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杀美人
他来劲了,双眼闪着小孩子看到玩具似的光,兴致勃勃地,干脆将脚搭在了我的大腿上,先是用脚后跟,接着是用脚掌,不轻不重地按着我的——
“啊!”我以为是我失声叫了出来,随即发现是昭瑶。
芬里尔似乎也不想继续吃面条了,咬了下他的手指,昭瑶吓了一跳,大叫一声。见我们都看向他,这傻小子慌慌张张地说:“我的筷子掉了。”说着没等我们反应,就弯下身想把芬里尔收回去。
但是——巫商的脚还按在我的——
只听很响的“咚”的一声,昭瑶似乎因为过于吃惊,起身时撞到了餐桌板,他像是被撞懵了,反作用力让他跌坐在地上,然后傻傻地抬头看我们:“……”
我还以为这傻小子终于要发现了,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质问我们在干什么,结果他摸了摸被撞出了一个鼓包的头顶,有点委屈地问我:“为什么巫商可以把脚搭在你腿上,我却不可以?”
我:“……”
有次巫商不在,我和他一起在休息室的沙发里看电视,昭瑶挨着我坐,大概因为电视有点无聊,他看了一会就开始玩我的手指。
后来又觉得不太够,整个人都偎过来,还把腿整个压到了我的腿上,然后像只被撸顺了毛的大狗狗一样,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胳膊环着我的腰,特别惬意地打起了瞌睡。
但是半大小子重死老子,我被压得半边身子都发麻了,忍了没五分钟就把他推醒,让他滚到楼上睡。当时他揉揉眼睛就上楼了,谁想到他能记到现在!?
我瞪着昭瑶,昭瑶也瞪了回来,一副“你偏心”的控诉表情。
巫商扑哧笑了出来。
我:…………
蠢死他得了,就是个被巫商欺负到死的命,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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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个小插曲,傅白雪的事直到我们各自就寝,半夜巫商通过盥洗室进入我的房间,爬上了我的床才得以继续。
似乎因为晚餐时的调/情,这家伙今晚格外兴奋。我避开他滚烫的嘴唇,喘着气道:“先说说傅白雪的事。”
“您一定要这时候谈他!?”巫商以指成梳,将散乱的额发理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缺了遮挡,他浓黑凌厉的眉眼便露了出来。看来他装乖的扮相还是有用的,如果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秦兆锦那个老东西绝对不敢那么重用巫商。
但我知道他不是在耍帅,而是在借此缓和烦躁的心情:“等一会儿不行么?”
我抿着嘴唇,有点不想承认,在完事后我大概就没精力也记不起来正事了。以前也有好几次这种事,我跟巫商商量着昭瑶或者傅白雪的事,没说几句就被他的信息素包裹,然后是吻,接着是手指,再然后是……
然后我就被卷进漩涡里去了,再也想不起别的。
但这件事和别的不一样,我不想巫商继续用这个套路打发我。很多事不是他不想就可以不提的。
我有点烦躁道:“你乖一点。”
“……”巫商面颊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蓦地冷笑起来,尖酸和刻薄再一次出现在他身上:“我还不够乖?你要我跪在您的脚边么?”
他这副阴阳样子我真是看了就讨厌,我也火了:“次次我说起正事都被你打断,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晚上是故意的?”
故意和我调情打断我的话也是,昭瑶被芬里尔咬到手指也是——巫商对精神操纵的运用堪称出神入化,他没有操控芬里尔才怪了!
巫商毫不心虚:“我为什么不能打断?傅白雪天天来找您,还故意穿旧衣服,他就是装可怜!您看,您果然吃这套!他可是个觊觎您的Alpha,我都让他进家门了,还要我怎样!?”
要说这两年多的另一个变化是什么,那就是巫商变得胆肥了,他以前是绝对不敢理直气壮地对我说这种话的。换个角度,大概是正宫气场变足了?
但这时候我可想不起来什么正宫不正宫,我简直快被他气死了:“老白是我的挚友,你还想要我们一辈子不说话!?”
巫商的声音也提高了,他脱口而出:“我是你的男人,我当然希望除了我以外,你不和任何人说话!!”
他这话一落地,我们一下子就没声了。
“…………”
“…………”
不知过了多久,我皱着眉,匪夷所思地:“巫商,你认真的?”
巫商脸上挂起完美假笑,咬字极重:“我是个大Alpha,您觉得呢?”
我冷笑:“你干脆把我锁在房间里算了。”
“……”
巫商没说话。
我收起笑,再次难以置信地反问:“……你想过?”
他仍然没说话,我陡然感到一股毛骨悚然。巫商是那种有了想法,就会设定方案的人,我抿着唇翻下床,一个一个地打开房间里的抽屉。
“……哥,您干什么?”他问,声音诡异地虚了下去。
我没理他,继续翻箱倒柜。衣橱、床头柜、壁柜、陈列架……他过来想阻止我,被我一把推开,直到我从他常睡那面的床底抽屉里发现了镣铐,他彻底僵住了。
那绝不是情/趣镣铐,而是合金做的、环扣内部镶嵌着防止挣动的尖刺、一旦收紧就会把犯人扎得皮开肉绽的刑具——除此之外,还有一长条锁链,提在手中就开始叮当作响。
“……”我扯了下唇角,把沉重的镣铐掂了掂,“巫商,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
说完,把这些东西直接丢到他身上,它们发出一声沉重的坠响,我却看也不看,径自摔门走了。
昭瑶还没睡,听到我的敲门声直接开了门,我注意到他床头的小灯正开着,床上摊着本书。
见我的表情,昭瑶叹了口气,青涩的面庞上是很老练的和事佬神色:“你们又吵架了?”
我臭着脸踏进他的房间,然后爬上了床。
昭瑶的床铺和我的不一样,他喜欢硬质的木板床,气息也是冷硬的、实木一样坚硬的质感。我知道等他分化后,它们会变成烈酒般滚烫的味道,裹挟着硝烟,像熊熊燃烧的树林。
他并不抗拒我进入他的地盘,只是把书合上,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我和巫商大概真的相性不合。
我们相处时,有过蜜里调油的时候么?有的。可更多的,是无止尽的争吵、打斗、置气。
第109章 四十一、命运的红线②
四十一、命运的红线②
昭瑶买回来的围裙,是一条粉红色的宽格子围裙,除了颜色有点少女外,其实很正经。但——
他递给我的时候,我差点没背过气去。因为这条正经的格子围裙,就是未来我和他住在这里时,厨房里挂着的围裙!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穿着这个时,这小子差点没流鼻血。
可以啊昭瑶,对着你哥以前的遗物,你还这么精神——真是个不孝子。我恨不得用锅铲去敲他的脑袋。
我匪夷所思地问:“你为什么会买个粉的?”
粉色围裙,说实话我真的……
结果昭瑶很疑惑地反问我:“您不是喜欢就喜欢这些颜色么?”
他跟着巫商待久了,听多了对方一口一个“您”,有时候也会不小心带一点出来。
昭瑶还在那掰着手指头算:“我记得,你有至少三件粉色的袍子,两件粉色外套,还有……”
“闭嘴吧你!”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感觉心里莫名羞耻,很想直接打晕他算了。
虽然这件围裙没有得到当事人的认可,另外两个倒是很喜欢的样子,尤其是巫商,晚上恨不得把我拆了吃掉。
我半推半就,还是跟他滚了一发,因为昨天的镣铐事件,所以他今晚表现得无比小意讨好。
完事后他汗津津地把我抱在怀里——现在他的身体已经褪去了青涩,不再单薄纤瘦,很有Alpha该有的样子了——用嘴唇摩挲我的耳鬓,与我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