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个玩咖
“我的确猜到了,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可以期待下。”
“能剧透么?”
“不能。”
“好吧,我可太期待了。”
我挂断了电话,重新踩下了油门,进小区的时候,我的车和一辆不算陌生的车擦肩而过,我把车子停进了车库,倒回了几分钟前的行车记录仪的影像,看清车牌号的那一瞬间,不由“啧”了一声。
那个车牌号我还算熟悉,是陆华的,陆华曾经是我的情人,后来想窃取我实验室的资料,我们就掰了,翟秋雨曾经提过,说陆华是受了赵星的威逼利诱才这么做的。而我相信这种事,赵星是能干得出来的。
陆华已经出国很多年了,他的车牌号出现在我们家附近,我很难不产生一些联想。
我倒不至于丧心病狂地怀疑赵星和陆华能滚到一起,但我有理由怀疑,赵星又要动用陆华这个棋子,去干点不太光明磊落的事。
问题是,赵星就这么有自信,他能掌控得了陆华么?当初陆华被他坑得过于惨了,他就不怕对方反水捅他一刀么?
我的大脑迅速略过各种复杂的想法,最后化为一片虚无。与其自己想这些,倒不如等今晚的纪念日过了,明天直接问问赵星。
他如果隐瞒,我就自己调查,如果坦白,那当然更好。
我下了车,走了一段路,进了家门,赵星果然布置了一番,家里到处都是气球、鲜花和彩带。
他没提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也没提,今天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上门服务,一顿饭吃得颇为愉快,饭后我们还分享了一块很好吃的蛋糕——赵星吃奶油,我吃奶油下面的部分。
等外人都走了,赵星才问我:“我的礼物呢?”
我想了想,说:“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礼物才能给你。”
“什么问题?”赵星看起来并不意外这个条件。
“陆华今天下午,是不是来找你了?”
第85章
“他的确来找我了。”赵星一秒也没犹豫,直接给出了答案。
我倒也不意外,接着问他:“你们聊什么事了?”
“这是另一个问题了。”赵星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脸颊,“我可以看看你的礼物么?”
他亲得我心都化了,但我还是特别冷静地回了句:“不可以。”
赵星坐直了身体,双手交叠,笑着说:“我让陆华帮我办点事。”
“什么事?”
“黎院长的儿子正在国外镀金,成果很不错,陆华和他是同事。”
赵星说得这么明白了,我很难装作不明白,我沉默了一会儿,说:“罪不及子女。”
“难得你心软了。”赵星有些惊讶。
“人过得相对幸福的时候,总会变得宽容一些,”我停顿了一下,又说,“况且冤有头债有主,黎院长做的事,自然要算在黎院长的头上,我心里有数。”
“我以为你会顾念师生情谊。”
“他不拿我当学生看待,我又为什么要顾念师生情谊,”我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加讨论,“现在的时机还没到。”
“时机?”
“等一等吧。”
“好。”
赵星答应得利落,我也松了口气,从衣兜里翻出了包装严密的礼盒,递给了他。
“送你的礼物?”
“我现在就拆开?”
“拆吧,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
赵星拆了包装,从里面翻出一只小小的护手霜,牌子很老了,对我们而言,也称不上昂贵了。
他开了盖子,挤出一坨在掌心揉搓,又分开双手,贴在了我的脸颊上,搓了搓,说:“难得你记得。”
--
我的记性很好,有关于赵星的记忆,更是分毫不忘。
赵星和我私奔的那一天,他走得太过匆忙,最喜欢用的手霜也没有带。
后来我们终于有了一点钱,我买了他喜欢的手霜给他,他却把大半用在了我的脸上,他略显粗糙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说:“崔明朗,你的脸都干了。”
我握住他的手腕,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过了几秒钟,就默契地滚做一团。
再后来,我们连手霜都不舍得买了。
那一管分享的手霜,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限定记忆,承载着我们最爱彼此的岁月。
--
经年之后,我偶然想起了这只护手霜,买来送给了我破镜重圆的爱人。
而我的爱人赵星,他还记得它承载的故事,他还记得要在掌心抹开,涂在我的脸上。
我的脸贴着他宽厚而柔软的手掌,过往与现实交织相映,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了。
“你不也记得。”我轻声说。
赵星捧着我的脸,看了又看,说:“我刚刚对你动心了。”
“我也是。”
“你真的好会撩人。”
“比不上你会说情话。”
“我说的每一句情话,都是真的。”
“是么?”
“是。”
赵星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也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脸颊,说:“我最近每次看你,总是满心欢喜,像是怎么也看不厌似的。”
“那就多喜欢我一点,少厌烦我一点,”赵星松开了我的脸颊,转而搂住了我的腰,“我们相爱,天经地义。”
我想笑他肉麻,嘲讽他文绉绉,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我竟然也不想破坏现在这样温情脉脉的场景。
我和赵星认识了三十多年,分分合合,怎么也想象不到,有朝一日,竟然会重温热恋。
是的,我们大概、也许、可能、真的正在热恋。
我凑了过去,亲吻上了赵星的嘴唇。
赵星的双手初始扶着我的腰,很快就变得不规矩起来,他的手到处向不可描述的地方摸来摸去,但我流露出强势的意味的时候,他又变得格外柔软和温顺。
我们在沙发上翻滚,后来战场扩散到了客厅的地毯上,足足折腾了大半夜。
等一切止歇,我闭上双眼准备休息,就在我即将睡着的时候,我听见赵星轻轻地喊我的名字:“崔明朗。”
——不像是想叫醒我,反倒是像确认下我是否已经睡着。
我装睡的功力一贯很好,我也很期待,赵星在确认我睡着后,会做些什么。
我等待了大概十分钟,等来了一个落在额头上的温热的吻,和一句微不可察的低喃。
赵星在午夜里,轻轻地对着“睡着”的我说:“我好爱你。”
——我好爱你。
——我也是。
我不想让赵星尴尬,装睡装得有点辛苦,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我抱着高高的一摞书,很艰难地穿越回廊,手上骤然一松,眼前阻挡视线的书籍也“消失”了,赵星抱着一大半原本压在我手上的书,他脸上带着细细的汗珠,说话却粗声粗气,他说:“过来搬书怎么不喊我一起?你一个人搬得动么。”
我的目光从他脸颊上的汗珠移动他略显苍白的嘴唇上,躁动的欲望和加急的心跳,让我无法再自欺欺人。
我喜欢上了我的兄弟。
但这段感情,并不应该存在。
感性应该永远被理性所操控,我是个聪明人,我应该为我们共同选择一条利益最大化的道路。
我垂下眼睑,冷淡地说:“搬不动的话,随便找个同学帮忙就好了,你没必要过来的。”
赵星“恶狠狠”地瞪了我一样,向上吹了几口气,勉强压住了自己的怒火,最后狠狠地说了句:“我真是闲得慌,才过来找你,下次没这么好的事了。”
赵星抱着书,扭头大跨步向前走,我跟在他的身后,看他的影子被阳光照得很长,我悄悄地迈大了脚步,踩上了他的影子,下一瞬,又克制地收小了脚步。
又甜蜜又痛苦,又抗拒又期待。
少年的我,像是无坚不摧,又像是满身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