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
作者:冉尔
时间:2021-02-17 01:05:00
标签:生子 女装
“……你生小崽子的时候,老四吓坏了。我从没见他那么害怕过!”
“……那可是咱家的老四啊,他听你在手术室里哭,都跟着红了眼眶,还站在我面前说,就要这么一个崽,以后说什么都不要了。”
郁声听得一愣又一愣。
三妈妈口中的穆四哥是他从未见过的穆四哥。
和在他面前顶天立地的穆四哥不一样。
和现在因为易感期,不可理喻的穆四哥也不一样。
那是一个看他看得比自己性命都重要的穆四哥。
郁声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下来都忘记擦,泪水悬在睫毛上,像晶莹的珍珠。
三姨太却还没说完:“老四甚至不想要这个崽,一个劲儿地和我说,不该在汛期折腾你,你刚十八,自个儿还是个崽子呢,哪里能再照顾另一个崽子?”
“……他呀,把咱家老爷都说烦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三姨太说完,拿出帕子替郁声擦眼泪:“这就感动了?嗐,不用老四管你,你都离不开他咯。”
郁声哭哭啼啼地嘀咕:“我……我本来就离不开嘛。”
“乖乖哦。”三姨太搂着梨花带雨的小欧米伽,哭笑不得,“得嘞,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高兴一点儿,不是让你哭的。”
他吸吸鼻子:“三妈妈,我去看四哥了。”
“去吧。”三姨太自知拦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崽子交给我来照顾。”
郁声就这么抱着旗袍,含泪去找了穆闻天。
结果这回,穆闻天说什么也不给他开门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他脖子上的伤。
穆老四宁可憋死,也不想伤了郁声。
“四哥,我没事的。”郁声急得围着屋子打转,“我进来啦。”
他艰难地扒着窗框,手脚一起用力,嘿哟嘿哟地往屋里翻。
“哎哟,我的乖乖。”穆老四连忙拽住郁声的胳膊,把他提溜了起来。
这么一拉,不仅将郁声拉了起来,还拉起了咬着郁声裙摆,死活不肯松口的小貂。
穆老四目光微凝,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雪貂的后脖颈子。
郁声的胳膊和腿都缠在穆四哥身上,一时没空搭理小貂,可怜的小貂就被穆老四丢出了窗户。
“四哥?”
“没事儿。”穆闻天按住郁声的脑袋,自然地转身,靠在窗台上,挡住了他的视线,“怎么想起来爬窗户了?”
郁声哼哼两声:“四哥不让我进屋。”
“怕伤着你。”
“我晓得。”他热泪盈眶,“四哥还不想要小崽。”
穆老四:“……?”
“那都是以后的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嘛。”郁声继续嘀咕,“只要不在汛期……没那么容易有崽的。”
“说啥呢?”穆老四听得云里雾里,低头亲他的鼻尖,“一个就够了啊,再来几个小崽子和我争宠,我这易感期得从年头一直到年尾。”
郁声咯咯笑:“无论有多少崽崽,你都最重要。”
于是乎,穆老四的易感期终于在听了一个月“你最重要”后,艰难地结束了。
郁声累得够呛,当晚就抱着小崽,在自个儿屋里歇下了。
穆老四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去找郁声和自家崽,干脆拎着酒去见了穆老六。
他进屋的时候,穆博天也在。
穆老七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了穆闻天,腾地躲到了穆老六身后。
“躲什么?”过了易感期的穆闻天不屑和老七闹,将酒瓶放在桌上,“老六,喝一杯?”
穆景天微笑着说好,然后让老七去歇息。
穆老七不乐意:“凭什么你们喝酒,我去睡觉?”
他猛地一拍桌子:“我也要喝!”
“成,不差你这一杯。”穆闻天打心眼里瞧不起穆老七的酒量,直接给他倒了满满一杯,“老六,他剩下的都归你。”
“谁说我会剩下?”穆老七自尊心作祟,直接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半,结果喝得太猛,被呛得上气不接下气,趴在穆景天的肩头,硬生生咳了个面红脖子粗。
穆老四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调侃:“呛着了?”
穆老七说不出话来,眼角都咳出了泪。
“还喝吗?”穆闻天故意将酒杯举到穆老七面前晃了晃。
“四哥,别逗他。”穆景天顺势接过酒杯,“我陪你喝。”
穆老六将晕乎乎的弟弟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同穆闻天和和气气地喝起酒来。
最后,穆老四把穆老六也喝倒了。
不过,穆老六就算喝醉了也没穆老七那么闹腾,瞧上去还挺冷静,甚至知道把穆老四送到屋外:“四哥,早点休息。”
穆闻天摇摇晃晃地往屋外走,随意摆了摆手:“歇着吧。”
他身后的院子里很快熄了灯,天地苍茫,只有星星在照亮前路。
穆闻天杵在原地琢磨了片刻,脚下一转,哼着歌往前继续走去——
几分钟以后,抱着小崽睡得迷迷糊糊的郁声“啊”的一声醒了。
他惊慌失措地推了推胸口的脑袋:“四……四哥啊?”
穆老四抱着他笑。
郁声长舒一口气:“你吓死我啦。”
黑暗中传来穆闻天的喃喃:“想你了。”
“我也想你。”他循声凑过去,拱到穆四哥怀里吸鼻子,继而“哎哟哎哟”地叫起来,“你喝酒啦?不成不成,小崽会被熏到的。”
喝得昏昏沉沉的穆老四被郁声搀扶着走到了浴盆边。
哗啦啦,哗啦啦。
郁声双手举着水壶,拼命往浴盆里放水。
穆老四隔着朦胧的水汽,痴痴地望着忙前忙后的他。
“声。”
“干吗?”
“声。”
“嗯。”
“声。”
“哎呀……”
扑通。
郁声跌进了浴盆。
澡还是要两个人一起洗的好。
第69章 番外2
《骨科》
另一边。
穆老七四仰八叉地歪在炕上,迷迷瞪瞪地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
他的屋里不会挂水墨画,也没有摆得工工整整的洋文书。
谁的屋里会有这些呢?
四哥屋里肯定不会有。
四哥只会到处挂和声的结婚照。
爹的屋里也肯定不会有。
爹只会依照三妈妈的意思,在架子上摆满乱七八糟的摆件。
啊对了,六哥会啊。
六哥念的书多,还留了洋,这肯定是六哥的房间。
可是……
可是六哥不要我了。
穆老七悲从中来,随手抱住身边的一条胳膊,呜呜直哭。
因为喝多了而头疼得睡不着的穆老六登时僵住,愣愣地望着蜷缩成一团,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穆博天,犹豫着伸手,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哪知喝醉的穆老七不讲道理,“啪”的一声拍开穆老六的手:“我不要你!”
穆景天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
“我……我要六哥。”可穆老七下一句话,又将穆景天从失落中拉了出来。
他定定地望着穆老七哭得丑兮兮的脸:“你要谁?”
穆老七在睡梦中哽咽:“娘去了,四哥又要随军,六哥……我……我不能没有你。”
穆景天心痛不已:“六哥不是故意将你留在奉天的。老七,你明白吗?”
穆老七不明白,他在梦里对着六哥拳打脚踢,又将鼻涕和眼泪全蹭在六哥的身上,然后还觉得不解恨,直言:“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我不是你的哥哥,那是谁?”穆景天望着在自己怀里乱拱的弟弟,眼神变幻莫测,“老七,你想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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