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杀美人
“就你那泥糊的茅房,还墙壁……”少年嗤笑一声,到底还是低头掏兜:“行啊,赔你,三颗酒心巧克力要不要。”
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就是外界也多的是以物易物的交易,更何况是贫民窟。
女人探头隐晦地往里看了下,压低嗓子问:“我不要你的糖,诶,小狼崽,前两天搬进你家的那个男人,他是你什么人?你把他介绍给我,如果能睡到,倒贴我也乐意啊!”
少年的脸一下子黑了:“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你也不照照镜子!拿了东西快滚!”他没好气地从鼓囊囊的裤兜里掏出一个用报纸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小盒子,数了三颗巧克力给女人,犹豫了一下后,又肉痛地多给了一颗。
“还有,我现在有名字了,叫昭瑶,不叫狼崽!”
少年——昭瑶虽然脾气暴,但实力强,而且还算讲道理,也有义气,所以很多人自发聚在他的房子边,建了一圈又一圈的窝棚,就是指望有个万一,昭瑶能庇护一二。女人算是里头实力比较强的一个,也能和昭瑶说上几句话,但见人真的发火了,她也只好遗憾地接过巧克力离开。
房子里劈里啪啦的炒菜声戛然而止,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如珠如玉的男人。
男人穿着贫民窟里见不到的桃红色外褂,蹬着一双极其不轻便的高齿木屐,身量高挑,一双凤眸顾盼生辉,一张笑唇风流多情,往灰扑扑的窝棚里一站,真是应了“蓬荜生辉”四个字。
反正就是一看就和这里格格不入的那种人。
他未语先笑:“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昭昭?”
昭瑶一看到他就烦——那感觉很微妙,不是厌恶的那种烦,而是猫挠似的,仿佛五脏六腑都因为不自在而发痒,由此产生的心烦:“隔壁那女的又在叫春,我让她消停点。”
又顿了一下:“还有,别叫我昭昭。”
男人又笑了——他实在很喜欢笑:“好吧,那阿昭。不可以称呼那位女士为‘女的’,这是很不礼貌的蔑称,你不可以这样讲话。”
他没有纠正昭瑶“叫春”也是很粗俗的词汇,只是提了称呼问题,其实蛮虚伪的,但这时候的昭瑶还没察觉到。
少年只是烦懑地低吼:“这里的人都是那么叫的,‘女的’‘男的’‘卖粉的’‘卖屁股的’……为什么我就不能这么说?”
男人慢条斯理:“因为他们不是我弟弟。”
昭瑶瞪大了眼睛,像只委屈的小狗:“可是又不是我想当你弟弟的!你这莫名其妙的怪人!”
男人拍掌:“很好,会用成语了,看来文化课没白上。”
昭瑶被他气得倒仰,下意识就挥手召唤出自己的银狼想攻击对方。他是没等性别分化、十岁就觉醒了能力的超能力者,天才中的天才,在这一片地界都是赫赫有名的。“狼崽子”的绰号,也是因和他形影不离的银狼而得名。
只有成年萨摩大小的小狼明显还在幼生期,被男人轻松提着后颈拎了起来,还充满屈辱地被捏开了吻部:“唔……还是一口乳牙呢,上次被我打掉的那一颗,还没有长起来。”
说完,轻描淡写地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又是一副风流不知愁的样子:“等你打得过我了,让我叫你爸爸都没问题。”
小小的昭瑶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男人经过他时,还特意揉了揉他的脑袋:“蒜捣好了没?要开饭了。”
人小个子矮的昭瑶气闷地蹲在地上,捂着头顶暴躁地磨牙。
他迟早要把这个人揍到跪地求饶!
午饭吃的凉拌黄瓜和青椒炒牛柳,说实话,昭瑶从没吃过这么精致的饭食,他觉得外面那些有钱人也不过如此了——所以更加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一眼看中他,甚至还硬是住进了他的家里。
每次问的时候,对方只是摸摸下巴:“嗯,想不起来了呢,直觉我得躲起来,所以就躲进这里来了。然后遇到你,直觉我们应该认识,所以就认你做弟弟啦~”
“说了多少遍了我们不认识!你的脑袋一定是坏掉了!”
但是哪怕这么反抗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贫民窟一霸今天仍旧不得不被按头学习。
他面色惨淡地看着对方笑眯眯掏出的书:“这是什么?”
“世界通用语~”
“学写汉字就够讨厌了,为什么我还要学这个,又没有用。”
男人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以这个少年的眼界,是无法理解的:“因为你打不过我~”
昭瑶屈辱地遵从了。
这样重复着镇压与反抗的日常持续了将近一年,直到某一天。
男人领着一个文静秀美的少年在他面前:“我给你找了一个小伙伴——他叫巫商,比你大四岁,要好好相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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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瑶忽然“啪”地捏碎了遥控器。
我还在思考为什么“那位哥哥”也同样失忆,被动静拉回注意力,就见昭瑶咬牙切齿地猛灌了一大瓶水。
我缓缓:“……?”
他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差了,刚才因回忆而舒展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我忽然想起来,这真的是一段充满耻辱的过往,我完全、一点也不想回忆起来。”
他把遥控器的残骸扔进垃圾桶:“你还是去问傅白雪吧。”
我:“?”这孩子是想到什么了?
我给傅白雪发了消息,询问他当初的约定还作不作数,等了半分钟没等到消息,便重新下楼,继续为昭瑶准备晚餐。
不一会儿饭菜上桌,昭瑶看着桌子上的食物,懵了一下:“这都是些什么……?”
我充满歉意道:“抱歉啊头儿,我正在学做中餐,现在饭菜的味道还很奇怪,所以你先吃俄国菜吧。”
餐桌上的摆着的,是红菜汤、馅饼和鱼冻,还有一盘沙拉。
昭瑶满脸踌躇,拿着叉子一副不敢下嘴的模样。
我热情招呼:“很好吃的!信我!”我指着那道我精心烹制的甜菜丝鲱鱼沙拉,“这在八区可是给贵客吃的菜!很费工夫的!你尝尝?”
昭瑶满脸迟疑,小心翼翼地用叉子叉了一点。
我期待道:“怎么样?”
昭瑶闭目,缓慢地咀嚼掉嘴里的食物:“要不是我哥教我不能随便打人,你已经被我给打死了。”
我:“……?”
我明明觉得挺好吃的。
“算了,吃吧,不能浪费食物。”他认命道,开始风卷残云,一边吃一边咬牙切齿,“明天我带你去吃好的,在你没学会做中餐之前,老老实实在早上给我煎鸡蛋就可以了!”
他是领导他说得都对,我低眉顺眼道:“好的领导。”
“啧……”他不耐烦地抓抓头发,“你生气什么,我不是都吃完了么?”
……我没生气啊。
“明明就是在生气。”昭瑶哼笑,起身一把拽起我:“走了。”
我被他拉得踉跄:“干嘛?我还要洗碗!”
“洗什么碗,后勤有清洁工呢。我带你去训练。”
正聊着的时候,他已经带我到了负一楼。这里本来是个地下室,被昭瑶扩建改装后,成了地下训练室。
他在训练室的门口将外套脱下,换了方便活动的运动衣,然后给自己注射了一针稳定剂。
稳定剂和抑制剂有所不同,稳定剂是Alpha专用,虽然二者对A都用镇定效果,但抑制剂主要针对被强制引起发情、以及易感期的Alpha,打下去非常难受;稳定剂就温和许多,往往在Alpha担心自己暴走前吃一颗,安全有效。
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定期服用的温和避孕药,和炮后24小时内服用的紧急避孕药的区别……吧?我猜。
这里我是第一次来,没弄明白他要干嘛,我学着他的动作,换了衣服后准备也给自己扎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