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之痒(ABO)
叶嘉的手指抚过画框,像是在时光流转中参与了许瑞白的一路成长。
许瑞白的的天赋太强,以至于让人忽略了他的努力。
可大家似乎都忘了天赋只是感受能力强,可以让一个人的成长速度变得更快一些,但究其根本,成长还是要靠一幅又一幅的画累积起来的。许瑞白也是数年如一日的赶稿,交稿,消耗,和其他画手并没有什么不同。
创作与所有的职业都不同,其他的职业也许不喜欢可以囫囵着继续,但是创作不一样,它的源头一定是,也必须是热爱。
否则没有人可以这样长久的从事这样一份不断内耗的职业。
只堂皇一时便仓促凋零,喧腾终究只是短命的别名[1],许瑞白到最后就那样面无表情的对他们说:不画了。
叶嘉突然有些明白了,许瑞白与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被许瑞白戴上锁链,许瑞白又被许家折断了翅膀。他就是那个故事里的那只黑猫,可惜,故事里的黑猫杀死了男孩,男孩杀死了男人。但是他和许瑞白却永远都逃不掉。
弱者反抗强者的故事,从来都只能在历史书的章节里见到,人们为之起了一个慷慨激昂的名字——起义。
而现实却是,人们早就已经被安排在了妥帖的位置。
小女孩熟练的敲了敲角落的画框,把耳朵贴了上去像是在听回响,而后叶嘉听到“咔哒”一声,两面画框后的门缓缓打开了。
小女孩心满意足的跳了起来,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小孩一样,要用肢体来展现自己内心的愉悦。
“来啊!”她兴奋的朝他挥了挥手。
叶嘉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那是一面昏暗的暗室,墙面上悬着几盏烛台,座子是黑色的大理石,缠绕着几支由黄铜制成的镂空玫瑰花瓣,此刻正闪着幽幽的光芒。
与外面的凌乱不同,这个暗室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简陋的工作台,工作台的墙上,正中央挂着一幅黑漆漆的画。叶嘉以为是室内的灯光太过昏暗,看不清画中的图案,走近了才看清那确实是一幅全黑的作品,只是黑色之外,作画者又用各种刷子、刮刀在画面中“雕刻”出层层叠叠的肌理,这些纵横的纹路在光影下微微透着不同的色彩。
最为精妙的还是角落留白的米色画布,因为和黑色强烈的对比,露出叠加的分层后,竟像是在闪着光。仿若黑暗夜空中唯一闪烁的星星。
叶嘉摸过粗糙的刻痕,每一笔,每一刀都似乎能感受到作画时的热烈和兴奋,他是带着怎样的希冀去划下这每一道痕迹的?
画布的边沿用细瘦的花体刻着一串数字。
2016-1-25.
2016年,他和许瑞白相遇的那一年。
“星星,你看这个。”小女孩显然对这些画并不感兴趣,她拿起工作台上的石头,献宝似的要递给叶嘉。
叶嘉回过神来,笑着拿起小女孩递过来的石头,“这是什么?”
石头也不是普通的石头,附着着粗粝表面,又从角落折射出不同的颜色。
“这是欧泊!”小女孩着急的介绍着自己熟知的知识点。
“欧泊?”
小女孩点了点头:“舅舅说,欧泊是来自宇宙的石头,因为在欧泊上可以看到所有宝石的颜色,而且世界上你永远都找不到完全一样的两块欧泊哦!”
“这么神奇?”叶嘉拿起欧泊放在光下轻轻转动,果然从每一个角度都能看到不同的色彩,像是未被探知完全的银河系,又像是连声呐都无法探索完全的海底。
“但舅舅说,这个还是原石,要自己一点一点磨出彩,有可能磨完一整块也只能看到一点点。”小女孩踮起脚尖,戳了戳叶嘉手里的欧泊,耐心的解释道。
“你们在干什么?”声音传过木门,刺破灯光,打破沉静的欣赏时光。
“舅舅!”小女孩惊喜的转过头,冲进来人的怀里。
许瑞白被撞得猝不及防,却面色无虞,一只手抱住了小女孩,故意做出严肃的模样,“许小可,你胖了。”
被唤作许小可的女孩,撅了噘嘴,“舅舅,讨论女孩的体重是非常不绅士的行为。”
许瑞白挨了训,微微颔首表示歉意:“抱歉,是我失礼了。”
小可亲昵的和他蹭了蹭脸,许瑞白这才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放了下来,朝叶嘉走来。
他的怀里是一束热烈的玫瑰,即便是在这暗室灯光下,也不减颜色,但叶嘉还是闻到了颓靡的味道,那或许是姹紫嫣红开遍,皆付与断壁颓垣[2]的伤春之感,亦或是他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像这玫瑰一般一点点的枯萎,而萌生出些许共鸣的悲哀。
——如何杀死一支玫瑰?
——去把它摘下。
他将濒死的玫瑰献给他,说道,“新摘的,花期要过了,最后一束送给你。”
叶嘉没有动,低着头攥紧了手里的石头。
许瑞白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转身望着那幅画,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知道这幅画叫什么吗?”
叶嘉摇了摇头,许可在身后迫不及待了的举起了手。
“星星!”
“星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说的却是不同的名字。
星坠。坠落的星星。
叶嘉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突然拿起手里的欧泊,在画布外的墙上重重的画下一道白痕,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笑意,他的眼睫颤抖着,小心翼翼的盛着脆弱的喜悦,像是恶作剧的小孩。
“是流星!”许可惊呼道,“可以许愿。”
坠落的星星,不就是流星吗?
流星。
美好的愿望。
是不是每实现一个愿望,就有一颗星星死亡?
“为什么只在画框里画画呢?”
上一篇:我的一个Beta朋友
下一篇:影帝的小奶狗又A又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