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爱我吗
他表示质疑,梁行野淡淡道:“我自己都是少数民族,我会不知道?”
谢辛不得不信。大概池宁住的寨子偏远,与世隔绝,查不到身份信息,原以为的没规矩便有迹可循。
而误会池宁娇纵不可一世,仔细回想起来,实则站不住脚,他身上有股山水蕴养的灵气和不谙世事的天真。
他和梁行野关系或许不可言说,但无关利益。
谢辛依旧惊奇不已,委婉询问池宁的巫术。
梁行野含糊应付几句,说有些村寨的确保留着神秘习俗,不外传。
谢辛放弃探究,辛迟疑须臾,生涩地开口:“诺诺的事是我误会了,抱歉。”
“你暴怒很正常,换我我也一样,但这话别对我说。”梁行野叫他来小广场别有目的,“谢辛,你得跟池宁道歉。”
谢辛沉默,慢慢悠悠地转动腕表,任由冷风带走指尖的温度。
他家人流露过相同观点。岑明森的事情闹开,为了保护未成年受害人隐私,对外压住了消息,但瞒不住家里人。
他爸妈出差未归,便开了视频通话。岑明森坦白过,池宁拍到视频被抓,危急情况下还试图抱着谢诺离开,一家人讨论结束,一致认为要向池宁表示谢意。
谢岑两家是邻居,关系亲近,岑明森伪装得炉火纯青,谢诺爱玩闹又黏人,简直在悬崖边行走,如若没闹这一出,凶多吉少。
他小叔最为后怕愧疚,痛恨自己识人不清,感慨数次,还提出理当就误解池宁一事道歉。
谢辛堆金积玉地长大,傲气十足,但品行端正。真相大白后,对池宁心生感激,印象也由谷底升至顶峰,他望着池宁埋在帽子里的脸,想起娇憨可爱的谢诺,向他走过去。
掰开的烤红薯香气四溢,颜色晚霞般漂亮,池宁啃到一半,发现脚下有道人影逼近,“爷爷,有人……”
他仰头一看,是谢辛,眼神顿时变得警惕,在看到旁边的梁行野时,放松下来,问他怎么来了。
“过来一下,谢辛有事和你说。”
池宁便过去了,紧挨梁行野,绷着脸和谢辛对视,“什么事?”
谢辛对他印象不好,他对谢辛印象也差,每次碰见,谢辛看他的眼神淡漠嫌弃,就像海鸟,仗着有双翅膀,高高在上。
刚吃了烤红薯,池宁说话呼出的气是甜的,谢辛站得近,闻到了弥漫的甜腻。
让他示弱难于上青天,他敛眸,默然片刻。
池宁:“什么事啊?!”
人长得乖,红薯甜糯的气味还在,表情倒挺凶,张牙舞爪的。
谢辛:“诺诺的事是我误会了,我……”
他顿了顿,说:“我有套海景别墅不错,找个时间过户给你。”
池宁:???
莫名其妙。
池宁:“我不要你的东西!”
谢辛轻蹙起眉头,思索后开口:“听说你喜欢我小叔,我介绍你们认识。”
他刻意控制过语调,温和顺耳。
池宁有点记仇,无视谢辛的话,抓梁行野的西装袖子,把香气四溢的烤红薯递到他嘴边,“很好吃的,你尝尝。”
红薯被啃得坑坑洼洼,谢辛心说梁行野怎么可能下得去嘴,就见他低头咬了一口。
池宁兴致勃勃地问:“好吃吧?”
梁行野笑起来,“确实挺好吃的。”
谢辛看着梁行野把狗啃似的烤红薯吃完,池宁依旧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被明晃晃的冷落,谢辛倍感不适,可池宁态度如此理所应当。他凝视池宁的脸颊,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池宁,抱歉。”
池宁看他一眼。
“哦,”池宁说,“我知道了,你离我远点。”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谢辛沉默,而后问:“你有什么缺的?”
梁行野也有给池宁出气的意思,“他不缺什么,就缺尊重。”
谢辛彻底放下姿态,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
池宁依旧不怎么搭理他。
能让谢辛吃瘪的情况少之又少,梁行野心里暗爽,秉承适可而止的准则,压着笑意打圆场,“好了池宁,跟我回办公室。”
路上梁行野跟池宁聊着天,谢辛插了几句嘴。
池宁有些意外,以往和他有关的事谢辛从不涉及,即使身处同一空间,也当他不存在,他曾经怀疑过是不是因为他太矮,谢辛看不见他。
但这次不仅道歉,又参与了话题,进办公室时竟然还给他扶门。
谢辛中邪了?
他团在小沙发上,盯着谢辛看了很久。
谢辛正和梁行野聊工作,察觉到他的注视,转头看过来,池宁立刻别开脸。
过了会儿,谢辛拿着袋合同离开,要出门忽然停步,“对了,行野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什么事?”
“我小叔说请你和池宁到家里吃顿饭。”谢辛提醒道,“他应该给你发消息了,你看看。”
又问池宁:“池宁,你明天也有时间吧?”
池宁盘坐在沙发,抱着靠枕,眼睛圆溜溜,像呆住的土拨鼠。
谢川!
谢川要请他吃饭!! !!!
梁行野笑出声,替他回答:“有的,我们会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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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哦宝贝们,mua!
第37章 你可以任性一点
谢川是谁?
乐坛绕不过的一座界碑。
拿奖拿到手软,作品风格多变,被大量传播翻唱,属于屈指可数的拥有乐坛统治力的音乐人之一。
因年龄见长沉迷享受生活而逐渐淡出听众视线,近八年未出新歌,但一打开音乐软件,歌曲播放量仍然在排行榜名列前茅,连出道发行的专辑,如今听来也历久弥新。
美人鱼对音乐有敏锐的感知,池宁不可避免地被吸引,听完他所有专辑,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睡前习惯来来回回听,仔细捕捉节奏律动,直到烂熟于心。
他学音乐目的性强,最初为了接近陈向东,感念外貌相似的照顾过他的老爷爷,以慰藉刚上岸漂泊无依的心态。
了解直播后,怀着微渺的希望,期待有朝一日被他哥看见,为了获取更多观众而学弹唱。
直播凉得如十二月纷飞的大雪,他偶然看见谢川演唱会的官方录播,为气势磅礴的万众大合唱所震撼。情感浓烈似火,肆意蓬发,燃得让人灵魂战栗。
也燃起了他基因里对乐音澎湃的掌控感。
除了想站在聚光灯下,成为寻人的坐标,他还存着希冀,创造出和谢川代表作那样打动人心的乐曲。
他在岑家碰见过许多次谢川,连对他笑笑都不敢靠太近,生怕谢辛从隔壁冲过来质问“没人教过你社交礼仪?”还怕他像谢辛,嫌弃自己不懂规矩。
他竟然要请自己吃饭!!!
就好像一直仰望的人突然走下神坛。
池宁做梦都不敢梦得这么美,他抱着靠枕,晕晕乎乎地朝梁行野笑。
“傻笑什么?”梁行野揉他脑袋,“走了,下班。”
司机开车四平八稳,池宁躁动得坐不住,反复拨安全带,指腹磨得通红,问梁行野,“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去谢家啊?”
“吃晚餐,我到点来接你。”梁行野双腿交叠,扯开领带透气,懒散地靠着座椅,语带笑意,“就这么高兴?”
“还有点紧张,”池宁一连串问题砸下来,“我应该怎么做?叫谢川什么?他脾气……”
他扒拉着梁行野的手,又浓又密的睫毛不断扇动,眼里流溢出忐忑。
“不用紧张,叫叔叔就行。”梁行野低头看他,“谢川性格随和,很好相处。”
池宁抿着唇思考,脸颊略微鼓起,侧面看弧度更明显,梁行野莫名想起公司楼下猫咖里布偶猫仰头望天的侧脸。
眼神也像,他笑着说:“别担心了。”
“我就是怕他讨厌我,你看谢辛讨厌我,他们都姓谢,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