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去
“想问问那天有没有什么聚众斗殴,打群架之类的警情?”
蔡迅想了想:“没印象,那天也就是几个酒后闹事的,都是个案,我给你找几个巡警打听打听吧,也许他们在马路上看到过什么可疑的多人聚会之类的。”
赵尤又问了:“这附近的酒吧里有那种服务特定人群的吗?”
蔡迅愣了下,有些尴尬,瞄了瞄他,轻声问:“你说的是同性恋常去的那种?”
赵尤点了点头。两人进了指挥中心,蔡迅说:“是听说有这么一间,不过他们也没闹出过什么事儿,我们也不好突然就去查什么……”他问了句:“市局要搞什么专项行动?”
“你误会了误会了,不是要抓什么人,就是想了解下周边活动的人群,你们这边酒吧多,还什么人都有,犯罪率还控制得这么好,我们宣传那边正到处打听市里各大分局,各派出所有没有什么先进事迹,先进人物,我觉得可以把你们派出所给报上去。”
蔡迅笑开了:“那您有心了。”他和赵尤在一排监控屏幕前坐下了,蔡迅指着左下角的一个位置说:“就是这间酒吧,叫‘宠儿’的。”
赵尤摸了摸胳膊:“这雨下得够大的。”监控视频里的宠儿酒吧门前大雨瓢泼,烟雨迷蒙中几乎看不到酒吧的门脸了,只看到好多火红的花树在狂雨中飘飘摇摇。
赵尤辨认了番,问道:“这是开在靠近九通路附近是吧?”
“对,街尾了。”
蔡迅把5月28号到6月5号之间派出所辖区的监控全调了出来,和赵尤道:“那您先看着,我找巡警的同事问问。”
他一走,赵尤便全神贯注地看起了监控视频,从5月28号的白天看到深夜,从幸福街的街头看到街尾,再从水门街的街头看到九通路的尾端……接着看29号,30号……看到31号这天,凌晨一点左右,宠儿酒吧门前,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筱满。
他从九通路方向步行过来的,进了酒吧之后没多久就和一个男人一块儿出来了,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2号晚上,同一间酒吧,同样的步行进入的路线,相同的时间,同样的,又是进去了没一会儿他就和一个男人——明显不是31号那个了,换成了另外一个男人,一起出来了,又是上了一辆出租车。
“赵副。”蔡迅的声音响起,赵尤回头看他,蔡迅道:“问了那天当班的巡警,2号晚上水晶酒吧搞什么dj比赛,去了很多人,他们的保安和隔壁酒吧的人起了一些口头上的冲突,被巡警劝住了,情况当时就控制住了。”
赵尤对这个水晶酒吧有些印象,说:“就是那个花店对过的那间酒吧是吧?”
“对。”
“巡警的执法记录仪的画面能调一下吗?”
“能,您等一下啊。”蔡迅马上打了个电话,过了会儿就找了段执法监控仪拍下来的视频播给赵尤看,视频于6月2号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开始录制,拍到一群黑衣的年轻人和一群黄衣的年轻人互相推搡谩骂着。
“你他妈想干吗?”
“动手啊?你还动手?警察都来了你还动手?”
“警察大哥你都看到了啊,是他先动的手,是他!抓他!”
赵尤指着画面里一个举着手机拍那些黄衣人的年轻男人问蔡迅:“这人是叫大强吧?经常在这一带活动?”
大强瞪着眼睛嚷嚷着:“你打啊?你当着警察的面,你打啊!!”
蔡迅道:“强子啊,对,他爸就在附近元和菜市场卖猪肉的,以前是老子打儿子,现在是儿子打老子,现在给水晶当保安,住他们的员工宿舍,不在我们辖区了,他们住明星小区。”
“有犯过什么事,进来过吗?”
“这倒没有。”
赵尤继续看监控,那大强后来回进了水晶酒吧,过了会儿,一群戴上了帽子的黑衣人出了酒吧,众人的打扮和身形都很相似,不好确定那个大强是不是也其中。这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过了马路,于3号凌晨十二点十二分在花店门口聚集,片刻后就散开了——也就是这个时候,那形似张立的黑衣人和那惯偷也出现了,他们也都是黑色衣服的打扮,一群黑漆漆的人混在了一起,乍一眼看过去,根本无法辨别谁是谁。黑衣人中有两个人往街头去,三个人往街尾去,靠近水门街时,转进了一条小巷。而那形似张立的人尾随着那惯偷继续往街尾去。
赵尤按了暂停,半晌过去,他才继续看那监控。不久,街尾就发生了抢包案,赵尤在宠儿前又看到了筱满,过了二十来分钟,一辆救护车停在了水门街上,筱满上了一辆私家车,私家车往北开去,救护车上下来了两个救护人员,在街上站了会儿,似乎找不到方向,一个人打了个电话,过了会儿,他们抬着一副担架往一条巷子里进去了——正是那条没有设置监控,很可能是张立用来往返清水花园和厂区的必经的小巷。
赵尤喊来蔡迅:“120那晚的出车记录能去调一下吗?差不多是3号十二点半左右的,”他还问他:“对了,附近有能冲照片的地方吗?”
蔡迅道:“九通那边的优品超市里面好像能冲。”
“能冲胶卷吗?”
“这就不清楚了……”
赵尤道:“120的记录你到时候直接发我吧。”
他谢过蔡迅后就从派出所出来,开车去了优品超市,拿了放在车上的老陈的胶片机找到了一家照片冲印店。店主听说他要冲胶片,道:“得一个星期才能冲出来。”
“行吧,冲吧。”赵尤付了钱,店主取了胶卷,他才从店里出来,就被一个男人喊住了,男人喊的是:“诶,帅哥!烧烤店那个帅哥!”
赵尤循声看去,喊他的正是上次在幸福街那爿烧烤店里,去拿外卖,和筱满偶遇——两人似乎认识的,那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年轻男人边上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年轻男人朝赵尤走过来,时不时回头看那西装男,嘴里叽里咕噜:“我是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之前有一次见到他就是和这个帅哥在一起,我给你问问啊。”
年轻男人走到了赵尤跟前了,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嗨,帅哥,最近见到小飞了吗?”
“小飞?”
“就是上次吃烧烤,他说他是和你搭台的那个啊。”年轻男人轻浮地一笑,拍了下赵尤的胳膊,“你们不会真的是搭台吧?”
赵尤笑了笑:“真的是搭台。”
年轻男人立时夸张地捂住了嘴巴:“哎呀!那真不好意思了!”
那西装男这时走到他们边上了,对赵尤微笑,问他:“你也是小至的朋友?”
赵尤看着年轻男人:“他到底是叫小飞还是叫小至啊?”
“哎呀!”年轻男人咯咯笑,“别人是狡兔三窟,他是狡猾的狐狸好多个名字!神秘得很!”
西装男解释道:“很久之前我在一个网上聊天室遇到他的时候他叫小至,我们玩得还不错,后来聊天室解散了,我也出国了,再没见过他了,那天在宠儿见到他,我一开始还以为认错人了,他瘦了好多,头发也变成长头发了,整个人好像都变了。”
年轻男人挽起赵尤的胳膊,冲他抬了抬眉毛:“相请不如偶遇,不然一起吃个饭?”
赵尤问那西装男:“你们以前经常在平安公园那边一起玩?”
西装男搔搔脸颊,左看右看,点了点头。赵尤抽出了胳膊,和年轻男人赔礼:“不好意思了,我还有事,下次吧,留个电话,下次吃饭,我请,我先走了。”
那年轻男人留了个电话给他,关照他:“加我微信啊!”
赵尤笑着点头,和那两人分开后就离开了元和街道。雨还在下,雨势丝毫没有缓减的趋势,路人全都停在了屋檐下躲雨。宠儿酒吧门前一棵盛开的红花楹被雨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了,垂头丧气地落下了满地的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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