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大前程
“……”
“你想好了以后,就老老实实告诉我,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兄弟俩的。呐,别说谎哦,我已经再三叮嘱了。”
说完,他像是真心满意足了,挥挥手转身走入烈日阳光下。
目送他进了先前茶室的门我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一开始就是他主动跟出来的。
所以才不是我得到机会从他那儿问什么,而是他本来就打算好了告诉我什么。
他比我认识的任何心理医生都懂洞察人心,善掌控人心,而且不把人心当回事。
他当玩具。
这就是我今天对这位新朋友最深刻的认识。
不久后,我手机上就收到了他的微信请求,验证信息是一个可爱的笑脸。
几乎同时,迟雪的信息也来了。
“不管段上锦和你说了什么,不要答应他。”
“我来和他谈。”
“不要通过他的好友验证。”
可惜,最后一句话发来时,我刚刚确认通过。
对话框中立即就跳出段上锦第一条信息:我已经知道你最大的烦恼了哦,真有趣啊!
*一些说明:小锦这个人物是隔壁文借来的,原文人设就这德性,看起来邪恶但不会成为雪程的阻碍,毕竟他来客串是为了推进剧情,所以大家别担心哈~~
第63章 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迟雪大为懊恼。
但又不纯粹是懊恼,他眉心无意识地紧蹙,目光盯住一处出神,不知在想什么。表情纠结,时而后悔,时而流露出隐隐的忧虑。
聚会结束分别的时候,段上锦比中午见面之初兴致勃勃多了,看我和迟雪的眼神迸着光。
不知道他对迟雪说了什么,看样子迟雪已经将我面临的困境和盘托出。
而他拿这些事当成值得挑战的新游戏。
“想好了就找我哦。”他笑得又友好,又期待,满脸写着“快来求我啊”。
迟雪一定极其信任他的能力,又非常忌惮代价。
好比天寒地冻中遇到一簇燃烧躁烈的火,自然想靠近取暖。可是它火星四溅,火舌疯舞,仿佛一不留神就会被它席卷吞噬。
段上锦给人的期待和不确定感,就是这个级别。
但我不以为意,因为我觉得自己没什么想求他的。就是面对有点陷进去的迟雪,稍感难办。
不知不觉,我在北京呆到了第二十天,赶上了迟雪的“生日”——不是他真正的生日,是他和我、和向美芳去办收养手续的那天。
他同段上锦说,这是我给他的生日。
然而实际上,我们在一个家的那些年他从未过过这个生日。我当初的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家里没人当真。
人就是这样,失去以后点点滴滴都变得重要起来。想来在他出走之后这个日子才变得意义非凡,成为他想家时辗转难眠中的寄托。
然而想必除了他自己,也没有人和他一起纪念这个日子。
这天我们一如既往去工作室,我并没有见到别人有什么反应,便理解了。
于是午后找了个理由提前离开,回去准备为他做一点讨他开心的事。
蛋糕,鲜花,晚餐,美酒,加《孤独喜事》。
电影的上映许可虽然拿到了,但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去看。因此向楚文锦偷偷申请要了目前大家最满意的剪辑版本,想私下观看一次。
这一天是最好的机会。
夜幕降临时分,迟雪像个普通996社畜一般拖着为工作所累的疲惫身躯回来了。
然后,我的蛋糕和晚餐成功取悦了他。
拿掉蛋糕上写着“生日快乐”的巧克力牌子,他拍了好几张照,微博朋友圈同步发。
不配文案,只配意味深长的emoji表情,引得评论区顷刻间涌入大量猜测。
他喜滋滋地翻微博,看到有意思的猜测还读给我听。
不一会儿,楚文锦的电话就像传说中的娱乐圈流程一样,气势汹汹地打进来了。
“干嘛呢干嘛呢,不是说好了一拍两散之前不再给我惹事儿吗?”话是这么说,语气也凶巴巴,却是刻意的。
楚文锦没有真的生气,迟雪也在兴头上,心情很好,笑嘻嘻地怼回去:“回家看到这么大排场,换你能忍住?”
“我要是女明星,我就能!”
迟雪望我一眼,道:“我头一次,我不能。”
楚文锦在那边笑,不和他计较,寒暄几句,祝他生日快乐。她应证了我的想法,迟雪过去果然不过这个日子,仅做心中念想。
“行了,不打扰你们了,好好放松放松吧,下礼拜开始你就没这好日子过了,到时候向老师……向老师,您在吧?”
“在的。”手机开的是免提,我其实一直听着,只是没插嘴。
“下周《孤独喜事》要去参加平城电影节,你和阿雪一起来吗?”
这件事我也知道。
平城电影节是国内近年发展起来的一个电影节,目前办了三届。因为新,也因为虔诚,去观展的业内评论人给反馈也以真著称,不谈交情和面子。
三年下来,送过片子去的导演都得被批评得自闭,但偶得一两部被交口称赞的,最后公映都取得了不俗的市场反响。
用时下流行的话说就是,心脏不够强大不要靠近平城电影节,会变得不幸。
所以迟雪这一行,楚文锦和陈佐达其实都是反对的。
他又不是什么穷得砸锅卖铁搞独立电影的文艺小导演,有钱,天然就会让他在这种电影节上被多苛求几分。
如果这一行口碑不好,之后公映必然大受影响。
奈何拗不过迟雪的执着,最后还是送展了。迟雪下周的行程,就是去平城参加这个电影节,接受最毒辣的评价。
然而,不知是怕我承受不了过于凶狠的批评,还是怕他自己受窘失态被我看到,这次的行程他只漫不经心地向我提过一次。
我听出他并不是很希望我去,反应便也不热情。现在楚文锦亲口问,他倒是有点期待我的反应。
我做出沉吟思考的样子,片刻后,回答楚文锦:“不了,我还是留着看家吧。”
闻言,迟雪的表情松下去,看不出失望。我怎样他都行。
“这样啊,行,那我知道了。”楚文锦挂掉电话。
迟雪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左手拇指不自觉地摩挲。
“本来就想今晚跟你说的,我去平城的几天,景辰那边会留意照顾你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或者找段上锦,你跟他更聊得来。”
他管我和段上锦那样叫“聊得来”,我真想给他发个脑袋上有一滴汗的emoji表情。
“你让段上锦’保护’我,是吗?”
“……是。”
“他能怎么保护我?把我藏起来?万一警察叔叔要来抓我了,请出一个律师团力陈我不能被拘走的理由,还是请一排保镖悍然抵抗?”
听我开玩笑的语气,他表情有些垮,看着我。
“你别说笑,我是真的……我害怕。让你跟着我出差,我怕,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怕。”
“我好像总在让你担惊受怕,你之前还说怕我因为你受到威胁,有这样那样的危险。”
“那些现在也在担心,所以我才把你藏在身边。”为了活跃一下眼看要滑向颓然和沉重的气氛,他刻意说得煞有介事。
我笑了,接道:“那你把我做成玩偶挂件吧,别在你身上,去到哪儿带到哪儿。”
他摊开手:“你以为我不想吗?”
目光相视,隐忧和沉重在彼此眼中一闪而过。
所幸,他不是段上锦那样的疯子,虽有偏执和妄想,到底也只是停留在“尽人事听天命”的层面。
那几天把我托付给段上锦那边,是他的“尽人事”,我要是看破说穿还抗拒,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不想再让这个话题破坏自己认真准备的夜晚,我起身换了话题:“你先洗澡吧,我去准备一下放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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