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个玩咖
怎么可能失败呢?
赵星可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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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说了句太便宜了,但并没有抗议我的决定,我猜他也想起来了,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我依靠在懒人沙发里,打了一盘游戏,等我赢了十几次游戏,赵星也忙完了工作。
他说:“过年还回家么?”
我反问他一句:“回谁的家?”
“你家,我家,我们家。”赵星脾气很好地给出了三个选项。
“你爸妈其实不怎么喜欢我,我爸妈其实不怎么喜欢你,我们离婚了没家了,所以三个家哪个都不用回。”
赵星轻笑了一声,说:“但我想陪你过新年。”
我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这句话说得恰到好处,撩拨了一下我的心脏。
我的大脑思考了几秒钟,才找到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我说:“我要出国去做学术交流,恐怕今年过年不会在国内。”
赵星却立刻回了一句:“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反正现在网络这么便捷,到哪里都可以正常办公。”
他这么说了,我只好直接说大实话,我说:“刚离婚,我想一个人呆一段时间,这个年我自己过。”
赵星用四个字噎了我,他说:“但我不想。”
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大概率是要吵架的,我看他病病歪歪地躺在我的床上,也懒得和他再吵一通。
反正脚在我身上,过几天我买了机票直接走人,他爱和谁过年,就和谁过年去。
我在心底做了决定,面上却不显露,反倒问他:“要不要看电影?”
赵星指了指我光秃秃的墙壁,说:“你拿什么看?”
我从床头柜里翻出了一个正方形的机器,回他:“用投影仪,别告诉我你不会用这个。”
赵星深吸了几口气,说:“我哪里有时间去折腾这些新东西。”
这倒的确有可能,赵星的时间大部分用在工作,小部分用在吃饭和睡眠,硬挤出一些时间用于找情人和健身,的确分不出什么时间去享受黑科技带来的便利。
但凡他玩过几次年轻人爱玩的游戏,也不至于有那次针对手游公司的投资失误。
我低头按下了投影仪的按钮,调整了一下角度,又按下了床头的开关,窗帘自动拉拢,幕布缓慢下滑,灯光全部熄灭,我按着按键,翻找着合适的电影。
赵星看了一会儿,说:“我想看猫和老鼠。”
他的答案在我的意料之中,赵星对《猫和老鼠》的热爱,从年幼持续到了现在。
我调到了《猫和老鼠》,精准地选择了上次我们看到一半的那一集,赵星突然问我:“上次我们什么时候一起看的?”
我直接回他:“去年的六一儿童节。”
“你还记得我看到第几集?”
“我的记忆力一直很好。”
赵星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单,他说:“上来一起看。”
我瞥了他一眼,说:“我更喜欢我的懒人沙发。”
赵星不再劝我,他靠在床头,近乎安静地,和我一起看完了几集《猫和老鼠》。
第44章
赵星在第二天爬起来去上班了,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收到了一行来自银行的消息提醒——赵星用私人账户给我转账了888万元,备注是过年的压岁钱。我想转回去,但数额太大,需要提前向银行柜台预约,赵星倒不用,他是VIP用户,客户经理会帮他搞定一切。
我拨通了赵星的电话,问他:“怎么突然给我打钱。”
赵星回了一句:“钱多烧手。”
我嗤笑了一声,说:“你知道我不缺钱。”
“我当然知道,”赵星的语速变慢了一些,像是在说服我,“但给你钱,我会开心,反正我的就是你的,你不如去买辆车?”
“我车够多了,懒得开。”我到底还是个俗人,拿到钱会开心,“你忙你的工作去吧。”
“工作晚一会去做不要紧,陪你多聊几句,我整个人状态会好很多。”赵星这话说得既朴实又感人,我几乎被感动到了,但我还是说:“好像也没什么好聊的。”
“我今晚加班,你要不要来公司陪我?”
他这话说得天方夜谭,我自然毫不留情地回他:“你做梦呢么?”
就算我们没离婚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更何况我们现在在法律意义上,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我不加班了,早点回去陪你。”
赵星从善如流地说。
“我下午有事要出门,晚上应该没空和你相见。”
“去哪儿?”
“和你无关。”
“哦。”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崔明朗。”赵星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什么事?”我提起了一点警惕心。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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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午其实并没有什么事,但呆在家里又没什么意思,想了想,还是打车去了许诺的房子——当然,现在重新变成了我的房子。
几天没来,房间里的家具蒙上了一层灰,许诺的贴身衣物已经随着他离去一并火化,我遵循他的遗愿,用他的手机给他的朋友们发过了统一的短信。
他提过他的小说都在他的电脑和平板里,并说:“如果你想看的话,可以看一看,我设置了自动更新,所有的小说都会更到完结。”
我打开了他的电脑,进入了他常用的网站,才发现他还是一名网络写手,他最后的一篇小说,是一个纯爱故事,故事的第一章,一个年轻的男人推开了咖啡店的门,咖啡店里的咖啡师对他一见钟情。
我看了三章,没有再看下去,我自然能看出里面的人物原型是我和他,但我们之间的故事,是称不上“爱情”的。
文学创作终归是假的,“我”的角色和“他”的角色,无论在小说里过得多甜蜜,都无法改变,我和他本质上只是短暂的情人关系的事实。
我关了他的电脑,用指纹轻易解锁了他的平板,里面有大量的照片和图片,大多都是我和他,我一张一张地看过,又一张一张地删除了,等删掉了最后一张,我的情绪骤然变得低落,人死如灯灭,那么鲜活的人,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在这个房子里睡了一夜,第二天的时候叫来了家政公司,清理掉属于我和许诺的痕迹,并将房屋托付给了卖房的中介。
做完这些后,我去墓地看了看许诺,刚好碰上赵星派来的人给他烧纸。
那人不认识我,但我们聊了几句,然后我知道他收到的任务是烧足一年,他似乎很喜欢这份价格不菲的兼职工作,还说了一句:“他们兄弟感情应该不错吧,就是太忙了,没办法亲自过来。”
我轻笑了一声,说:“应该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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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和许诺素不相识,他为什么会知道许诺生了重病?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他调查他。
赵星为什么调查许诺?总不可能是真的想和他做兄弟的,只是所有的筹谋,在发现许诺命不久矣的时候,变得毫无意义。因此赵星才变得平静温和,甚至宽容大度,冷眼看着我和许诺的感情一步步地加温,算是送给许诺的临终“礼物”。
如果许诺的身体很好呢?如果许诺很有希望成为我新的恋人呢?
那样的情景,或许会很刺激,也会很有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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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个公园溜了个弯,临近傍晚的时候,推开了一间咖啡店的大门,服务员递来了菜单,我点了两杯咖啡,然后蹙起眉头,意识到其中一杯咖啡是许诺常喝的口味。
“两杯么?”服务员和我确认。
“两杯。”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百无聊赖地喝着咖啡,从门口进来了一对年轻的同性情侣,看着像是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