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
裴深闻言,点了点头,“我尽全力。”
聂常戎得了保证,露出点细微的笑意。
观测仪向外看,情况比裴深想象得更加惨烈。
他道:“倒了两个机甲。”
机甲一旦倒下,再起来就很困难了,因为幼年体异形会攀上机甲肢体的接缝处,将接缝牢牢占领,这样机甲即使没有损坏,还有一战之力,也无法再进行战斗。
“虫母在哪儿?” 聂常戎问。
裴深继续看四周,发现已经失去了虫母的踪迹,他突然一震,想到什么,猛地将将观测仪向上看。
“来了!朝我们来了!”
虫母体型与机甲差别不大,但它如何能够让机甲瞬间倒地失去战斗能力?靠的是极速俯冲的强悍力量。
“右侧有树,向左移动!” 裴深指令一出,早已准备好的聂常戎立马行动,机甲成功躲掉了一击。
“不错啊。” 聂常戎道。
裴深轻笑一声,又飞快收敛笑意,“它又来了!”
一击不成,虫母怒火中烧,刺耳的嘶鸣传来,它再次进攻。
“正前方,用格挡。”
破风抬起双臂,一击袭来,虫母的前爪被破风双臂挡住,蛮横的力道令破风都不太能招架。
“砰!”
相抗下,一炮轰来,破风被炸得往后大退一步,机甲晃了晃,两人艰难稳住身形。
“抱歉抱歉!林凡准头不行!” 通讯中,杜离怪叫,满含歉意。
“说什么呢?还不是你没指挥好!”
“噗……” 聂常戎绷不住笑容,裴深也被逗笑。
可就在这时,通讯中杜离大喊:“破风小心!!!”
裴深立马去看观测仪,聂常戎却发现副位多了一道裂缝。
他霎时遍体生寒,按下后撤键,聂常戎解开安全带站起身,下一秒利爪从外刺入,聂常戎一把推开裴深,他挡在裴深面前,前爪霎时刺入了他的后背。
裴深瞪大双眼,猛地心脏骤停。
“聂常戎!……”
没等他查看情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机甲腾空又坠地,裴深只来得及环抱住聂常戎,两人就一同被巨大的力道带偏。
耳边嗡嗡作响,裴深眼前一片黑,他努力睁着眼想查看聂常戎的情况,却无法自控地沉入无尽的黑暗。
“聂常戎……”
第20章 想要看见聂常戎
刺耳的轰鸣,无法挣脱的黑暗,裴深试图挣动手指,四肢却酸软无力没有半点力气,耳畔有模糊的声音传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清晰。
“诶,医生你看他是不是醒了?”
“裴深…”
“裴深……?”
由远及近的呼喊声传来,裴深终于睁开眼,他的眼皮上像压了秤砣,令他只是轻微开眼都费劲,他张开口,发出声音,却不成语调,只有一段听不清楚的气声。
“你说什么?” 站在面前的人俯下身凑近他,裴深眨眨眼,模糊的视线终于变得清明,辨认出眼前的人是杜离。
他转转眼,看向四周,杜离仿佛看出他在观察,道:“你在疗养室,我们已经结束考核被带回来了。”
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越过杜离站在裴深身侧,对他进行了一番检查后说:“没事了,状态不错,一会儿你给他倒杯温水。”
“好的好的。” 杜离闻言连连点头。
医生前脚离开疗养室,杜离后脚便动身接水,裴深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嗯?” 杜离愣在原地,“我不走,我去给你接个水。”
“聂……” 裴深启唇说。
“聂?” 杜离没反应过来。
“聂常戎……”
“哦哦,聂常戎,他啊。” 杜离一拍脑袋,“你是想问他伤的怎么样了是吧?”
裴深缓慢地眨了眨眼,权当回答。
“他没事,虽然贯穿伤看着严重,但都避开了要害,而且你知道那群 alpha 的,愈合能力多牛逼啊,我听林凡说他早上就醒了,比你醒得还早呢。” 杜离一边说着一边去接水,说完一整句,水也端着回来了。
他把裴深的床摇起来,把水递过去。
“谢谢……” 裴深嗓子还是哑的,声音很小。
“客气什么。” 杜离扯了把椅子坐下。
喝了水后,干涸的嗓子终于得到缓解,裴深说话也变得清楚了些,他看向杜离,问:“我躺了多久?”
“三天。”
裴深眼瞳放大,显然没想到自己会昏迷这么久。
“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晕过去的吗?” 杜离撇嘴。
“爆炸。”
当时的情况太危机,一切都发生得很快,裴深回忆当时只能记住插入聂常戎胸膛的虫爪和突如其来的爆炸。
“那你知道爆炸是怎么来的吗?” 杜离问。
“你们?” 裴深狐疑问。
“屁!当时破风和异形缠得太紧了,林凡根本不敢远距离进攻,结果后勤队赶到抛了一颗追踪弹,结果谁知道那异形身上埋的炸点之前没全部引爆,炸弹一落就激发了,所以威力才那么大,破风破损了一半,有一只机械臂直接炸飞了。”
“你俩真是命大,那么强悍的威力都没把你们炸出个好歹来。” 杜离感慨道。
裴深牵动唇角,勾出一抹笑来。
“不过我听说军部那边惨了。” 杜离躬下身,一副八卦的状态。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们啊。” 杜离拍拍胸脯,颇有些后怕,“擅自投放异形,又出现这么大的差错,还好没多少人受伤,不然聂常戎他爸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你也知道两系那群人,谁不是被家里当眼珠子疼的……” 杜离嘴皮子溜得快,嘴张开,脑子跟在后边追,说完了才发现这话不妥,他是听说过裴深家里那点儿糟心事儿的,这话无异于往人心上戳刀子。
裴深却好似浑不在意,反而对他的前一句话比较上心。
“聂常戎他爸?”
听见裴深这样问,杜离立马接上话,“是啊,这次军方和校方联合,是由他爸聂刚全权负责的,不过我也是这两天听他们说才知道。”
裴深点点头,把空杯放到床头柜上,单手掀开被子。
“诶,你干嘛?” 杜离连连制止。
“我下床试试。”
杜离皱眉,“试什么?你不会真把自己当 alpha 看吧。”
杜离将裴深推回床上,“医生说了你要静养。”
裴深无奈,“我感觉挺好的。”
“是是是,感觉好也躺着。” 杜离道。
有杜离拦着,裴深不好强硬推开,他确实感觉自己没什么大碍了,想要下床一方面是想感受下身体状况,另一方面…… 他想去看看聂常戎。
思索片刻,裴深问:“聂常戎住在哪个病房?”
“你问他干嘛?” 杜离一拍脑袋,惊醒:“哦哦,你是不是想去看他。”
裴深略一犹豫,道:“嗯。”
“那你醒晚了。” 杜离可惜说:“我过来的时候看见聂常戎已经被他父亲带走了。”
“带走了?”
“聂家自己就有疗养室,肯定比医院的设施好,他情况稳定,能走能动,自然就回去休养了。” 杜离见怪不怪。
“哦。”
“不过你别说,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
裴深看着杜离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了几下,最后从里面掏出个小玩意儿来。
是一个木雕。
“喏,碰见聂常戎的时候,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杜离不明所以,“他啥情况啊,怎么还送个这玩意儿给你。”
他嘟嘟囔囔,裴深却将木雕攥在手里把玩。
裴深一直知道聂常戎闲暇时在雕东西,但没想到会送给自己,所以一直也没细看,现下拿在手中他才发现聂常戎雕的是一只咧嘴笑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