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开炮
没开灯,借着客厅的光看着那张床。
我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象滚过一个炸雷,那天晚上在黑暗中的一切感觉又复苏了,有个地方忽然就变热了。
好象一个强大的磁场吸引着我。梦游一样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
先伸手轻轻摸了摸,然后就控制不住了,一下子扑了上去。
打了几个滚。又使劲地闻了闻。
过去的每一个触觉都借由着床单反弹回皮肤上,一遍一遍地变成可以倒放的镜像。
我猛地冲动起来,血四处流窜找不到释放的地方,想压抑却反而奔腾地更快。
我害怕了,跟自己说得离开这。可就象被魇住了一样,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从来没想过会这么瞬间失控,欲望如雨突降,让我措手不及,难以抵挡。很难受,脑子里的镜头翻滚着,却又好象隐隐有种说不出来的享受,慢慢地混乱了。
越想摆脱,那些混合的感觉就越要缠上来。象无数只手要伸到身下试探。
跟自己挣扎着,就是爬不起来。
到最后连这段日子帮他擦身的情形也跳出来勾引,可当时是心无邪念的。操!!!
为什么现在……
为什么要是现在……
我紧紧地握住自己,不知不觉地只能在床上摩擦着,扭动着,低低地喘息着。
我觉得自己好象睡过去了,现在是在梦里,但又好象只是闭着眼,正在彻彻底底地放弃着。心里挺难过。
越想释放,就越是痛苦。
舌头舔着嘴,嘴又张开来,迫切地想要吮吸住什么,却偏偏得不到。
终于用仅存的意志咬了下舌头,巨痛让我立刻把手从下面抽了出来,弹跳而起,就往门口冲。
王炮,你看看这个。我差点没撞着陈向阳,赶忙伸手一扶他肩膀。他手上举着的本子掉在了客厅的地上。
对不起,没撞着你吧?我勉强笑着,他忽然怔住了。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地上那个本子我见过,就是高力强搬家的时候被我无意中瞅见的那个。可这次它摊开的地方画着的不再是人脸猪身的我。
我看了一眼,脸就急速变成了猪肝。那上面的我,比雪茄画我的时候还少了裆里的那块布。
别看!我弯下腰去伸手按住,想抄起来扯碎。
别!他喊了一声挡在我前面也抓在手里。
这一下,猝然地我紧贴住了他,简直就是有一半伏在他弓起的身体上面。抢夺了几下,我才发现这个状况。他也发现了,浑身一僵。
王炮……你……
我再顾不上那个本子了,松开手,把他推开,心跳不规则得剧烈。
他瞪着我。
我也瞪着他。
浑身上下烧起了熊熊大火。热。
我心里有个声音大喊着:你别这样看着我,这是一个和前两次一样的误会!!!
可我的人却走了过去,一把把他按在了墙上,毫不犹豫地把头低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把脸偏到了一边。
我的鼻尖擦过他的耳朵,下巴就势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的胸口和他的胸口同时起伏着,都拿着劲,激流暗潜。
没有人敢动一下。
他的身体很僵。
我努力地想把体内的豹子降伏,却觉得它越发地翻腾跳跃不休。
你疯了。他哑着嗓子说。
我……我想说什么,但喉咙堵住了。我下意识地把脑袋在他肩膀上使劲地暴躁地蹭来蹭去,耳朵能感觉到他脖子大动脉上的筋突突地跳着。
我重重地撞向墙,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环住了我,拍着我的背,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轻轻地拍了几下。
忽然鼻子就酸了。
我就这么头抵在墙上,一动不动地和他靠在一起。任由他的手在背上拍着。甚至最后摸了摸我的头。
只有一刹那。从头到尾只有一刹那。
时光倒流。
太多过去的片段在脑子里一下子呼啸而过。炖猪说,佛祖一弹指有六十刹那。
原来这一刹那有这么地难熬。
王炮,他低低地喊我。
恩。
……你上洗手间去自己……
不用了。我闭着眼说:……你让我这样靠会。
他点点头,拍着我,过了会说:你太累了。
我嗓子一哽,过了好半天,才摇了摇头。
过了这段……他说:过了这段,就好了。
呃,……对不起。
平息下来之后,我到厨房洗了把冷水脸,又不放心,还索性拿冷水冲了冲脑袋。出来了连打四个嚏喷,陈向阳吓了一跳,上洗手间抄了块毛巾扔我脑袋上,让我赶紧擦干,省得感冒。我擦着头,看他摊了一地的东西,坐在地板上翻找着。过了半天才整理好情绪,跟他道歉。
他冲我笑笑,摇摇头,又低头继续忙活了。
我也坐了下来,拉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手指轻轻地搓动着,出神。
他忽然说:王炮,你有烟吗?
啊?有啊。我没反应过来,随口答应。把烟掏出来,习惯性地抖出一根在上面,递过去,才猛地想起来:哎,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他抽出那根,放在嘴里叼着,笑:以前抽过,还挺凶,后来戒了。
我帮他点上火。自己也摸出一根抽上。上客厅没找到烟缸,倒一眼看见冰箱上顶着半截蜡烛头的盘子了,拿到书房,重新坐下,边弹烟灰边琢磨地看着这小截蜡烛。
我说:那你今怎么又想起来开戒了?
他沉默了一会,说:就是忽然想起来了。
我一急:是不是因为刚才……
不是。他打断我:是我……想起以前自己有段过得特浪荡,根本不想约束自己。那段现在想想还挺可怕的。人要是完全不想控制自己了,什么都由着性子来,那感觉……可真让人害怕。
我点了点头,靠在身后的书柜上,喷着烟不说话。
上次你跟我说,郝师兄的那八个字,我想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停下来,看着指间的烟: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心如猿猴了吧?这人的心思真是最难琢磨的事,这一秒和下一秒之间就能翻天覆地,自己又怎么能想到?又怎么能预料呢?可身子却重若石马,随你心念如何波动,这石马却是轻易动不了的。唉……,日想夜想,为之癫狂,那又如何?
我……我不是……我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失控就一阵脸红。
我没说你,我知道你不是。我是说我。你是心猿意马,我是心猿石马。他苦笑。
我想了想他刚才的话,又说:不过我好象也是。
你比我好多了。他安慰性质地在我肩上拍了一记:我想郝师兄的意思是,与其在这石马,不如放任心猿。否则心猿在石马里困着,这一生怕也出不去了……你上次不说他带你去那个洞吗?我觉得他解道的方法好象是反而行之的,很有些意思。离于爱者,无忧无怖。嘿嘿,我听你说了这个,仔细想了想,才明白……我才发现,无论从哪方面讲,原来娜姐才是我周围真正唯一能做到无忧无怖的人啊……我很佩服她……