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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之期

作者:笼中月 时间:2021-12-14 01:09:11 标签:狗血 虐恋

  “我要带宋珂去买双鞋,他的鞋脏了。”

  钟文亭这才看过来,然后有点惊讶的样子:“啊?这是宋珂啊,抱歉抱歉,你穿着嘉谦的衣服我就当成他了。”又说,“你的鞋脏了?我看看,唔,好像跟我的码差不多,正好房间有双还没穿过的可以送你。”

  “不用了,我回去换双拖鞋就好。”

  他却忽然变得很热络,再三要求宋珂跟自己上去一趟:“没事!不用跟我客气,反正也是陈觉给我买的——”

  一扭头,陈觉已经独自下楼:“我去抽根烟。”

  钟文亭喊:“陈觉?陈觉!”回头朝宋珂嘟囔,“又犯病了,整天这样……”

  宋珂望着那个冷淡的背影,感觉球场上的温暖好像一晃而过,快到像是一种错觉。

  也是这时才发现他们就住自己隔壁。

  走进陈觉的房间,地毯上摊着两个大箱子,里面又是睡衣又是剃须刀、漱口水,真是来度假的没错。钟文亭把鞋子拿给他,又执意跟着他回到房间。

  “你换吧,我就是来聊聊天,不影响你。”

  钟文亭一屁股坐到床上,眼睛轻眯着,从后面似笑非笑地盯着宋珂。

  哪怕从他这种带着敌意的角度,也得承认宋珂跟其他人都不同。这种特别不体现在长相或者身材,体现在气质。宋珂好像对任何事都不关心,但又好像任何事都能做好,骨子里头的自信跟强韧似楠竹内锋,饱经痛苦的打磨,心志不改其坚。

  他由衷感叹:“哎,你气质真好。”

  镜子里的人脸颊清瘦,眼睫低垂着,洗手的动作慢条斯理。

  “以前跟男的好过吗?”他抱起双臂。

  宋珂的手微顿:“你想说什么,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

  钟文亭笑了:“你喜欢陈觉吧。”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流水哗啦啦轻响,清水从指缝淌下去。宋珂停在那里,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不说话就是默认咯。”

  出乎意料的,钟文亭没有挑衅,反而仍然维持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喜欢没事,别插队就行。这就跟从银行取钱是一个道理,金库里的钞票多得是,我来得早,排在你前头了,那你就得让我先取。只要你守规矩别闹事,我取完了你取,大家就都能满意。”

  这番话很有些惊世骇俗,可他却说得异常轻松,甚至有种理直气壮的自豪感。

  宋珂静静看着水池:“你舍得?”

  “你说什么?”距离太远钟文亭没听清。

  他的表情在镜中模糊不清:“我问你,舍得吗?”

  钟文亭一骨碌爬起来,从床边慢悠悠踱到卫生间:“舍得不舍得,难道是我说了算吗?我可没有那么天真,银行就是取钱的地方,谁也不可能在里面住一辈子。”

  宋珂忽然偏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卫生间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下这一眼并不深刻,可是钟文亭却从中领悟到一种冷厉,甚至……甚至是警告。

  他心里有点发毛,嗓子干巴巴地说:“你别不识好歹啊,我这叫先礼后兵,先礼后兵你懂吧?而且我实话告诉你,他打算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他妹妹,我要是继续跟着他往后可能一分都捞不着,你就更——”

  话音未落,身体已经被宋珂推到墙上,肩胛骨在瓷砖上撞出砰的一声。

  他痛得大叫,两只手反射性伸出来,不管不顾地掐住宋珂的脖子:“你干什么啊?放开我、放开我!你、你敢打我一下我叫陈觉弄死你!”

  宋珂牙关紧咬,手臂将人死死抵住不松。有那么一个瞬间钟文亭都怀疑他会把自己脑袋打开花,因为他两眼通红,胸腔沉重地起伏着,呼吸声也是又粗又重。可是等了好久想象中的拳头也没有砸下来,只是等来一句带着哑腔的:“你不能这样对他。”

  说完力气就卸了下去。

  别人不明白,宋珂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们明白,陈觉绝不是表面上那样的。

  “他不是一样东西,”终于他松开手,撑住洗手池的边缘,“不是你的摇钱树,更不是一件被你利用的工具。”

  “我利用他又怎么了?他喜欢我惯着我那是他自愿的!”钟文亭退后两步狠狠地道,“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

  宋珂觉得这种说法很可笑,可是奇怪的,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半晌沉默,再开口连嗓音都透出嘶哑来,语气有种绝望的坚持:“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

  这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陈觉,爱得没有条件,爱到守着一片废墟不肯走,爱到将快乐跟痛苦的回忆照单全收,那个人一定是宋珂。

  可惜陈觉不知道。

  那天宋珂没有再下楼吃饭,因为脖子上有掐痕,不想费口舌向其他人解释。

  傍晚陈念发来消息:“休息好了吗?下来吃饭吧。”

  她以为他只是打球累了。

  “你先吃吧,我刚起,想冲个澡。”

  阳台上也有暖气,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只是坐着,什么也没有想。温热的空气烘得人困意渐生,他倚在椅子上,对着窗外那一片赤橘色的暖溶霞光,慢慢的就睡着了。

  做了个很羞耻的梦。

  梦见三十岁生日那天,睿言被一个大客户投诉了。那晚所有人留在公司加班,一直忙到凌晨两点多,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对方才答应给他们修改封包程序的机会。

  得到特赦令后所有人松了口气,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去睡觉,办公室只剩下宋珂跟陈觉两个人。宋珂觉得这个客户跟了很久,最后关头出了问题,应该明确到底是谁的责任。陈觉却觉得事情解决了就好,谁都不是圣人,谁都有可能出错,没必要揪着不放。

  两人争执了几句,彼此不肯让步。走的时候宋珂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陈觉却连外套也没有穿,懈怠地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走了。”

  陈觉摆摆手:“你走吧,我今晚就在这儿歇,免得又被你横挑鼻子竖挑眼。”

  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宋珂气得肝直颤,想问他: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可是最后也没有问出来,只是转身带上门,一个人去坐电梯。

  外面真冷啊,寒风森厉又凛冽,把园区里的法梧和香樟吹得东摇西晃。短短一段路宋珂走得很慢,边走边在心里咒骂陈觉。一开始骂“不得好死”,觉得太重了,又改为“冷血无情”,觉得太轻了,走到大门口还是没定下来骂什么。

  结果车才开出去三公里,冷血无情太轻的人又给他打电话。

  看着手机上的名字宋珂还犯傻呢,怎么搞的,骂他被他听见了?刹停在路边接起来,赌气不说话,就等着对方先说。

  没想到陈觉根本不是打来道歉的。人家漫不经心地说:“走远了吗?没走远的话回来加班,客户又打电话来了。上来的时候捎两瓶矿泉水啊,办公室水喝没了。”

  宋珂气得直跺脚,可是没办法,该做的事情要做好。回到园区,到自动贩售机去买水,水还卡住了,咣咣砸了好几下才掉下来。拎着水瓶像拎着手榴弹,噔噔噔上楼,预备将某位陈姓男子炸个魂飞魄散。

  可是一上去,工区竟然熄着灯。

  他喊:“陈觉?”

  没有回应。

  人呢,跑到哪里去了?

  打开手机照明,一路找到办公室去,推门就怔在那里。

  前后也就半小时时间,里面完全不同了。地毯上是气球海洋,黑色跟金色的气球胖胖地挤在一起,连块落脚之地都没有。墙上贴着金色的气球字,当然是生日快乐的英文,个个都硕大堪比电脑屏幕。桌上摆满了散枝香槟玫瑰,花瓣淡雅,枝叶嫩绿,只有温柔没有俗气的品种。

  陈觉就站在海浪一样层层叠叠的气球里,西装笔挺,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傻了?过来啊。”

  宋珂鼻一酸,走过去,还没到跟前就被陈觉伸手搂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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