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缪斯
蛋糕散发着一股奶油的香甜气息,易澄嗅着竟也觉得有了点食欲。
他看着翻糖小人,笑了:“这个是我。”他的手指轻轻戳在小人的脸上,把它从蛋糕上面取下来,放在手中,看上去甚是喜爱。可就在他的手指碰到小人身后的翅膀时,眉头却是一皱,手底下动作麻利将小人的羽毛翅膀拔了个干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坏心眼地向陈景焕看去,却见男人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没有看到易澄的行为。
“喜欢吗?”陈景焕轻描淡写问了一句。
“喜欢。”
“嗯,生日快乐。”
易澄手里捏着小人,在听到陈景焕的话时,眼眶莫名有些温热。这是他印象中,第一次和和气气的生日,还有礼物。
去年的生日不怎么美好,本就在他伸手去拔那个天使的羽毛翅膀时,他就想着今年的生日一定也要被他自己搞砸,没想到陈景焕竟然好脾气的什么都没说。他没忍住,自己将头埋在了陈景焕的肩膀上,抱着他不撒手,就像是个抱着玩具熊的孩子。
他想,如果陈景焕在这个时候跟他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一定会答应吧。
然而,生日过后的第二天,等待易澄的就是两个人的分离。陈景焕像每一个普通的早晨一样,起身整理好一切,坐在餐桌上,手边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能,能不走吗?”易澄又小心翼翼问了一遍。
陈景焕看了他一眼,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听话,我今天亲自从你过去。”
平常都是司机开车,易澄难得有机会能坐在副驾驶看着陈景焕的脸。讲道理,忽然要换一个环境,他实在是很忐忑,可不管他再怎么哀求,陈景焕都像是拿定了主意,不容易澄再多说。
路程不算很远,没一会陈景焕就将车子停到了一栋陌生别墅的车库里,他率先走下去,对上迎面过来的祁濯。
“这个是……?”
祁濯转着手里面的小瓶子,空白的瓶身,好像特意被人扯掉了标签,有点无语地看向陈景焕。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其实还有点甜,对吧?
第53章
“我先提前跟你说好,我可以让他过来暂住,但是,违法的事情……”
“是药。”
陈景焕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将瓶子塞到了祁濯的手里。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想将易澄放在别人家,谁知道他会不会和祁濯家里那个小狼崽子学坏……不过,似乎在他的刻意引导之下,易澄好像对那个小孩有点误会。
误会,也挺好的。
至少可以告诉让他停止用那颗天真的心,敞开面向世界上的所有人——不是每一个接近他的都是好人,只有……只有自己,只有他的信徒,才会值得他全身心信赖。
“什么药不能告诉他?”祁濯摇了摇手里面的小瓶子。
“舍曲林。”
“……抑郁症?”祁濯反应过来,“所以,你让他过来,是让郁子尧给他当‘药’呢。”
“别说得那么难听,是让他交朋友。”
祁濯笑了笑没说话。
他太了解陈景焕了,因为从本质上来讲,他们都是一种人。虽然陈景焕一直对外宣称自己的商业天赋一般,但在祁濯看来,这男人除了在设计领域之外,对其它的事情从来都是利益至上。
这点,倒是很符合商人的脾性。
而祁濯早在陈景焕的学生时代,就和他在某次宴会上见过面,两个人涉及领域不同,性情又还算相投,没有竞争只有合作的关系,让两个人成为了对方数得上来的几个朋友之一。
祁濯自诩还算了解那人,他恐怕巴不得那个叫易澄的男孩心里面就他一个人,什么朋友不朋友,都是见鬼的东西。
“每天早上加到他的早饭里。”陈景焕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又一次叮嘱,“别告诉他,我怕他又将药丢掉。”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点阴晦的情绪,他最近已经感觉到了他和易澄之间的些许不对劲。
明面上,他是二人关系中强势的那个角色,而这也属于陈景焕计划中的一部分。他可以保护易澄一生衣食无忧,相对应的,易澄给他艺术创作上的灵感。
但是现在,陈景焕却隐隐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在被这个男孩牵着走,易澄也似乎是拿捏到了男人的软肋,一次又一次,易澄用虐待自己的方式无声地撞击着陈景焕为他设好的心牢。
易澄也并非是有意这样做,只是恶劣的想法总是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在某个时刻不断生长,占据着他的大脑。他知道将药和饭菜倒掉是不对的,他应该将自己身体上的不舒服告诉陈景焕的……可他没有。
他想让陈景焕再多关注他一点,为此就算是付出更多的代价也值得。
“操,你怎么来了?”
郁子尧翻身从楼梯上跃下,在他的世界里,楼梯永远是少了最后几节的,跳下来方便还快。易澄被他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抓着行李向后谨慎退了几步,这才抬头看向郁子尧,目光中带着戒备。
“郁子尧。”祁濯跟在易澄后面过了门,皱眉厉声道,“我说过多少次,在家里把你的嘴给我放干净点。还有,楼梯是用来走的,如果你要是再往下跳,我就以后都让你走不了楼梯,懂了吗?”
易澄咋舌心中不安又更强了些,他白着脸,想也没想,就跑向大门去。用力捣鼓了两下,推开门,却只看见陈景焕的车子渐行渐远的背影。
祁濯这边刚训斥完郁子尧,扭头就发现了易澄的异样,冷哼一声,忍住了脾气,走到门口,将大门在易澄面前关上。
由于距离比较近的缘故,易澄只能稍微抬点头看他,他感到一阵焦躁,手指抓在自己的头发里,闭上眼,痛苦道:“我,我要回家,你让陈景焕来接我。”答应陈景焕只是因为别无他选,他自己也没想到,才刚分开,焦躁就已经将他淹没了。
祁濯站在原地没有动,易澄就这样和他僵持在门口。
忽地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连带着郁子尧有些笨拙的问话:“喂……你不是几个月前还自己跑出来的吗?我还想,你这次来,哥可以带你再出去玩玩呢。”明明比易澄年龄要小,郁子尧却总下意识对着易澄起保护欲,他将理由归结给易澄一张漂亮脸蛋上……没办法,他向来对长得好看的人抵抗力薄弱。
胡乱想着这些,郁子尧就听见祁濯赶他走:“你先进屋里去。”
郁子尧等了他一眼,想要再辩解几句,又看见易澄状态实在不对,撇了撇嘴,还是老实转身回楼上去。
要不是祁濯这个老男人,长得还可以,他早就不忍他了。
郁子尧走了之后,祁濯又站在那里等了会易澄,看他情绪平静了些,才开口:“郁子尧不知道你们的事。”言下之意,他承认自己和陈景焕之间的勾当,但是郁子尧……却是完全的意外,他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凑巧,他要找的两个人都在一起。
当时,陈景焕在国外发现出事了,上飞机之前就给他去了电话。他在B市立足已久,关系网强大,要真是想找个人并不算难事,况且陈景焕还给那孩子带了定位。所以,他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还先找了民警过去看看情况,确认两个人的安全之后,才带回来。
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
陈景焕寻了那银饰店,早就得知易澄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想必是知道上面有定位。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连带着脚上的也摘下来呢?
现在,他亲眼看见易澄的反应,总算知道了原因……
“陈景焕……他和沈氏退婚的事情,在他母亲那里是先斩后奏的,现在找他回去,也是为了这件事。”祁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易澄相不相信他都无所谓,他只是看着男孩觉得可怜罢了,“我不知道你对名利场了解多少,陈景焕不带着你过去,反而是在替你着想。”只是他这个人有时候聪明得过分,有的时候,尤其是面对感情问题上,又仿佛是个一根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