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宠爱的病美人的一生
顾眠抿了抿唇,双手搂着陆哥的肩颈,柔柔软软地凑上去献吻,他不嫌弃陆哥任何陌生的味道,哪怕难闻,但只要是陆哥就好,他都不在乎,他想起码现在让他感觉到陆哥真的回家了,回他的‘家’。
陆撼城并非圣人,他从要顾眠的第一天起,就是个自己给自己戴上了枷锁的肉食动物,他不认为自己温柔,也不觉得自己多么善良,但看见顾眠他便忍不住的去温柔,忍不住的要做好事,他觉得这样眠眠会喜欢。
他把自己打造成完美属于顾眠的爱人,但现在他维持不了了。
顾眠可以听见陆哥陡然加深的呼吸,像是戈壁刮过一阵炙热的风,最终落在他的皮肤上。但风只是轻轻落下,还在犹豫要不要下雨。
“陆哥……你爱爱我吧。”漂亮的顾眠曾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说出这些羞耻的话,但人生最有趣的地方就是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顾眠现在便是什么都不想,只要他的陆撼城。
两个小时后,好不容易从小区门卫处得到通行许可的顾二叔到了侄子给的单元楼顶楼。
顾爱民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什么动静,等了等,顾爱民皱着眉头给顾眠打电话,听着电话里嘟嘟声漫长的等待音,顾爱民的耐心几乎告罄。
他甚至在想顾眠这小混蛋是不是发病了!
医生早就说过,不可以心情剧烈激荡,最忌大喜大悲,现在难不成倒在家里某个角落?
不会心脏骤停吧?!
顾爱民越想越害怕,一瞬间想到大哥痛哭流涕的场面,紧接着一闪而过大嫂站在火化场要跟着顾眠扑进去的画面,甚至想到陆撼城会不会从高楼一跃而下,届时陆家那两家,他们顾家,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然而就在顾爱民想要干脆报警,喊专业开锁的过来开门时,电话总算是被人接起。
“喂?!眠眠?”顾爱民着急得快要疯了!
电话里却不是顾眠的声音,是陆撼城:“二叔。”
“陆撼城?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快开门,顾眠呢?他还好吗?你家里到处找你,私人飞机都派过去了,你怎么回来的?”一堆问题犹如雨后春笋不停的冒,但很快顾二叔依旧回到原点,他感觉自己都像是快要心肌梗塞了,“不对不对,眠眠呢?你先告诉我他怎么样?”
陆撼城低头看了看迷迷糊糊要亲亲的顾眠,呼吸紊乱不已,先捂住话筒,低头去跟眠眠说:“先到这里,我给二叔开门好不好?恩?听话,可以了,不能继续了,你吃不消。”
偏偏汗津津的顾眠摇了摇头,他不让陆哥走出‘家’去,下意识紧张到脚趾都紧绷着,哑声说:“我不要。”
“……”陆先生哪里听得了这话,手机都干脆丢一旁,关掉,然后低头和他的顾眠合作。
顾二叔还举着电话在外面,呆了一会儿,无奈地笑了笑,他反正是模模糊糊听见了些声音的,既然还有力气干体力活,那估计状态不错,他也别在这里耽误人小两口小别胜新婚了。
顾爱民看了看时间,心想,给他们三个小时应当足够了,他得去吃点儿东西,吃完再来。
谁想等到了下午六点,顾爱民提着一份汤包稀饭回来,敲了敲门,里面竟是依旧不开门,再打电话进去,这回陆撼城声音小得多了,像是在陪顾眠睡觉一样,压得很低,说:“二叔,我现在也不方便去开门,他还在睡觉。”
顾爱民皱了皱眉:“他睡他的,你来开门啊。”
陆撼城沉默了一会儿:“不太方便……”
“他睡在你胳膊上?”顾爱民只能想到这个了,说,“我还给他带了点儿东西吃,你过来拿一下就行。”
陆撼城依旧是很轻地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方便,我不能动。”
顾爱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福至心灵,眉头皱得更紧了,在外面‘啧’了一声,说:“你个臭小子,干什么呢?!出来。”
又十分钟后,顾爱民终于见到了披着睡袍的陆撼城。
陆撼城脖子上还有几个很深的牙印,顾二叔瞧了一眼,总觉得没眼看,把手里提着的晚餐塞到陆撼城手上,便挑了挑眉,说:“别给我乱来,他身体差得要死,你这样弄,迟早出事。”
陆撼城眉头一拧:“别说这种话。我知道分寸。”
“你是知道,顾眠不知道,我看今天你也没什么分寸,他随便说两句话,你就把‘分寸’吃了。”
这倒是没错,陆先生垂眸下去,没办法反驳。
顾二叔见状一巴掌拍在陆撼城肩膀上:“行了,进去吧,有事儿叫我,我走了,去顾鼎那里看看。”
陆撼城没留二叔,只是简单说:“改天一块儿吃个饭?”
顾二叔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屋里好像有什么动静,不等他反应,眼前身形高挑的陆撼城眨眼便不见,像是命丢了似的回了屋。
顾二叔连忙跟着进去,却又在卧室门口顿了顿,生怕看见太多不该看的。
另一边陆撼城却见顾眠摔在地上,他连忙去扶,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顾眠在流鼻血。
“眠眠?!”陆撼城伸手便是抹掉,但很快又流了出来。
顾眠却不管自己,他只抓着陆哥,好像魂儿都回来了一样,哭道:“我还以为我在做梦,你又去哪里了?!”
顾眠是突然惊醒的,身边的床单尚有余温,身上更是各种合作过后的感觉,可唯独不见陆撼城,他第一反应是自己之前见到的一切都是做梦,第二反应便是自己是不是跟不认识的人睡了,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我去接你二叔,眠眠,你他妈乱跑什么?!”陆撼城一把将顾眠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手都在抖地跟顾眠把纸团塞在鼻子里,随后捏着顾眠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生怕哪里也撞着了。
顾眠则娇气极了,眼泪啪嗒啪嗒掉,恨不能给陆哥一脚,说:“你才是乱跑!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我还以为刚才不是你……我好害怕……”
“你怕什么?我回来了,是我啊,你想什么呢?别怕。没事儿,是我。”陆先生低头去亲他的顾眠,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像是处于地狱与无边天堂,在心痛与被爱的两个极端来回倾倒,他还有许多想说,最后却只是重复,“别怕,我就知道你会害怕,别怕……别怕……”
顾爱民在旁边看着这对情侣相拥哭泣,拥吻中混着血腥的味道,空气里更是弥漫无数香樟树的气息,一时间只觉得这辈子他们最好是在一起。
只有他们彼此才能安慰彼此,他们也只需要对方,其他的都不重要。
顾二叔什么时候走的,顾眠不清楚,但等他抽噎着自己乖乖扯掉鼻子里塞着的纸团,窝在陆哥怀里,慢吞吞地问二叔去哪儿了的时候,陆撼城也是微微思考了一下,回他:“大概是走了,刚才隐约听见关门的声音了。”
顾眠方才恐惧的情绪大于害羞与理智,他首先要找到安全的港湾,紧接着才又力气去感受这个世界。
顾眠他从小就呆在名为陆撼城的港湾里,下意识的,潜意识的,无意识的,一直在。
“是吗?”顾眠脸颊绯红,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好,但鼻血还在流,他仰了仰头,又被陆哥塞了个纸团堵住,说话便瓮声瓮气十分软绵,“我都不知道……都怪你!”
“恩,都怪我。”陆撼城手掌揉着顾眠的发丝,目光凝重地盯着顾眠过快染红的纸团,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忽地说,“不行,我们得去医院一趟。”
说着,也不等顾眠答应,从衣柜里找出大棉衣就给顾眠套上,然后自己更是随便穿了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把人一抱便出门。
“你慢点……我不舒服……”顾眠已经很久没说自己不舒服了,刚才还精力旺盛,口口声声要跟陆哥长久合作,合作一晚上,现在却脸色有点不太好,说,“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