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
席与风打算去洗澡,弯腰拿浴袍,起身时睨他一眼。
江若便笑:“今天怎么弄得跟断头饭似的,难不成明天就要把我的黑料都公之于众,让我以另类的方式红?”
将浴袍搭在手臂上,席与风难得有心思同他开玩笑。
“那你打开看看,里面是刺刀还是毒药。”
自然都不是。
席与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若还在摆弄从盒子里拿出来的那条细链子,戴在脖子上好像不太对劲,绕在手腕上一圈太长两圈太短,很是尴尬。
正要问是不是买错长度或者送错了人,席与风上前,从江若手里将淡金色的链子抽走,手指捏两头扽平,接着俯身,屈膝半蹲下来。
脚腕被握住,江若还懵懵懂懂,不明状况:“我的脚已经好了……”
直到那链子被放置在脚腕上,沿着凸出的腕骨转一圈,恰好在另一侧扣上,江若才眨了下眼睛,总算明了。
轻盈的一根链子,戴了跟没戴差不多,只在晃动时,金属与皮肤摩擦,带来战栗般的细微麻痒。
此刻席与风处于下方,袖口挽起,露出手腕和小臂,骨骼分明的手搭在江若脚背,修长手指拂过踝骨周围,试图将链子调整到位。
令江若浑身止不住地颤,腿又下意识往回缩。
席与风轻笑,问他:“怕什么?”
江若深吸一口气。
是啊,不过是个礼物,又不是没收过,怕什么?
可那链子随着他所有的动作,在灯下闪着波浪般细腻的光芒,江若甚至能想到自己戴着它跳舞的样子。
如果观众是席与风的话。
终于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席与风松开手,站起来。
“很适合你。”他说,“生日快乐。”
而此刻的江若却来不及品味得偿所愿的快乐。
他再一次因为对方不经意间释放的温柔感到恐惧。
像是身不由己地,离悬崖更近了一步。
于是在席与风转身之前,江若拉住他浴袍下摆,用一贯轻佻的口气,问出一个濒临越界的问题:“你送我这个,是想把我绑住吗?”
第二十五章 想不想要
问完就后悔了。
正要说点别的将这个话题揭过去,江若抬头,对上一道略带审视的目光。
居高临下地俯视床上的人,席与风说:“怎么,你想跑?”
江若不确定自己的念头是否被他洞悉,只觉得这话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危险意味。
更有一种警示,意在提醒上回修改协议已经挑战过他的底线,而他的纵容不是没有限度。
将手收回,江若垂眼:“我能跑哪儿去。”
这样的服软无疑令人愉悦,席与风的脸色些微松弛,转过身时平静地说:“今天你生日。”
江若听出了潜台词——别这么扫兴。
以他们俩的关系,有些话说得太清楚,就没意思了。
这晚,两人终于做了。
江若兑现之前的承诺,以一种被禁锢的姿势承受席与风类似发泄的欲望。
如同经历一场急风骤雨,置身其中根本无法呼吸。
结束后,席与风点燃一支烟,抽得很慢,多数时候任由它在指间燃烧。
江若想把灯打开,被他阻止。
借着窗外透进的一点路灯光,江若看见他一双冷漠而寂寥的眼睛,仿佛刚才那样热烈的人并不是他。
江若觉得冷,于是翻身,裹紧被子,假装闻不到烟味,也听不到那平稳到刻意的呼吸声。
清晨,小沈敲开了江若房间的门。
“江老师生日快乐!”先送上祝福,小沈笑着说,“本想卡点送祝福,想着您和席总出去了,肯定不想被打扰。”
江若也笑起来:“没事,我手机过了零点自动静音,你打扰不到我。”
除了早餐,小沈还送来一只六寸大小的蛋糕。
“淡奶油加应季水果,刚做好就拿来了,这个大小两人吃应该正好。”
小沈办事向来妥帖,江若由衷地表示感谢。
走之前,小沈面带职业微笑:“祝二位度过愉快的一天。”
笑容里几分真诚让江若莫名惭愧,心说下回要找个机会告诉小沈,他和席与风并不是她以为的那种认真的关系。
蛋糕席与风只吃了两口,其余都进了江若的肚子。
没到午饭时间,江若又去楼下把昨晚的烧烤取出来热了,分一半给小沈,另一半带到房间吃。
大约是看在他今天生日的分上,席与风没有因为飘散满屋的孜然辣油味表现出太多不满,只问:“今天不算卡路里?”
江若吃得满嘴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今天可以理直气壮地不算。”
席与风笑了声。
下午席与风回去,江若送他到楼下。
上车前,席与风检查了江若膝盖和其他几处较为严重的伤,瘀痕都淡了,想必再有两天就能恢复如初。
接着视线往下,由于今天不用出门,江若穿了条宽松的沙滩裤,脚搭人字拖,这打扮任那链子再细再低调,也不免显眼。
江若也低头看:“戴着这么精致的东西,应该给它配身礼服。”
席与风说:“不用,这样就很好。”
江若今天难得话少,等人坐上车,才弯腰凑在车窗前:“感谢席总百忙之中抽空送温暖,这个生日过得很开心。”
官方套话似的,听得席与风蹙眉:“好好说话。”
江若扑哧笑出声:“反正开心就是了,欢迎席总下次再来。”
车掉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江若半个身体探进车内,企图送上一个告别的吻。
被席与风偏脸躲了开去。
江若眨眨眼睛:“刷过牙了,应该没有烧烤味吧?”
席与风说:“下个月《莺飞》播出。”
意思是收敛点,别在大庭广众下胡闹。
然而江若并不认可这个逻辑:“那更应该趁还没红赶紧多来几次。”
说着,江若一把拽住席与风的领口,吻住他紧抿的唇。
情动只在瞬间,亲完江若往后撤,却被席与风圈住脖颈往怀里带。
声音些微沙哑:“不留我?”
江若愣了下,而后又笑起来:“那你留下,等我拍完再走?”
席与风盯他看了一会儿,像在确认他这话里几分真心。而江若也学会了隐藏情绪,弯起的眼眸中什么也看不清。
冷却也不过须臾,席与风松开胳膊,整了整衣领,说:“回去吧,好好拍戏。”
江若很听话,接下来一个月都在认真拍戏。
经过上次拼尽全力拍的那场男二雨中身亡的戏,江若发现剧组上下对他的态度都明显变好。
以前都是见面只打个招呼的疏远客气,如今偶尔也有人问他要不要一起订早餐,或者拼桌吃小炒。
江若自是答应。
很快,众人就发现这个“资源咖”其实很好相处,从不拿自己的背景摆谱不说,人还特别接地气,整天除了戏服就穿T恤大裤衩,天热就喊人运来一车西瓜,在大太阳底下一颗颗抱去洗,再切片分给大家。
还导游似的带着大家去吃周边便宜又大碗的家常菜,被问到怎么对这儿这么熟悉,江若也毫不遮掩:“我以前是群演,这一片都被我蹲了个遍,能不熟吗?”
后来在江若的组织下,剧组有了固定的一拨人,每天下了戏就聚在休息室,点几盘蚊香,开两桌麻将,目的不在赢钱,而在于聊天逗趣放松心情。
一个星期没到,连导演和编剧都加入进来,牌桌放不下干脆摆到外面,支一盏灯,在夏夜微风中插科打诨,倒也惬意。
这天收工后,牌桌刚支起,就见男主角的演员陈沐新拎着一扎啤酒走过来。
江若和这位人气小生的交流仅在于戏内,以及上回摔倒站不起来时被他扶过一把,因此拿不准他此举的目的。
屋里众人也都看着他,弄得陈沐新面露尴尬,把啤酒放下,挠了挠头:“你们这里还有空位吗?我也想学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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