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表哥
“不,和英俊还有挺长的一段距离,单纯就是皮肤白而已,看来S市的水都不一样,把你养那么好。”欧阳说完,抽出一支烟递给何肆,何肆摇摇头示意不抽。
“试试呗,内供的,不好搞。”
“不抽。”
欧阳也不勉强,自己又点上一根,缓缓吐出一口灰白的雾气,强烈的烟味只持续了一瞬,立即融化在了烤肉氤氲的香气中。
两人聊了会儿何肆刚转学的时候遇到的趣事,当何肆说起自己初来乍到,被本地学生欺负的时候,欧阳气得拍桌子:
“还真的会欺负外地人啊?王/八蛋兔/崽子,又不是小学生,搞霸凌那一套真让人看不起,有胆子约出来打一架,嘴上玩阴的有什么用……你没跟你爸说?”
“怎么可能说。”何肆答。
能找到一个不错的学校转学进去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能依着性子在学校闹事呢。何肆看到欧阳为他义愤填膺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感动,他解释,也就是刚去的那个学期被欺负了而已,而且人家没做什么,只是没人搭理他,就算他说话也没人接话,或者直接一句“你们外地人不懂的”把他给堵死了。何肆不是话痨,但喜欢和那么几个亲近的人谈天说地,没和刘子寒成为朋友之前,他每天觉得自己嘴巴都要闭臭了,因此只能全身心投入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不含任何重点的和人聊QQ,打游戏,以此来逃避封闭的现实生活。
“你也没和你哥说?”欧阳问。
“没有。”
欧阳挑了挑眉头,诧异道:“你以前明明被我轻轻打一下就要跟你哥告状的……”
“不是,你那算‘轻轻打’吗?”
“然后你哥就要来揍我,你说他长成那样,戴个眼镜,气质又斯文,看不出来下手那么重,你哥捶我的时候还面无表情,我们几个被他捶过的都在背后叫他‘冷面暴徒’……”
这个外号引得何肆一阵大笑,他剥了一个小龙虾扔进欧阳的碗里,欧阳几乎没怎么吃菜,塑料烟灰缸倒是渐渐满了。
何肆一边用牙签戳螺蛳一边说,“我哥要考大学了,不想他分心嘛,而且现在也没人欺负我,顶多就是冷暴力,老子难道还怕他们。”
“行,”欧阳笑着端起杯子,“干一杯,有什么事别自己放在心里,和我说也行。”
何肆点点头,笑了。“干杯。”
老家的冬天非常阴冷,空气灰蒙蒙的,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子显得很不干净。吃完宵夜之后欧阳带何肆坐摩托车,积水经由轮胎的高速驰骋,飞溅了几滴到何肆的脚腕上,他感到一阵冰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回家了,可是却没有什么特别欣喜的感受。爷爷奶奶见了他,一个说瘦了,另一个说他胖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胖了还是瘦了。老人家没什么深层次的话题跟他说,就叫他好好学习,可能因为他回来了,以前摆在客厅里的家庭合照被收了起来。他心里清楚收在哪里,所以打开了柜子最后一格,把那张有母亲的合照重新摆回原位。
次日上午,他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便感觉到床往下陷了一块,鼻尖嗅到一股干净的羽绒服的气味,他知道这是谁坐在他的床上,也不睁开眼睛,把手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来,去摸那个人的手。
结果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质地,他的手指轻轻勾勒那一块口袋的形状。
“何肆。”
来人低声叫他的名字。他还是装睡,哼哼了两声,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猜到这人在盯着他,然后一只凉飕飕的手触到了他的脖颈,他大叫一声坐起。
“哥,好冰。”
“你睡觉不老实,摸我屁股干嘛?”晏尚覃笑着说,抽回了手,“今天想去哪玩?”
“你呢,什么安排?”
“这两天都没事,过年呢,能不能给传统春节一点起码的尊重。”
今天是年三十,何肆心情明快,从床上爬起来,把晏尚覃从家里端过来的牛肉米粉吃得一干二净,又吞了一个皮薄肉厚的大包子,嘴角流油,晏尚覃拿了张纸巾帮他擦嘴,说,“等会去KTV吧,我有几个朋友预订了包厢,现在很多店铺不营业,能订的KTV都满了,去不去?”
刚吃饱,何肆的脑袋转得比较慢,他犹豫了一下,“现在去唱?晚上吃年夜饭?你和舅舅他们过来?”
“嗯,都过来。”
“晚上去哪?”
“晚上吃年夜饭呀,”晏尚覃又给他剥鸡蛋,知道他不吃蛋白,就把蛋白塞自己嘴里,“我今晚不回去了,就在你家睡,怎么样?明天一起床就给爷爷奶奶拜年。”
这么说,可以和表哥一起过夜,何肆压抑住那股兴奋,嘴上笑着说:“我看你是馋老人家的压岁钱。”
晏尚覃嘱咐他多穿点衣服,今天气温很低,何肆从小身体弱,有哮喘,虽然很多年没有发作过,但晏尚覃还是有些担心。
跟家人打了招呼,两人穿戴整齐出门,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中漂浮着不洁的尘埃。他们打了个车,直接前往KTV,在S市的时候何肆还没和同学或朋友去过KTV,所以也就无从比较。老家的KTV一进去就充斥着一股刺鼻的烟味,混杂着皮质沙发的气息,何肆不喜欢这种味道,但他什么也没说,乖乖走在晏尚覃身后。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他也不是没见过表哥的同学,小时候和他们一起玩游戏,他们总是让着何肆,不管谁碰到了他,一定会有人提醒:别抓他,他是那谁的弟……
他抬起头,望见晏尚覃被羽绒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后背,肩膀很宽,刚才肩并肩坐着没感觉出来,现在看着他的背影,何肆有些感慨,这是怎么长的,怎么长这么高呢。
晏尚覃走到一间包厢门口,敲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一股不自然的香水味涌了出来,令何肆感到好奇,他刚想探头看看,就被晏尚覃揽住腰,一把推了进去,“干什么躲后边?还害羞啊?”
被晏尚覃揽过的地方隔着衣服也感到一阵发热,应该是猝不及防的被推了一把的缘故,何肆确实有些许害羞,却被晏尚覃一句话打消了怯意。
“来晚了,这是我弟,何肆,刚从S市回来过年。哎,你们让一让,何肆进去坐。”
包厢暗暗的,空间挺大,沙发围成U字型,除了有一个女孩子正站着唱歌之外,其他人有的玩牌,有的聚在一起聊天,因为晏尚覃的出现,大家一致停了动作,目光全朝他们身上扫去。
方才给他们开门的女孩子笑盈盈的:
“哦哟,大城市来的孩子,进去坐呀。”
包厢里估计有七八个人,屋内开了暖气,何肆把羽绒服脱了,随意地扔在沙发上,晏尚覃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和何肆的衣服都挂在门后的衣架上。脱了外套之后,他挺拔抽长的身材便一览无余,里头是一件高领黑毛衣,有一点收腰的效果,更显得肩宽腰细。何肆心想,果然不管什么人穿羽绒服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坐定之后,旁边一个声音浑厚的男孩子端了个塑料杯过来,里面是淡黄色冒气泡的液体,他下意识以为是啤酒,心想这么刺激,大中午的就喝酒,可是不好意思拒绝,就尝了一小口。
原来是苹果汽水。
想也知道,晏尚覃肯定不会让他喝酒,他也不会告诉他其实自己早就和朋友喝酒了,而且感觉酒不好喝。
一个长发的女孩过来跟他打招呼,“你就是何肆?哪个肆?”
坐他旁边的男孩接口,“是‘何似在人间’的似吧?你妈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因为特别喜欢这首唐诗?”
“啊?不是……”何肆想说话,却被晏尚覃打断了,晏尚覃的眼里暗了一瞬,尔后恢复原状,道:“这是何肆外婆取的名字,肆是肆意的肆,大写的四,懂吗?还有……何似在人间是宋词,不是唐诗,庄琰你都要高考了,好歹要有一点常识……”
众人哄笑,庄琰倒是特别洒脱,也跟着笑嘻嘻的,何肆转头,发觉他突出的喉结从侧面这个角度看去非常明显,让他的英俊带着一股邪气。
庄琰指了指那个长发女孩,朝何肆挤眉弄眼,“快叫嫂子。”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对对,叫嫂子。”
何肆立即就懂了,飞快地看了一眼晏尚覃,第一次发现晏尚覃的脸上也会流露出近似害羞的神情,他没想到有这个展开,张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印象里舅舅和舅妈对晏尚覃管得很严,他自己也从不让大人操心。小时候确实不少女孩子喜欢围着他,这样一想,有女朋友也很正常。
第7章
灯光昏暗,他看不清女孩的轮廓,只能依稀分辨她有一头柔顺的长发,齐刘海,眼睛又圆又大,算得上一位美女。但是何肆一点也不了解她,也不愿意叫人家嫂子,他认为这种起哄很幼稚,也很无聊。
“你好。”何肆朝她点点头。
“方恬。”她介绍自己。
何肆嗯了一声,跑去屏幕那里点歌,点了一首《明月几时有》,KEY太高了,全程几乎是哼着唱的,但他唱歌的时候没有人起哄,也没有人大声说话,别人望着晏尚覃,晏尚覃则望着何肆。唱完之后,他觉得有点儿缺氧,空间密闭,加上烟雾缭绕,他觉得自己的哮喘都要犯了,索性趴在晏尚覃的腿上休息。忽然听见打火机清脆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见晏尚覃骨骼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支烟,时不时抽一口,侧身与旁边的人说话。
也许是注意到了他凝视的眼神,庄琰递来一支烟,“肆儿,抽吗?”
晏尚覃说,“他有哮喘,不能抽。”
“可以。”
何肆说道,接过烟,在晏尚覃困惑的目光中点燃,抽了几口,望着遥远的发白的屏幕上演劣质口水歌,那个叫方恬的女孩子还在唱歌,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麦霸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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