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去
“这些人里,没有人度过08年的夏天。”
“他们都成了过去。”
“我回到青市……我活过了那个夏天……”
照进室内的阳光忽然更明亮了,筱满的眼睛一阵刺痛,两边的太阳穴都胀胀的,他眨着眼睛说:“我只想睡一下,不做梦……或者知道自己在做梦,然后很快就能醒过来……只有被催眠的时候,我才有这种感觉。”
陈宛儿说:“那你试着放松一些,试着调整一下呼吸的节奏。”
筱满闭上了眼睛,躺在阳光下。
“吸气,呼气……”
“吸气,呼气……”
“注意力集中在我的声音上。”
陈宛儿说:“现在,想象你来到了一片草坪上,草很绿,微风徐徐的,远处能看到连绵起伏的山峦。”
筱满的眼前是一片海。
“你在草地上躺下,气温很合适,空气里有花的香味。”
海面平静。他坐在一艘小木船上,没有风,船一动不动。
“一切都很舒适,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只有你。”
好多其他人也坐在这艘小船上。他们有的平躺着,有的蜷起身体,有的肚子上趴着一条黑线,有的手臂上全是蜈蚣似的缝线痕迹,有的嘴巴很红,一个婴儿摊开四肢,就躺在他的脚边。这些人全都赤身螺体,面容平静,他们全都睁着眼睛看着他。
“现在,我数到十,你就会睡着……”
筱满动了一下,船沉了。
““一,二,三……”
他往海底沉去。他看到林悯冬坐在海底,手里捧着一只奶油蛋糕,他似乎急切地要和他说什么。
“四。”
他说:“我以前觉得04这个房号好不吉利,很晦气,老实和你说吧,4号房间是我的童年阴影,但是好奇怪,第一次见到你,你选了404号房,我突然就喜欢上这个号码了,从此以后,看到4号房间就觉得很开心。”
“五,六,七……”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很放松,很轻松,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你也这么觉得吧?”
“十……”
筱满睁开了眼睛。
第十五章 赵尤(上)
“开会了啊,开会了。”
“刑侦一队六〇四的在602,技侦‘六二计划专业培训’的在604,不要搞错了。”
“我上?不是赵尤汇报案情吗?”
“边老师,边主任,怎么606的门锁起来了啊?”
“费什么话!”
“专案组开会呢,你们去606干吗,党史学习办在三楼开会啊。”
“九点了啊,九点了啊,都赶紧的。”
“谁的茶杯挂在门把手上啊?”
赵尤拿着笔记本进了602会议室,会议室里,用桌子围出来的椭圆形边上坐了一圈人了。投影幕布前,詹轩昂正拉着晏伯远嘀嘀咕咕,晏伯远的目光猛一下就杀到了赵尤身上,赵尤和他笑了笑,挥了挥手指,指了指鼻子,拱手连作几个揖,找了个避光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不一会儿,晏伯远的人就杀过来了。
“你感个屁冒。“晏伯远拍了下赵尤面前的桌子。赵尤打了个喷嚏,捏着声音说:“真感冒了。”
“放屁。”晏伯远说,“就你这身体,我就没见你生过病。”
赵尤可怜兮兮地垂低了脑袋,哀声说:“最近太累了,心力交瘁,晚上还要和尹老师的爸爸妈妈吃饭,我得找找状态。”
劳舟渡和赵勇走到了他后面坐下了,劳舟渡说道:“没有,就刚才吃肥肠粉的时候听说的。”
赵勇问道:“诶对了,王世芳的儿子要调回来了你知道吧?”
晏伯远说:“随便你,等你去了边杨那里,一天三次会,一次三小时,人人都有汇报总结的份,看你怎么办吧。”
赵尤用力吸了下鼻子:”到那时候我肯定已经好了。”他往前一指,“小晏,你去詹队那里坐吧,你过去吧,别传染给你了。”
殊乐这时颠着屁股挤到了赵尤面前,一擦脸就问他:“赵副,听说您感冒了?要紧不?不然回去休息休息?好几天没阖眼了吧?”
“啊,嗯,是……”赵尤说,“所以找了个离空调远一些的位置。”
白岚从后面拍了下赵尤,塞给他一板喉糖,赵尤抠了一颗塞进嘴里,晏伯远看着他,冷笑了两声,拂袖而去。殊乐坐在了他刚才坐的位子上。
“勇哥好。”万晴朗在周围和会议室里的人一个个打招呼。
“渡哥好。”
劳舟渡小声地说道:“他那事不好说,我也只是听过,好像和枪有关。”
“诶,好,好。”
“早饭吃了吗?”
赵尤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和笔,随便翻到一页有字也有画的——那画上画的是一片芭蕉叶,他在那画上添起了笔。
“嘘!”
这一声噤声的号令砸在地上,那雷万钧踱着步子进来了。他关上了602的门,在那椭圆形边的一个空位坐下,脱下了帽子,抹了吧额头上的汗,冲众人点头致意。
詹轩昂起立说道:“那今天我们就做一下这个第六次案情总结啊,开个大会,这次总结呢,就是主要把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证据,所有合理推断,还有现存的疑点给大家都说一说,大家都记一记,首先我们先欢迎雷支队长来指导。”
掌声雷动。雷万钧和众人挥手致意,又擦了擦汗。
詹轩昂道:“那么,六〇四这个案子的重点,现在落到了我们正在努力寻找的一个神秘人物X身上。”
他身后的投影幕布上适时地出现了一个人物剪影,那人的身上写着一个大大的X。
白岚问殊乐:“你们詹队这ppt谁给做的啊?”
殊乐指了指坐在前面打哈欠的万晴天。
“小晏,那你开始吧。”詹轩昂把笔记本电脑递给了晏伯远,晏伯远起立,敲了下键盘,扭头看着投影出来的一行大字“被害人信息”和两张死尸的照片。
赵尤掩住嘴,低下头,专心地在芭蕉叶下头画起了花。
“受害人田可人,四十岁,汉族,青市府北区人,目前无业;田子息,十四岁,青市人,初中在读,两人系母女关系,田可人身中十七刀,伤口大部分集中在腹部,零星散落在大腿根部,死时身着睡衣,田子息身中三刀,伤口全都在腹部,死时也身着睡衣,室内没有留下打斗的痕迹,推测死亡时间大约在6月5日零点至两点之间,据悉,母女二人平时除了母亲早上,下午接送女儿放学和买菜之外很少出门,6月8日早上,田子息所在学校的老师因为田子息已经无故旷课一天,又联系不上其父母,便来到了田家,因为在屋外闻到臭味,立即报了警。”
“根据当时室内的情况,可以看出来有入室抢劫的痕迹,但是,整间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有效的第三者的足印,没有有效的第三者的生物证据。”
雷万钧问道:“甚至没有张立的生活痕迹?田可人的老公?”
“是的。”
“他住家里吗?”
詹轩昂道:“这个后面会解释的。”
“他不住家里?”
“他好久没回家了,当了保安队长之后就一直住宿舍。”
“这我知道啊,不过……他都不回家的吗?这结的哪门子婚?真的闹离婚呢?”
“这说不好……”
“他爸妈知道吗?”
赵尤笑了一下,殊乐推了推他:“您没睡着啊?”
晏伯远继续说:“通过和田可人的父母核实,家中确实有一部分财物失窃,当我们尝试联系田可人的丈夫张立的时候,却发现张立已失踪多日。”
“张立,四十五岁,汉族,青市黑山区皮鼓村人,就职于蓝心首饰加工厂保安大队,任队长,有过工地工作经验,和田可人是奉子成婚,他入赘的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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