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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河头也不抬,喊了声闻夏:“你看,这里有一排『药』片,位置很特别,是卡在石头缝上、竖起来的,没猜错的话,这是个线索。”
季闻夏顾不上一身冷意,从他手里拿过那排『药』片:“有包装盒说明书吗,现在这什么也看不出来。”
沈听河说:“没有,我刚才找过一遍了。”
季闻夏把『药』片塞进了裤兜里,侧头看向沈听河:“这样,哥,我们先捉鱼,带回去煮了吃,然后下午再来这里一趟。方延他们跟我们走的是反方向,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沈听河不带犹豫,眉眼微微敛起,应了声好。
季闻夏现在浑身湿透,这么冷的天坚持不了多久,线索不线索的先放在一边,捉到鱼就该赶回去了,填饱肚子再说。
他们出现在这里,鱼知道危险,都不靠近,越游越远。
季闻夏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说着,他动作慢慢停住,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紧接着双手在身前交叉,分别揪住衣服下摆,往上一掀,直接脱掉了上衣!
沈听河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做,目光不小心从他清瘦干净的身体擦过,盯着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你是想用衣服捕鱼?”
季闻夏冷到牙齿打颤,点了下头:“对,没别的好办法了,我们没有渔网,只能临时用衣服充当一下渔网,反正这衣服也湿透了,我穿不穿都一样,等下上去了,我穿上外套就够了。”
沈听河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很干脆地扒掉了上衣,接过季闻夏手里的湿衣服,然后把干净的上衣递到了季闻夏的手里:“穿上。”
他身材匀称,手臂肌肉流畅,肩背坚实窄薄,劲瘦的腰腹勾勒出线条,在阳光下很吸引人,仿佛此时没有什么解密也没有野外生存,他们就是在山里玩了一整天。
季闻夏意识到自己盯得有点久了,喉咙轻咽,原本想找点别的转移视线,可又觉得没必要躲,索『性』唇角一扬,洒脱地吹了声口哨:“我哥身材我喜欢。”
然后他把衣服往身上套,扯了下领口,理了理稍显宽松的衣服。
沈听河抬头看他,总觉得他的笑声都像水花那样溅了过来,浸了他一身:“之前去一部电影里客串刑警,练过一阵子。”
有了湿衣服作渔网,他们高效率行动,很快捕了六七条巴掌大的鱼。
上岸以后,季闻夏把岸上的外套丢到了沈听河怀里:“我懒得脱我身上这件了,你穿我的吧,可能小了点,回去再换。”
沈听河:“好。”
回到草房以后,两人进了屋,在摄像头死角的地方换了衣服。
沈听河平时会下厨,非常熟练地剖了鱼,生火煮熟,用草屋里有且仅有一副的餐具盛好,一碗一盘一副筷子。
季闻夏说:“我们徒手吃算了,这种环境,没什么好讲究的。”
反正鱼也是两人都有,自己吃自己的那份。
沈听河听见他这么说,笑了笑。他一开始没想过季闻夏这种温室里长大的少爷这么适应得来山里的环境。
吃饱以后,季闻夏满脑子惦记那『药』片,跟沈听河说:“我们再回那儿一趟,肯定有线索的。”
两人走到溪水边,沈听河走进溪里,季闻夏走在岸边。
终于,在靠近岸边的碎石边,季闻夏蹲下身,捡起了蓝白『色』『药』盒,『药』盒里空空如也,不出意外就是那片『药』的归属。
“盐酸舍曲林片,抗抑郁症『药』。”
电光石火之际,仿佛有一根线将他们找到的线索都串了起来!
沈听河打了个响指:“我们来明确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的最终目的是通过三天之内找到的线索还原一个故事,不是编一个自己想象的故事,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是有迹可循的。”
“——抗抑郁症『药』和带血迹的刀,联系在一起,你能想到什么?”
季闻夏很快反应过来,立马推翻了他和何宴之前瞎猜的杀人凶手畏罪潜逃深山:“抑郁症患者自残?”
沈听河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你们在坟墓那里看见的‘代号k’就是故事的主人公,而这周围无人居住,距离最近的城镇都在十公里以外,那么带血迹的刀和抗抑郁症『药』都是代号k的,我们可以推导出来,k是抑郁症患者,害怕群居生活,宁愿独处。”
逻辑很通顺,没有半点『毛』病。
“等等,”季闻夏说,“那大作家呢?”
关于大作家的线索那么多,总不可能是个摆设!
“别着急,”沈听河把『药』盒塞进了他的手里,温和地笑了笑,可能是心情很好,低下头,轻轻挑开了季闻夏的手指,按了下『药』盒的边角,“故事才开始,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主线的一部分。”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k父母双亡,隐居深山,经济条件比较差,患有抑郁症并曾经自残,丢掉带血的刀和抗抑郁症『药』,某一方面来说可能是对过去的否定,渴望获得新生。”这是主人公代号k的个人生平。
“再来说说他和大作家的关系,他喜欢创作小说却一直被拒稿,由于作品精彩,大作家主动寄信给他,鼓励他进行创作,甚至资助他,给了他两三万块钱,而他把这笔钱藏在了床底下,用没用过暂时是未知数。”
沈听河把已知的线索以及能推导出的故事说了出来,逻辑非常清晰。
季闻夏被他带入了情绪,仿佛置身于故事里:“我认为他和大作家之间的往来是整个故事的重点,所以我们不能忽视大作家寄来的信,包括他离过婚,有一个四岁大的儿子。我现在就很好奇,大作家到底是好还是坏。”
有可能前一秒他们还沉浸在大作家资助了主角的情节里,下一秒大作家就成了反派。
沈听河:“都有可能。”
临近傍晚,季闻夏和沈听河没有再找到多余的线索,不排除有些线索被方延组和骆咏琦组发现以后藏起来了,但就目前来看,他们赢面很大,起码弄清楚了个大体。
两人步履匆匆,趁天黑前赶回草房,却在草房外停住了脚步。
季闻夏:“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沈听河:“环境变了,他种的花花草草变多了,还有,”他停顿了一秒,“门前的杂草堆没了。”
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季闻夏快步走上台阶,伸手一把推开了门。
眼前的草房早已不是他们白天见到的那副景象。
桌上摆放着果盘,果盘里是新鲜的苹果。木椅旁堆了许多蔬菜和肉类。显而易见,草房富裕起来了。
他们今天找到的铁盒和『药』片还在原地。
靠近墙角的地方出现了书桌,书桌上是一叠信,和一本包装精美的书,书名叫《康多的一生1》,作者是代号k。
沈听河:“时间线刷新了。”
季闻夏:“现在是什么时候?”
沈听河:“不知道,你看看桌上的信。”
正如吴山说的那样,《三天三夜》里的时间是会变的,每天都会变,线索也会随之变动。
可能第一天他们看到的是主人公的童年时期,第二天就成了主人公的少年时期,第三天主人公已经成年。
时间在变动,故事在发展。
季闻夏兴味盎然,快步走到桌边,伸手『摸』向桌上的信,翻开来看。
他几乎不管内容,直奔落款的时间。
“——居然已经是上一封信的十年后了!”
一日之间,故事过去了十年。
第42章 第42章他们就是想让我们一起睡
草房里的一切都有了变化, 信件将主线故事连成了线。
季闻夏低下头,手指捏住信的一角,念出信上的内容:“我近来身体每况愈下, 上腹隐隐钝痛, 仿佛每一天都在经历凌迟, 前不久去医院检查了一番, 才发现竟已是胃癌晚期。我想我时日无多,如今心里最放不下的便是我的儿子。如若哪一天我走了, 还望你看在我们十多年的交情上,多多关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