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心[末世]》
当夜在神农架过去一点的322省道上露营,晚饭依旧是罐头煮面。怕谢从心吃不下,彭禾还特地把面煮软了一点,谁知谢从心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保温杯来,打开一看,满满一杯尚还温热的白粥。
彭禾惊讶道:“咱们车上有这个?”
本来当然是没有的,程殷商想起他那多啦A梦一般的口袋,玩笑道:“谢院士是会变魔术吧。”
谢从心凉凉瞥了他们一眼,未答也没笑,他当然不会魔术,杯子是范正的,那天夜里他曾用来喝过咖啡。
早晨他上车时这个年纪比他还大的老古董杯就放在车斗里,墨绿的颜色,旧到掉漆的外壳,底下“三峡电站2003”几个粗体白字丑得太有个性,想不认出来都难。
入夜后露营,谢从心还病着,就拿出被褥让他睡在车上,其他人搬出各自的睡袋充了气。
裴泽昨夜陪谢从心到凌晨,彭禾和程殷商便主动守夜。他们大多是这样两两搭档,从前章鹤鸣还在时多是轮不上彭禾的,章鹤鸣总爱吓唬他缺觉会长不高,如今只剩四个人,彭禾也只能顶上位置,与程殷商一组,同裴泽周安轮流交替。
怕谢从心夜里烧回来,裴泽示意程殷商多看着点他的状况,程殷商应了,取了耳内用的温度计来,每隔三个小时就给谢从心滴一次体温。
前半夜都非常平稳,直到凌晨四点,程殷商小心拉开车门打算给谢从心测体温,却发现谢从心竟然没睡,正飞快地在手机上按着什么,屏幕微光照得他的表情有些严肃。
手机没有信号,他是在做什么?程殷商爬进车内,“谢院士?”
谢从心抬起头来,手机屏幕朝他微微一斜,道:“有信号了。”
陨石坠落后电波信号被磁场干扰,整个通讯系统都几乎进入瘫痪状态,但正如他在地震第三天往国科院打出的那个电话一样,干扰并不是彻底屏蔽,尚有短暂恢复的可能。
谢从心裹着毛毯坐在折叠凳上,发出给苏时青的短信后将手机递给程殷商,“联系家人吧,对方不一定有信号,建议发短信。”
其他人都被程殷商叫醒了,彭禾守了上半夜,这会儿还睡眼惺忪哈欠连天,摆摆手道:“我就不发了,我家老头最烦我任务中找他。”
周安也拿了手机出来,笑道:“现在是特殊情况,还是报个平安吧。”
彭禾道:“那队长替我发吧,告诉他我还活着就成。”
不用他说,裴泽先给昆原鹏汇报了已经接到谢从心,正在回京路上,然后给彭禾父亲发了一条,简单一句“一切都好”,最后翻出另外一个号码,只有两个字——“节哀”。
程殷商也给父母发了信息,他们作为国安部的人,入伍的时候父母就都被接到首都军区疗养院里去了,那里守备森严,倒也不需要太担心。
把手机还给谢从心,程殷商问道:“谢院士每天都在等信号吗?”
谢从心迅速看了一眼已发信息,内容正常没有可疑,他将手机按灭放回口袋,道:“凑巧而已,我本来睡得就少。”
当然不是凑巧,睡得再少也不至于四点就起。
第一次收到信号后他就习惯在这个点设一个闹钟,醒过来等上半小时——太阳活动会对地球上的无线电波产生干扰,日出之前干扰最弱,电波信号能够达到一日当中的巅峰值,所以这个时段有信号的可能性最大。
但他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这一点,也许是周安,也许是程殷商或者彭禾,甚至也可能是裴泽,他要尽可能确保每个人对外的联络都在他眼前。
这么一折腾众人也没了睡意,干脆生火吃了早饭。
谢从心体温依旧在38度附近徘徊,周安道:“下午要是还不退烧,最好还是再挂一次葡萄糖,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裴泽点了点头,道:“天黑之前到邓州。”
谢从心神情恹恹,嚼着干巴巴的军用压缩饼干没说话,程殷商以为他是不想拖累行程,宽慰道:“本来也要停下加油的,不会耽搁太久。”
再次出发,谢从心缩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到了邓州的话距离郑|州也就不远,以他们现在的车程,300公里只需要一天时间。也就是说算上今晚的休息,距离郑州不过48小时而已。
凌晨发现的信号他本可不告诉其他人,说出来也是一种试探,如果周安真的有问题,应该会借这个机会联络背后的人,并很可能在他们抵达郑州之前会有其他动作——
他可以给他们时间布局,但入局之前,他得养好这不合时宜的病。
然而天不遂人愿,下午着急赶路,彭驾驶员性格又比较狂放,吉普风驰电掣宛如漂移,晃得谢从心头重脚轻,吃了午饭本就不太舒服的胃更加难受。
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谢从心睁开眼,“停车……”
声音太轻彭禾没听见,幸而裴泽注意到他脸色不对,拍了一把彭禾的肩,“停车。”
“啊?”彭禾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哦哦。”
他急刹车,车还没停稳谢从心就开门跌了出去,闭着眼睛冲到路边,中午好不容易吃下去的那一点碎面条和退烧药顿时全都吐了。
众人吓了一跳,周安忙从另一侧绕过来摸他额头,比早上烫了不少,扭头道:“又烧回来了,殷商抽张纸。”
“来了。”程殷商从车斗里翻出揉得皱巴巴的一包纸,递给他擦嘴,见他还没吐干净就又蹲在地上替他轻轻拍背,关忧道,“还好吗?”
一点也不好,谢从心蹲在地上半天没动静,裴泽也下了车,抛给周安一瓶水,而后拉开驾驶座的门示意彭禾跟他交换,道:“我开车,殷商去后面,前面座位放下来。”
“哦哦哦好。”彭禾忙不迭跟他换了,又怕谢从心是被他车技连累,主动去把副驾驶的座位向后调到了120度。
躺着总比坐着舒服点,程殷商扶着吐完的谢从心上了副驾驶,几个人不敢耽搁立刻出发。裴泽车技比彭禾稳当了许多,百米开外看到丧尸就开始调整方向,谢从心稍微好受了一点,侧躺在副驾驶上,肿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裴泽轮廓利落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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