼退出精神医学界。”
“可钟鸣楼不是不同意研发新药吗?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吧?难道他替曾荣德背了锅?”白瑶惊讶地问道。
夏辞在一旁幽幽开口:“这里面的事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我去药监局找到了十六年前那个创新药的备案资料,药监局的人说那些都是机密文件不许外传,我趁他们不注意拍了几张照片。”夏辞把手机递给了楚行暮,让他把照片传到电脑上。
接着他又说:“这个创新药已经被禁了,不过成分表还在。”
楚行暮问赵忱:“让你们查的那个新药研发组的成员资料查到了吗?”
赵忱挠了挠头:“查是查到了,就是跟咱们现在讨论的有出入。”
他把文件夹递给楚行暮,“参与新药研发的项目组里有钟鸣楼。”
第148章 李尔王11
“新药研发组一共有九个人,钟鸣楼、曾荣德和徐承志是研发组的三个主要负责人,这个徐承志好像是一个私企公司聘请的药物专家,年龄比钟鸣楼和曾荣德都大,十二年前突发脑梗去世了,创新药都是十六年前的事,研发组解散那么久,能把人名找齐就不错了。”
白瑶不可置信地问:“钟鸣楼也参与了药物研发?钟博士不是再三保证过他爷爷当时是反对新药研发的吗?”
楚行暮的目光在那份信息表上停留了半天,然后抬头问赵忱:“私企公司主营什么业务?”
“药品的生产和上市,现在的制药公司大多数都归政府管控。”
楚行暮放下信息表问道:“你确定是一家?”
赵忱摇摇头:“这个也要查?那公司十六年前就倒闭了,老大你让我穿越回去查吗?”
楚行暮瞪着他说:“是三家制药公司,而且这三家制药公司都是原氏集团旗下的,这个新药研发项目是原氏集团和研发组合作的,商界的生意人一个比一个会算计,都想最大自己的化利益,钟鸣楼和曾荣德两个潜心做研究的人估计也没想到他们会被人坑害。”
赵忱差点给他鼓掌:“老大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闻缇说的。”
唐哲坐在一旁本来就听了个稀里糊涂,楚行暮说完他彻底懵了,问道:“是说钟鸣楼和曾荣德的死跟那几家制药公司有关?”
“现在有一件事需要确认,钟鸣楼到底是参与了新药研发还是有人把这口科研事故的锅扣到他身上,创新药上市之后死了那么多患者,整个研发组里只有钟鸣楼一个人被追究责任,按照现有法律这起科研事故里的三个主要负责人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可曾荣德和徐承志却没有因为创新药受影响,曾荣德甚至开始做共病研究,只有钟鸣楼被免除所长职务,因为得了精神病去南嘉治疗。”
夏辞接着说:“如果钟鸣楼参与了研发项目,被免职之后为了不坐牢假装精神病,然后一直待在南嘉?”
唐哲恍然大悟:“钟鸣楼没有参与研发项目的话,那他就是被迫装疯,把南嘉当成避难所。”
白瑶也说:“这样一来,研发组的主要负责人里有猫腻,钟鸣楼是被人诬陷的,对方想让他顶罪!”
“还是不太合理,钟鸣楼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替人顶罪呢?他是假装精神病又不是真的失心疯,这种有毁清誉和名望的事儿对学术界的人是最致命的,难不成那个神秘负责人和钟鸣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赵忱借着他们的对话展开了大胆的猜想。
郎朗问了句:“钟鸣楼是什么时候生病的?”
“创新药的研发到上市花了差不多两年,他是在创新药项目通过的那一年才表现出来的,只不过症状很轻,他的家人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楚行暮想到前一天孙思曜跟他说的话:“孙所长说钟鸣楼和曾荣德症状相差不大,钟鸣楼会对研究所里的同事说一些奇怪的话,固执己见,相反曾荣德只是自言自语,但有时候会无差别的攻击同事,有时因为别人说错一句话他会一直给对方纠正,最后惹得双方都很不快。”
夏辞问他:“你找研究所里的人核实过了?”
楚行暮摇了摇头:“他们闭口不谈曾荣德,都是孙所长说的。”
有了前几次办案纠纷的前车之鉴,唐哲对那起事故的处理结果抱有怀疑:“那些因为创新药死亡的患者,他们的家属难道没有向研究所讨要说法吗?”
“创新药是研发实验室和制药公司共同合作完成的,有没有研究所的授意都不清楚,而且新药上市跟研发组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就算想讨说法也没理由找研究所……”赵忱好像想到了什么,“难不成那几家制药公司破产跟这个有关?原氏集团持有药品生产上市许可,因为这起医疗事故他们才关停了制药公司。”
白瑶被他们绕进去了,一开始讨论的是曾荣德被威胁自杀的可能,之后又是钟鸣楼与研究所的恩怨,现在却把目标集中到了原氏集团十六年前的制药公司上,她抓着头发着急地问:“这跟曾荣德和钟鸣楼的死有什么关系?”
夏辞解释道:“假设钟鸣楼没有参与药物研发,药品上市之后所引发的后果需要有人来承担,而研究组里的人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的名声不会因为这次科研事故受到影响,他们必须找出一个能够承担所有风险的人,同样的,持有药品生产上市许可的制药公司,为了降低医疗事故对企业形象和利益的影响,肯定会把大部分责任推给研发组。”
楚行暮靠在椅子上,目光沉沉:“这个承担风险和责任的人必须有一定地位,能让人确信一切都是他的授意,是他的监管不力让研发组隐瞒了临床实验中的真实实验数据,患者家属不会管从新药项目提案到上市中间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他们只要一个能对事故负责的人,钟鸣楼就是这个人,而曾荣德是这起事故中的受益者。”
“所以曾荣德收到的威胁信和他选择服用抗精神病药自杀都是因为十六年前的创新药事件?钟鸣楼替他们承担了所有责任,他和钟鸣楼又是好友兼同事,曾荣德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这十几年饱受内心煎熬和心理谴责,威胁信和旧报纸就像催化剂,只会加重他对钟鸣楼的愧疚。”
“威胁曾荣德又重提旧事的人的目的难道就是让这些知情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楚行暮看着摆了一桌子的资料沉思着,忽然,他瞥到自己拿旧报纸上的内容拼凑在一起的两则新闻,觉得这个案子不止是让所有知情人消失那么简单,“钟鸣楼去南嘉之前还在为他的犯罪精神病学奔走,这件事得找钟长新问个清楚,另外,孙思曜说曾荣德偷走了研究所里的机密资料,又不说他偷走的到底是什么资料,既然研究所那边不肯配合,我们只好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